方恒醒过来,感受到一股视线,转头就看见一脸幽怨的江岁,他不禁失笑。

    “睡觉都能落枕,下次还敢那样睡觉吗?”

    江岁一脸黑,好家伙,对于自己在梦里想要干什么真的是一点都不提呗。

    “好了,起来吃饭了。”

    江岁的脖子根本不能单独动,脑袋也是歪在一边的,看起来小小的一个,就是在撒娇。

    江岁不理他,身体往后退,到被窝正中间,身体蜷缩在一团,想着睡一觉可能会好一点。

    方恒看着小小的一团,笑了笑,轻声说了句:早点好起来。

    方恒走了之后江岁也便起来了,不是没有睡,而是睡着了,想要转个身体,头直接卡在那一块,动都动不得。

    江岁垮着一张脸,饭也没有吃,径直走出门,在边上树下晒太阳。

    “江岁,这次你没有跟着走?”江安带着江秋靠近。

    江岁没转头,之前是懒的转,现在是转不了。

    “脖子疼,我还没那么爱工作。”江岁说。

    江安闻言往前走,看见这个正在晒太阳的猫歪着脖子。

    江安:……

    “好笑?”

    “没,只是第一次见。”

    江岁:“……”

    “别看我,我给你的那些东西你会了多少?”

    “差不多了。”

    “江秋呢?”

    “还是比我差些。”

    “我们学这些有什么用啊?”江安不理解,这个东西很早之前就开始学了,对于没有上过学的两只猫来说,江岁也算是投入了大量时间。

    “我觉得有用就ok了,你们学着就好了,放心啦少年,不会害你的。”江岁头放的很好,和江安聊天的时候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脖子还疼着,直接转头,然后……

    “靠北啊!!!”江岁用猫爪捂住脖子,整个人由于突然受重不均,往前面扑。

    就这样,江岁想要自己立刻马上,就是现在,死掉。

    “江岁,需要我们来扶你吗?”

    “不需要!我很好!”江岁歪着脑袋站起来,一天还没到,江岁的倒霉运气就已经开始大半程了。

    “你们可以走了,我自己静静。”江岁走到屋子里。

    她完全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平常的睡觉都不能给江岁带来愉悦了。

    一直到晚上,江岁都保持着大字形趴在门口前面,阿姨也不知道怎么了,但是方恒在临走前跟自己说了一句,不用那么管着她,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

    阿姨也便当个乐趣看看。

    下午回来的方恒就看见一只死猫躺在自己的屋内。

    “岁岁?”方恒问。

    “这不好玩了,起来。”方恒说。

    “你生病了吗?”

    三句,江岁一点反应都没有,方恒感觉不对劲,弯下腰去试探江岁,手还没碰到,就跳起来。

    方恒板着脸:“岁岁,这真的不好玩。”

    江岁只是摇着尾巴,尾巴和头上还在动的耳朵出卖了江岁。

    江岁趴在地上的一整个下午都没眯眼睡觉,整个身体感觉比平时更加酸痛,然后躺在床上,一股酸爽袭来。

    从身体四肢传到四肢百骸。

    方恒没过一会就上来了,看起来没有吃多少饭。

    一如往常,洗脸睡觉,只不过这种习惯从昨天开始就变得不一样了。

    那只小没良心的趴在床上睡着了,方恒注视着江岁,缓缓垂下眼。

    晚安。

    在梦里,有是那种白茫茫的一片,可是这次没有做多久,雾就散开了。

    这次与之前不一样的是江岁没有在一堆丝绸堆里,而是坐在秋千上。

    旁边还很给力地来了一棵枫树。

    绿色的藤蔓顺着秋千两边的绳子往上攀爬,中间的小缝隙里还挤出朵朵蓝色渐变的花。

    这次不同于之前,方恒他只能站在一定距离,欣赏着自己的梦境。

    不变的是,江岁穿的还是那件白色的吊带裙。

    江岁坐在秋千上,神情淡淡的。

    脚尖顶着地面,一荡一荡地。

    突然从树后走出了一个人,方恒看着,走出来的人竟然和自己一模一样,不同的就是,他穿着黑衣金边的古装,梳着高高的马尾,不显娘气,倒是把眼中的几分血气中和掉了。

    “方恒,你来的真慢!”江岁没有回头就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岁岁,我一下早朝就过来了。”堂堂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方恒竟然在这里解释自己为什么迟到。

    “你这是又要去打仗了吗?”江岁淡淡的抬头注视着方恒,只是简单的陈述,方恒却觉得自己开不了口。

    铁血将军,这是百姓给方恒的称号,十一岁,方恒拿起剑跟随着父亲第一次在战场杀敌。

    尘烟滚滚,百姓民不聊生,马革裹尸。

    历经三个月浩浩荡荡的战争,方恒取下敌方首级,挂在城墙上七天,任由其暴晒成一个干煸的带着皮的头骨。

    封闭许久的城门终于打开了。

    方恒骑着自己的马,走在石头做的路上,残破不堪的房屋前站着许多百姓,他们在欢呼,方恒头盔上的红缨随着风飘着,呈现一次又一次的波浪形,胸前的盔甲上还带着敌方的血迹,却在阳光和欢呼下,显得那么熠熠生辉。

    就此,方恒的名声大噪,一蹴而就。

    杀伐果决,有狠厉。

    他在接下来的战争中越战越勇,几乎没有失败,性格也越来越不尽人意,九年,从十一岁战到二十岁,皇帝就算再怎么看不惯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国家没有方恒他们父子俩,早就不知道在哪了。

    可惜,方恒的父亲在方恒十三岁的时候战死了,方恒父亲的老马背着他父亲的尸体,裹着红色的布料。

    方恒没有什么感受,只是父亲死了后,自己要去战场了。

    这次方恒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自己打了许久的战,自己也二十岁了,可他突然不想打了。

    江岁仿佛看透了方恒的内心:“你不想打战吗?”

    方恒承认:“不想。”

    “可是你呀,要为你们这块土地下的人民想想呐。”江岁抱住方恒的腰。

    “可是,岁岁,我从十一岁开始就不明白我为何要保护他们。”方恒不理解,拔剑到底是什么,他有点迷茫了。

    “或许你是大英雄,这才是你的责任。”江岁脸蹭了蹭方恒。

    “抱抱我吧。”江岁说。

    方恒弯腰,拿剑的手抚摸过江岁的脸庞,停留在她的唇上。

    然后,按压下去。

    江岁往后退,咬了咬被按压的唇:“我是叫你抱抱我,没叫你做这种事情!”

    泛红的眼尾显得说话都没那么有力。

    方恒很认真的问:“岁岁不喜欢吗?”

    江岁一接触别人的皮肤就会止不住的渴望更多,这点被方恒拿捏的死死的。

    江岁抓起方恒的手,把他的手心放在自己的脸庞:“抱抱我吧。”

    画面一转,来到了边境。

    硝烟四起,成千上万的马匹在沙土上奔腾,紧跟其后的是将士们的呐喊:“杀!”

    响彻云霄。

    硝烟四起,根本看不清人,也不见外面的情况,不久就许多箭射过来。

    “不行,将军,对方不顾敌我,直接盲射。”

    这样子就算胜利了,也是损失惨重。

    “撤退。”

    此话一出,又有一大批箭从空而下,兵器的打斗声戛然而止,只听见穿透肉体的撕裂声,还有求求你救我,别抛下我,我想回家,不想死在这的苦苦哀求。

    方恒在这慌乱中看见了江岁。

    江岁?

    一晃而过,是眼花了。

    又是一大波,有几只箭直直要插入方恒皮肤血肉之间,突然停下,拉了一大段距离,对面才停止射箭。

    方恒看了一下挂在自己身上的玉佩,是一只白色的玉,上面雕刻的是一只猫,很白很白,是江岁给的。

    他亲吻着,然后恋恋不舍的放在自己的衣领之间。

    回营重新休整,他们换了一条路线。

    …………

    这次的战争比以往的久,但这次就真的一国独大了。

    可以和方恒国家对抗的都没了,只有一些依附的小国。

    二十岁,不同于十一岁,这次的迎接是那么的盛大,街上的红丝横穿各个屋顶,老百姓笑着,拍手叫好,一声声盛大的欢呼,这一个真正的盛世,也注定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方恒一刻都不想等,跑到了江岁常呆的地方。

    这次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枫树上的叶子落了一地,秋千边上的花朵也都枯萎了。

    秋千上有一封信。

    启:方恒

    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别担心,我会回来的,我会找到你的,所以呐,你要好好活着。

    江岁

    没多少字,方恒拿着这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次盛宴的主角拿着一封信,看了好久,欢呼声也响了好久。

    方恒看着读信的将军,心不自觉的抽搐,有点难受,这是为何?

    方恒睁开眼睛,太阳出开了。

    一向懒床的江岁也起来了。

    睡一觉,头不疼了。

    江岁自然开心,但是这个梦挺古怪的,为何自己第一世的记忆会再次重现。

    “岁岁。”

    江岁:“……”

    “算了,岁岁,今天要和我一起去。”

    江岁:别说他有洁癖,除了一开始,我就没见过他有什么洁癖了!!!在他桌子上打滚吃东西,他照样让我准时去上班。

    江岁极不情愿的下了床,其实江岁着祖宗比谁都难伺候,一只猫说的话,谁都不知道什么意思,只能自己猜,猜错了还要生气。

    但是,你不说,我不说,谁都装作不知道。

    于是,江岁见到了熟悉的大楼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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