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也会?”67检索望月身体时,并没有入侵到她的记忆,给她保留了自己的隐私。

    摇盅晃骰子。

    望月点点头:“算是吧,看其他人玩过。”

    在她绑定67之前,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过的。父母都不想要她的抚养权,索性定期给她换保姆,不合适就换。

    最后一个跟着她的阿姨,个性好也勤快,才一直聘用到她回老家。

    当时望月年纪也不算小,能自己照顾自己,便没再找过保姆。

    在遇到那个温柔的阿姨之前,望月被一个人贩子骗走过。她顶替了原本的阿姨后,也没有查清望月家的情况,火急火燎地想将她卖走,不过还好半路就被找到,望月跟其他被拐走的孩子比起来,也算没吃太多苦。

    当望月被父亲找到的时候,她的衣服脏兮兮的,脸上也是尘土,只有一双眼睛,干净地像一汪清水。

    只是不知道那时候,那潭不见底的“清水”里已经藏了多少东西。

    “慢点,别噎着。”在那个偏僻的地方,望月的父亲望临暂时也只找到些包子和清水。

    干瘪瘪的,跟平时吃的没法比。

    也不知道望月饿了多久,像吃什么山珍海味一样,直到打了个饱嗝才停下来。

    问她发生了什么,她也只是眨巴着眼睛,什么也不说。

    一开始望临只是以为她吓坏了,要休息一下,诊断后才发现她得了短暂的失语症,如果不及时做心理辅导,可能一辈子都开不了口。

    好在,她的身体还算健康,也没有受到什么变态的侵害。只是从那时起,望月的胃就时常没来由的绞痛,勾起她从不外说的回忆。

    保姆长着一副老实忠厚的模样,甚至看起来有些憨憨的,不会骗人的样子。她告诉望月,父母让她带自己出去玩,要乖乖听话。

    年幼的望月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城市里,所以一开始乘上去山路的列车时,心里还有隐隐的期待。

    葡萄般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不少乘客看了喜欢,还给她不少零食果汁。

    像过年一样的热闹。

    也许这样的望月看起来还有些利用价值,保姆起初对她还不算差。

    直到,望月见到了她的同伙,见到了被他们绑架的其他孩子。

    若不是出门时望月穿了便衣,就凭她平时那些华丽的衣服裙子,甚至难以融入被拐的孩子们。

    当进入偏僻的赌场时,望月总会因为人多,东跑西跑的混进人群,好奇地张望这个未知的世界。

    他们贪婪地渴望着暴富翻盘,用下九流的手段赚的盆满钵满的模样,完全映入了她的眼睛。

    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吗?

    年幼的望月不懂,却全部记住了。

    比如不听话就会挨饿,或者只能吃些残羹冷饭,饿着难受也只能一个人裹紧被子,不发出声音。若是被发现……少不了皮开肉绽或者更严厉的惩罚。

    比如有些比她大点的孩子,会被陌生的中年男人带走,然后回来的时候除了哭就再也不说话了,还有几个甚至没有回来。

    比如想要逃跑会被直接打断腿,丢出去替他们要饭,骗募捐……就算被找回去,一辈子也过不了正常人的生活。

    当她长得越大,懂得越多,这些回忆给她带来的痛苦就越多。她是不幸的,但是跟那些不幸的孩子比起来却好的多。

    当望月同父异母的哥哥,望临的长子望辰看见她时,她只是小心翼翼地吸着牛奶,好像她的世界里,除了那个她一双手都抓不住的牛奶盒子,她什么也没有。

    望辰几乎不用特意去看,就能注意到一些伤痕和青斑。而望月从来不会说疼,只是眨巴着眼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懂事的让人心疼。

    其实在望月早早的会照顾自己,早早的懂事的背后,隐藏着只有她自己知道的过往。

    “用这种手段逼人服软,真是恶心。”望月看着周胥元,他的脸似乎与幼时赌场里的人相重合,哪怕是眼角唇缝里都透露着虚伪贪婪。

    而现在的望月只能,回以同样的方法,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自掘坟墓。

    “怎么样,要直接认输吗?”周胥元甚至看都没看一眼骰子,眼睛死死盯着望月,似乎能用目光直接抚摸那光滑的肌肤。

    那是连钱程都觉得恶心的目光。

    “是吗?”望月低头,让他好好看看现在的情况。

    周胥元只当她在做最后的挣扎,眼睛随意地往下一勾,就发现……

    五个一!

    “怎么可能!”周胥元的把戏还从来没失手过,如果没人对他的东西做手脚,怎么可能会这样?

    可是他又怎么能,把他作弊的事直接说出来呢?只能愤愤地盯着这里所有人,祈祷望月依然会遇到这种情况。

    如果是装置坏了,望月应该只能跟他打个平局。

    望月也不磨蹭,很快让其他人都看见了她的点数,也不知道是故意嘲讽周胥元,还是仅仅是个巧合。

    四个一和一个二。

    “继续,”周胥元咬咬牙道,“最后一起结算。”

    送上门的傻子,不宰白不宰。

    望月随手将散落的头发推到脖子后面,露出一只耳朵。不知道是因为酒气还是温度高了,白皙的皮肤上泛起一点淡淡的粉,勾人心魂。

    门外的楚阑只依稀听到点声音,不清楚里面的局势。

    但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楚思雨完好无损地出来,还将望月送到了周胥元的面前。

    都在这个圈子混的时间不短了,望月不知道,他和楚思雨还能不知道周胥元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他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多年的姐姐,正要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送入虎口。

    可是怎么会这样?

    楚阑以为楚思雨的改变仅仅是因为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的不适应,却没想到她能对血脉相连的亲人下这样的狠手。

    如果他没看见,在望月遭遇什么不测之后,她也许会一脸无辜地说

    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还好我在……

    诶?

    就在楚阑想破门而入,直接将望月带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根本打不开这扇门。明明和姐姐只有一墙之隔,却……

    望月听见了门外的动静,微微侧过头想看看,却被楚思雨打断:“没事的姐姐,如果输了,我会替你求情的。”

    望月觉得楚思雨已经有些魔怔了,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现在显然是望月占上风。

    “喂,你在做什么?”钱程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小动作早就被望月收入眼底,别的地方不说,至少这间酒吧的监控,望月是了如指掌。

    即使没有67实时将监控传给望月,她也不会看不出来这些人正在给她设局。

    不过又有什么用呢?

    钱程有几分将女孩推入深渊的愧疚,不过每当想起宴会那天丢脸的样子,他就没有一丝的心软。

    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在钱程替望月打开的时候,他满脸的笑意瞬间凝滞,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瞪大,又迅速闭上,好像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四个六一个五。

    规则一直没变,最简答的比谁点数大。

    就在刚才,周胥元出了到目前为止最大的四个五一个六。望月的每一步都像是个挑衅。

    他方才连追好几局的时候,以为望月一开始不过是走运,到这一步他才发现,到底谁才是猴子。

    被耍了。

    “周少,”望月的舌尖点了一下唇,在灯光的映衬下更想一个勾人的女妖,摄人心魂,“你是要在这里脱,还是出去裸奔的时候脱?”

    没有人说话。

    胜者是望月,其他人无论是帮周胥元说话,还是打圆场都不太好。

    他们显然是杠上了。

    楚思雨咬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拿着杯酒走到望月身边:“都是朋友,何必这样。不如,我们干了这杯,一笑泯恩仇。”

    “一笑泯恩仇?”望月突然笑出了声。

    原主一直以为给她的那杯酒,是其他不怀好意的人给他的。现在看来,最初的指使者,还是楚思雨。

    不过现在的局面是,钱程不想出头,楚思雨就自己来了。

    “行啊,”望月眼里的笑意尚未消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入每一个人的耳中,“你喝了它,我们……”

    “一笑泯恩仇。”

    楚思雨的手僵硬在半空中,思索几秒后,她决定直接将酒灌入望月的喉中,至于之后,等到了再想办法吧。

    望月还没什么动作,包间的门被猛的砸开。巨大的声响使楚思雨动作一缓,回过神时,她的手腕已经被望月握住,那杯酒也进了望月的手中。

    望月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戏谑地看着门口。

    一身富贵气的叶斐之,刚上身的西装还没来得及脱,连装样子的平光镜都还戴在脸上。

    而他的手里正仅仅握着一把斧子,焦急地看着里面的情况。

    姜子彦的手中也有一把电锯,不过他一身运动装,使他看起来就像个背着父母逃学的不良少年,没有丝毫违和感。

    望月:“你们这是……”

    “想夜闯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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