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前一天,吴大海和徐望瑛相约去吃冰淇淋。
刚一坐下,他就从书包里拿出一摞考卷。
徐望瑛哀嚎:“大哥,不是要我做题吧?”
吴大海又掏出一本小说,是东野圭吾的《白夜行》。
“你做题,我看书,有不会的就问我。”
冷饮店人声喧闹,角落的那张桌子像是屏蔽了一切干扰,少女皱着眉头认真做题,没有注意到面前的冰淇淋化成了汤,少年则悠闲地翻着小说,偶尔压低页面观察对面的人。
标记某点,连好辅助线,徐望瑛陷入沉思,忽然视线中多了一只秀气的手,手的主人在纸上点了几下,迷茫少女恍然大悟:“这辅助线真是没白画。”
她没看见,吴大海逐渐向上的嘴角。
中考结束后,有人在校门口堵住了吴大海,是同班同学韩多多,她来问他要去哪所高中。
吴大海对她没有什么印象,愣在原地时,徐望瑛突然从身后搭上了他的肩膀。
“多多,你也认识吴大海啊!”
韩多多尴尬一笑,说:“我和吴大海是同班同学啊。”
徐望瑛没有察觉到气氛不对,反而大手一挥:“走啊,去吃烧烤!我觉得我考的很不错!”
话音刚落,徐久香迎面而来,吓得徐望瑛立马原地站直。
面对两个无辜的同学,徐久香保持了作为大人的体面,她笑眯眯地打完招呼就带走了女儿。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韩多多忍不住说:“我怎么隐约觉得她可能被收拾了。”
吴大海笑出声:“我觉得也是。”
徐久香从牌桌上得知高中数学更是难,于是身揣巨款给徐望瑛报了补习班,原本以为没有作业的暑假却被补习班截胡,徐望瑛痛不欲生。
整理初中教材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长大了,已经迎来了第三次毕业,三张毕业照放在一起,幼儿园的她,小学的她,初中的她,明明是同一个人,她却觉得很陌生。
砰地一声,一颗石子敲响了她的窗户,她跑到窗前去看,就看到了吴大海。
他站在树的阴影中,身体像树一样挺拔,看到徐望瑛的一瞬间,他抬起手挥了挥。
徐望瑛是跑下楼的,但在出门前还是使劲儿平复了一下自己起伏的胸口。
看店的徐久香看到女儿如此表现,觉得不太对劲,放下瓜子,悄悄移到门口,暗中观察,看着看着她瞪大了双眼,捂住了嘴巴,心中大惊:女儿居然早恋了!
等徐久香缓过来时,徐望瑛早已和吴大海走远了。
那是离家不远的一条街,街两旁种着叫不上名字的大树,树枝伸长手臂遮住点点星光,幸好有路灯坚守工作岗位。
徐望瑛一边走路一边絮絮叨叨地吐槽即将要去的数学补习班,身旁的吴大海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
“你好像有心事。”
吴大海停下脚步,看着她,很感激她敏锐的察觉。
“嗯,我可能不在这边上高中了,我妈妈打电话过来问我愿不愿意去她那。”
“远不远?”徐望瑛觉得有些难过。
“嗯。”吴大海点点头,他其实已经决定了要走,毕竟妈妈一个人很孤单。
突然徐望瑛踮脚伸手揉了揉吴大海的头,假装开心:“你走了,真好,以后再也没有一个挡在我前面的数学学霸了。”
“那你也要好好学数学,我会远程监视你的。”吴大海并没有躲开,任她□□。
那个夏天,徐望瑛坐在狭小的补习班教室里沉默着听课,班里的同学彷佛已经提前接受了高中的氛围,每个人都专注地听着课,风扇运转的声音和刷刷的写字声,成了徐望瑛闭上眼就会出现在脑海中的有关这个夏天的记号。
开学前一个礼拜,徐望瑛病了,起初只是流鼻涕,然后头晕脑胀,咳嗽不止,再后来,她被送去医院,七七八八的检查过后,发现是感冒引起的肺炎。
女儿住院两个礼拜,徐久香瘦了七斤,但徐望瑛却像气吹起来似的胖了十斤,小脸圆了起来,隐隐约约有了双下巴。
虽然一直嚷嚷着减肥,但是嘴巴始终没听过,“妈妈,鸡汤太好喝了吧。”徐望瑛竖起大拇指。
“就你小嘴甜,你可比别人晚开学快一个月,你赶紧好赶紧开始学习。”
提到上学,徐望瑛一秒萎靡:“哎哟,我头晕。”
妈妈的絮叨还没停下:“刘苗昨晚来看你了,下了晚自习来的,那个点你都睡了,她给你带了个快递,说是你俩合买的练习题。”
徐望瑛疑惑,自己并没有和刘苗买过什么练习题呀,但还是应允着接过了快递,拆开一看,除了一本数学练习册外,还有零零碎碎的一些糖果。一旁的徐久香看到糖果如临大敌统统没收:“你这病还没好利索,糖我帮你收着。”
随手翻了翻练习册,页面停在了某一页,那页夹着一张明信片大小的纸,徐望瑛停顿了动作,瞪大了眼睛,生怕妈妈的注意力在自己这里。
“我去跟大夫聊聊你的病情,一会儿回来。”yes!妈妈没看到!
徐久香刚出冰箱,徐望瑛抿着嘴将纸拿出来,工整秀气的字体,是吴大海写的,她的指尖缓缓划过每一个字。
「你好吗?我最近不太好,入学摸底考试的数学考砸了,走神的厉害,不知道为什么。妈妈给我定了目标学校,但我不确定自己是怎么想的,你呢,你想去哪里读大学?总之,一切都好。祝你也一切顺利。」
没有写落款,不知道是他忘记了还是故意的。
后来,这封简单的信,一直被徐望瑛放在书包的夹层里。
回到学校,徐望瑛发现同桌居然是小学同学戴涵宇。
“你居然考得上附中?”
戴涵宇被说得有点恼怒:“体育特长生,怎么了,怎么了!”
眼见两个人要斗起嘴来,上课铃及时响起。
历史课,授课老师,姓姚,个子不太高,头发几乎没有,表情很严肃,没带教材,不用多媒体,抄起粉笔刷刷写下几个大字:资本主义经济危机。
徐望瑛听得入神,被隔壁戴涵宇的纸条打断了思路。
「放学一起走吗?」
「明明不顺路。」
「我是说,从教学楼到校门口。」
「随便。」
得到答案的戴涵宇捏着纸条笑了,他很高兴,她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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