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73
他站在屋檐边,将绳索抛过来。我没去接,绳索就松松垮垮地挂在了露台的围栏上。张起灵看了看我,没有惊讶也没有疑惑,语气非常平淡。
“自己可以吗?”
我缓步上前,将绳索握在手里试了试韧度,笑着回答,“当然可以。”
他点点头,便没有再管我的意思。下一刻,已经拔出后腰的匕首,兀自朝着烟囱的方向走去了。
这段路,张起灵走得格外轻松。
如果要用一个成语来表达的话,那就是“如履平地”。
但实际上,这栋别墅的屋顶是用最上乘的琉璃瓦片铺就的。很漂亮,却也很危险。它的光滑程度更够达到普通瓦片的几十倍。更何况晨雾迷蒙,还未彻底散尽。细密的水汽附着在瓦片的表层,自然而然形成了一层亮闪闪的薄膜,这让原本就易滑的瓦面变得更加不利于行。
照理说,踩在这种状态的瓦片上行走,会让人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你必须随时控制自己的力道以及着力点,谨防滑倒。不仅如此,当钉鞋与潮湿的瓦片相互摩擦时,还很容易发出尖锐刺耳的噪音。普通人能够走稳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哪还顾得上要不要发出声音?可反观那个男人,他似乎是踩在了每一块瓦片的静音键上,稳稳当当地走了约莫两米的路程,愣是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响。
你可能会问:有什么好说的,这能是件多难做到的事情呢?
那就拿我来做对比好了。扪心自问,就算再让我十年的时间去练习,我也没办法做到这样的程度。
这让我更加确定,他就是他,不是任何人。
而我,也因此有了一个更加可怕的猜想——天授。
……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脑袋里就有一个声音不停地与我对话。其实不只是我,张家拥有麒麟血的小孩或多或少,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麒麟血的纯度越高,这种声音出现的次数就越频繁。我们不知道这个声音到底是从何而来,又是为何而来。唯一可以确信的一点就是,那个声音绝对不是我们自己的。久而久之,它已然成为了张家的一个执念。张家祖祖辈辈,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这个声音的来源,然而从来没有成功过。
这种现象,一直维持到我成人礼的时候——我的身体第一次发生了天授。
那一刻,喜、怒、哀、乐……
你所拥有的一切情感与意识,都将和记忆一起,被碾得粉碎!
……
再度苏醒时,已经是两个月以后了。那天的事,我只能回忆起一些非常零星的片段,大部分的情节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的。据说,当年盐城叔叔连夜赶回张家,不眠不休地带人把山头翻了个遍,最后是在一个溶洞里发现了我。当时,我就像是个全无生气的木偶,奄奄一息地靠在岩石边上,两眼无光、严重脱水,还断了两根肋骨。四周散落着一些食物和几具腐烂的东北虎尸体,喊我也没有反应,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从那以后,我只能待在张家楼的内阁之中,依仗已故族人的庇护来避免天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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