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15
似在不满我的走神一般，眼前那具枯骨狠狠地开合着自己的上下颚骨，发出了急促的叩叩声。方才失去意识时，我总觉得它越挨越近，几乎就要贴脸杀，此刻再看，却明明安分地定在半空，不曾前进过半寸。枯骨的牙齿本就不完整，此时因为强烈的碰撞，开始摇摇晃晃起来，我的注意力成功被它吸引，试着动作，却发现四肢仍然僵直，但开口说话已不成问题，便哭笑不得地安抚道：“好好好，我只看你，可以了吧？”
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它居然回应我了……
“还是算了吧。女大不中留！”
那是我在梦中曾响起千万次的声音，是，张盐城的声音。
我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因为声音的来源并不是这具枯骨，枯骨就只会叩叩叩，但我也无法分辨出这声音究竟从何而来，它忽远、忽近，又似乎，是从我的心底发出来的。
“见到长辈也不问好，你的规矩呢？”
如果说刚才我还在听错的自我怀疑之中，那么此刻，“盐城叔叔？”我所有的戒备与理智，全都分崩离析，只磕磕巴巴道：“你，你死了？”
“死？呵呵，那倒没有，但我也不算是活着。”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一丝疲惫，顿了顿又笑道，“你不是见过那个海螺了？”
海螺……
我忽然想起那只湮灭在火光中的灵魅，好像的确说过类似的话。它当时接过了话茬，讲的是被秦朔抓走的张家族人的状态，他说……他说：都已经成了那个鬼样子，又如何能算是活着？
我急急问道：“盐城叔叔，你在哪里？到底怎么了？还有……张家其他的族人，他们，怎么了？”
“原本的确不大好。”他轻笑着，“不过好在你来了。你来了，一切就都值得。”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我用尽全力嘶吼出声，不想竟没出息地带出了哭腔，“求求你们，不要再跟我打哑谜了，族长也是，你也是！能不能把话说清楚，我不想不明不白的！”
他沉默了一瞬，道：“丫头，真相有时候并不重要，它只会让你痛苦。”
“那就让我痛苦！”
在我豪情壮志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张盐城所说的痛苦，居然是字面上的意思……
原本岁月静好地悬浮在半空的红色磷火似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冲击，竟开始疯狂涌动起来！随后，一阵撕心裂肺地疼痛从身体的每一寸经络蔓延撕裂！我感觉自己在粉碎与重组中反复折磨，血液刹那间沸腾起来，不用看也知道肩上那只暗红色的麒麟定然尽数浮现。
“啊——！！”我几乎要疼晕过去，可是我不敢，我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更怕自己醒过来，却错过了那个答案。
“我都说了，会痛苦的嘛！”他无辜道。
“……”
半晌，在我全身上下的骨头都断过一遍、并且不论如何呼喊都无人回应，甚至开始怀疑张盐城是否已经魂飞魄散后，那个沉默了许久的男人终于舍得再开金口。他幽幽地，用一种非常欠扁的语气道：“现在，你还依然想知道答案吗？”
好，非常好！
我狠狠地咬着后槽牙，“想！”
“好！丫头，那你千万坚持住。”张盐城淡淡道，“这事说来话长，而且我不知道该怎么长话短说。这样吧，只要你能够保持意识清醒，我保证，我会把你想知道的一切，都说给你听。”
“那——你——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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