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然成绩才下来,要被逮到遛出去玩,免不了又是一顿骂。
她面露为难,赵柯循循善诱,“就算不去接他,我也想见见你,再拖我马上都要出国了,算下来,考试结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都没超过24小时,有谁是这样谈恋爱的?明明在一个城市,却弄得像异地恋似的。”
司然想了想,虽然和他成为了男女朋友,但是她好像迟迟都没有进入状态,不害怕他的离开,也不会主动联系,确实会让主动的一方患得患失吧。
“去吧。”另外,这段时间,她听了不少关于他发小的种种经历,对于这个人,她是好奇的,因为他足够自由,可以选择不到学校按部就班,跟随地理学家的母亲跨过山川湖海,比她一成不变的生活有趣太多了。
“他昨天上的飞机,今天十一点估计就能到。”赵柯喜不自胜,冲她发出一记wink,“乖,现在去换衣服,马上我就过去接你。”
司然说出附加条件,“必须保证晚上五点之前能到家。”
“行,我不回家也得先送你回家。”
司然嗤笑一声,把视频挂了,转身走到衣柜前,挑了件奶咖色的法式泡泡袖长裙,一字领,妈妈觉得抹胸太不端庄了,她埋头,又觉得脖子这里有点空,搭了一条专属于天蝎座的冥王星锁骨链。
赵柯在小区门口等了大约一刻钟才看到她走出来,他把她从上到下地看了一遍,定定地盯着她那对黑白分明的丹凤眼,笑着说:“瞿司然,你今天很不一样。”
司然被他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哪里?我放假都是这样。”
“化妆了?”他把她带上后座,又凑近了些,“没有看到粉,几天不见,你好像比之前更白了。”
“在家也不出门,可能吧。”司然笑着与他拉开一段距离,说着,她看了眼车内的装饰,小声问道:“不是打车吗?这样你爸妈不就知道了?”
“我爸妈很开明的,不会阻止我谈恋爱。”赵柯捏她的耳朵,认真问道:“瞿同学,你现在最想要什么?我送你~”
司然摇头,“没有想要,该有的都有。”
“喂,配合一点嘛~”他故弄玄虚,两只手在她面前晃了几遍。
司然看到他袖口露出的半截丝巾,慢半拍地领悟到了他的动机,她忍不住地“噗呲”一声,“赵同学,你要变魔术可以提前说,不然,我还以为你在跳大神……”
赵柯气笑了,将抽出来的那根白玫瑰丢到一旁,揪住她的脸,“你说谁跳大神?嗯?”
“别闹,疼疼疼……”司然想推开他,被他趁机揽住肩膀,自卖自夸道:“我还会变更厉害的魔术,信不信?”
司然不能再拆他的台,耐着性子问:“是什么?”
“3、2、1,闭上眼睛。”
司然依言照做。
他看着她卷翘的睫毛,精巧的鼻尖以及那张淡色的唇,微微迟疑,迅速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司然睁眼,怔愣当场,见他一脸得意,她笑容僵硬,别过头看向窗外,“以后不许这样。”
“为什么?”赵柯都退了一步,没料到她还是介意,讨好地拨弄她的指甲,“我喜欢你,自然就想亲你。”
“我们还小,要再等等。”司然说着,加了两分力道回握住他,“牵手可以。”
“行吧,反正你迟早都是要嫁给我的。”赵柯信心满满,在她手背上吧唧了一口。
司然暗自心惊,她就是答应和他交往试试看,从来都没说过要和他结婚。
同时感到惊讶的还有坐在前面的司机,他从后视镜看了看两人,面无表情地握着方向盘,等将他们送到机场,他拿出手机把这一事件汇报给了当家人。
半空中,一架又一架地飞机降落在后方机场,赵柯迟迟没等到来电,百无聊赖地打开了游戏。
好友看到他上线,迫不及待地发来了邀请,他点了拒绝,微信视频又来了。
是庄以琳,赵柯的同班同学,和他一样,都准备出国,他去耶鲁,而她报的康涅狄格,都在康涅狄格州。
“喂,赵柯你干嘛?快点带我上分啦~”
司然在旁边听着,抿了抿唇,如果没有记错,她平时说话并不是这个样子,只是对着赵柯,就会显得格外嗲了一些。
赵柯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答道:“有人双排。”
“谁?”
“女朋友。”
“好的吧,我以后她那种乖乖女不会玩游戏呢。”
“确实不会,但我可以教她,拜拜。”说着,赵柯把电话给挂了,侧过头,试探性地问道:“瞿同学听到了吗?”
司然把手上的书又翻了一页,“听到什么?”
“还给我装。”赵柯刚才用余光都看到她的注视了,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笑着说:“也不表扬表扬你的男朋友,有了你之后,我现在都不敢再和其他女生多说一句了。”
“你可以说,但下次我和其他男生说话的时候,麻烦你别过来找茬。”
赵柯吃瘪,这种事,他确实没有少干。
在学校的时候,就算是同班同学,都被他警告过,导致她有段时间非常纳闷,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让那些男生每次都对她敬而远之,后来才发现,一切都是因为他。
“这样,从今天起,我也不管你和不和别的男生聊天,但是首要条件是,和其他异性,你只能保持普通朋友的关系,当然,我也一样,毕竟我们马上要上大学了,也不能限制双方扩大社交,对吧?”赵柯说完,满怀期待地看向她,“可以吗?”
“规矩都是你定的,我说的也不算数,随你喽。”司然说完,把注意力又放到了书上。
“瞿司然,你什么意思?”赵柯双眼微眯,捏住她的耳朵,气笑了,“看来这阵子你对我意见不小啊?”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没有掺杂任何私人因素。”司然试图拉开他的手,他趁机与她十指相扣,“真的?我这其实不是大男子主义,还有哪里你觉得不好,可以一次性说个明白,虽然我……不一定会改。”
司然被她逗笑,“没有了,你很好,行了么?”
“有多好?”他冲她挑眉,“是不是越来越喜欢我了?”
司然白他一眼,“不害臊。”
“说句喜欢我就那么难吗?你都没说过,我想听。”他把脑袋靠近了一些,“不用太大声,给我一个人听就行了。”
司然动了动唇,她发现自己是真的难以启齿,为难地蹙起眉头,适时一道声音自她头顶响起。
“可以走了么?”
二人双双抬眸,看到来人,均是怔了怔。
赵柯眼前一亮,而司然如释重负,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名凭空出现的少年。
他也在看她。
“阿言,你什么时候出来的?”赵柯松开她的手,起身给出一记熊抱,“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我们都等了快一个小时了。”
“打了。”后者顿了顿,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扫向司然,淡淡地说道:“你没接。”
司然眨了眨巴眼,想起刚才自己的表现,她低下头,耳根有些发烫,他肯定早早地就看到了他们了,那么地幼稚和无聊。
赵柯放开他,拿起放在椅子上的手机看了眼,赔笑道:“怪我怪我。”有发小和女朋友相伴,他心情极好,转而揽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牵住司然,介绍道:“这我女朋友,姓瞿,叫司然,司是司马迁的司,因为她爸特爱读《史记》,然是她妈希望她将来能够文采斐然,怎样?是不是很漂亮?”
陆行言遵他的意思,再次看过去,懒懒地将目光落在她的眉眼处,司然握紧手心,向他挤出了一抹笑。
“一般。”他说。
她胸口一窒,埋头看向鞋面,闷声道:“我本来就不好看,他就爱瞎起哄。”
赵柯不满地用胳膊肘撞了撞身边的人,“什么叫一般?你小子眼光是不是太高了?”
“你喜欢就好。”他垂眸,向她伸出手,“陆行言,谨言慎行的行,谨言慎行的言。”
司然抿嘴,觉得他一点儿也不谨言慎行,并且能明显地感受到他不是很喜欢自己,目光很冷,态度很淡,像反感,也像不屑,为了保持涵养,她屏着呼吸还是伸出了手。
一大一小的两只手相握,手心传来他的温度,却很烫。
司然面露讶异,仅是一刹,他就松开了她。
“走吧。”
返程的路上,司然想坐前面,让他们俩在后面叙旧,赵柯不乐意,拽住她的手,“后面宽敞着呢,再坐两个人都不是问题。”
她局促地坐好,只占了很小的一块空间,为了缓解尴尬,她拿出包里的书,再次看了起来。
赵柯不吵她,扭头向另一边问道:“肚子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叫厨房准备。”
“还好。”陆行言向前面的司机说道:“麻烦先把我送到致和医院。”
赵柯听到这话,立马去检查他的四肢,“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爷爷,前两天就不太好,从京市转院过来的。”
“那你不早说?”赵柯神情紧张,“我爸都没收到这消息,是故意压着的?”
“最近大家都忙,不想添乱。”
“话不是这样说的,没你爷爷,我们家都不知道败多少回了。”
陆行言拿着手中老款的诺基亚,点开最新接收的短信,“还在抢救,92岁,其实也够了。”
“呸,离长命百岁还缺8年呢。”
“没有人能够一直活着。”
“但好死不如赖活着嘛。”赵柯轻啧一声,觉得这话题真沉重,侧头看向他,“先不说老爷子了,你呢?你怎么想的?按理说我们这年纪,正常的都该上大学了,你接下来准备继续跑吗?”
“有几所学校给我发邀请函,具体选哪个,过段时间再说。”
他点点头,末了,一脸探究地问道:“有女朋友吗?”
“没。”陆行言没心情说话,可想到上周医生的交代,他反问道:“这次,她是因为什么答应你的?”
“这不考试结束了吗?”赵柯小声和他吐槽,“你也知道,我高一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结果她一个劲地想撮合我和另一个女生,你说气不气人?”
司然从上车起,就没打算加入他们,听到他这番话,她顿时面红耳赤,不清楚他背后和这位发小谈论过她多少,蹙额解释道:“她先喜欢上你的,而且我也知情,我再答应你,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关她什么事?”赵柯有时候真的有点不理解她的脑回路,“难道你要为了某些人的感受,一辈子都不说出你的真实想法?”
司然沉默,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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