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林悠反应过来,她就被拉趴下了,然后那人愣了一会,马上把林悠拖进了桌底……

    狭窄黑暗的空间里,四面三面被布包着,透着一股阴森气,桌子也算宽敞,林悠进去不算太挤,她强忍着这股晕头转向的感觉,仔细看着眼前的男人,太黑了,看不太清,男人不算白,林悠不仔细敢看他脸了,她觉得男人的眼神过分凌厉凶狠了……

    林悠刚想开口,一股子血腥气蔓延到她嘴边,她的嘴巴被眼前这个身着玄色大衣的男人用手给堵上了,简单粗暴。

    男人靠近些,林悠看清了他的脸,健朗消瘦的脸,映衬着他挺立的鼻子,她心里犯了会儿花痴,这男的下颚线比自己的下半生规划还要清晰。不过到底还是见过大世面的,她也就愣了一会,男人即使和她面面相觑坐着,也高大不少,挡住了林悠眼前的唯一一丝光线。

    好半晌,她听见几道急促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林悠屏息凝神的听着……

    “人呢,这都能跑?!”“要不我们把庙烧了…”“烧屁啊,这要是烧了……”

    林悠听不大清,她很好奇,一下激起她的吃瓜情绪,她企图往外靠靠,那男人把她嘴捂的更紧,另只手用力抓着她的胳膊往里靠。

    等外面声音渐渐微弱直至消失,那男人才缓缓松开他的手,林悠大口呼吸起来,她本就蒙着面纱,这么一捂,差点给她捂走。

    “唉,那俩人来抓你的吧,你是不是犯事了,唉我跟你说现在犯事跑不掉,你还是乖乖去自首吧。我再好心提醒你一句,暂且不说你是在寺庙冲撞了仙人菩萨,今个儿这庙里可都是些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小姐,你一个男子,还这么凶神恶煞,别被女眷再扣一采花大盗的罪过,哎呀,你听我说嘛,我这人……唉!唉!你干嘛!”

    林悠被男子把面纱扯了下来,那男子缓慢开口:“我如今看见你的模样,到时候要是我被当成采花大盗抓了去,就说……我是来找你的。所以,要么你给我闭嘴,要么你就出去招供,不过你今天知道的太多了,你恐怕还出不去了……”

    “别别别,又不是我想进来的,是你拉我的。我今天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你就放我走吧,你别杀我,我怕死。我还没及笄呢,还没嫁人呢,还没看见那阮二嫁给莽夫呢,我不能死啊……”林悠哭了起来,她确实怕死。

    她慢慢哭,想着这个偏僻屋子还真是一个人都没有,好歹来两对小情侣偷情吧,呜呜呜啊啊啊啊。

    她哭累了,就看眼前男人半眯着眼倚靠在靠墙的桌腿上看着她。

    “你是不是受伤了?”林悠反应过来,刚才那男人捂着她嘴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你刚才不是喝了我的血?”那男人调侃。

    “谁喝你的血啊,你有病啊,我蒙着面纱,你就算流血也是把我面纱弄脏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林悠气急了。

    “那这个给你。”男人颤颤悠悠的举起手,手中握着一枚玉珏,林悠没见过这么小的玉珏,一只手就能握住,不过这个玉珏看起来晶莹剔透,成色上佳,上面沾了点鲜红。

    林悠见钱眼开,马上拿过来仔细掂量。

    “我不杀你,也能放你走,但你得替我办件事,事成之后这便是你的报酬。”男人指了指林悠手上的玉珏。

    “杀人放火的事我可不敢干啊。”林悠谈起了条件,斜眼看着眼前诡异的男人。

    “不是什么难事,我只要你晚膳后到南边那个祭拜屋子里,推开后面的窗子。会吹箫吗?”那男人问着林悠。

    “什么都会一点儿…”林悠怎么说也是豪门千金,她也确实都会一点。

    “能吹出声就行,等你听到窗子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就把箫放到窗口,随后你便就能走了。”

    林悠想着也不算多难,她淡淡应下。她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想着他肯定身份不简单,可能是个杀手吧,也可能就是个亡命徒。但他定是有身手的,林悠见他好像就手臂上被划了一道口子,他竟虚弱成这样,大抵是中了毒。

    林悠从男人手中抢来面纱,向他靠了过去,用面纱缓缓包住了他的伤口,她在学校还是学了包扎的。

    男人也没反抗,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温温柔柔的替他包扎伤口,靠近时他闻到了一股淡淡冬梅香味。比起上京城里各种各样的胭脂水粉,他看着眼前姑娘,像是看见几年前自己去江南看到的那副大好清凉景象。

    林悠拿走了玉珏和男人手中的箫,临走前把自己身上的白色外袍取下盖在男人身上,走出来的时候还顺手拿了供奉菩萨的供食,嘴里嘟嚷着对不起,菩萨莫怪罪。然后一把塞进了桌子底下。

    祁谦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外袍,眼前的糕点果子,嘴角扯起一抹虚弱的微笑……

    ……

    林悠出来的时候大雾早已淡去,外面开始照射着刺眼的光线,她看着眼前山顶上那火红的光印,光亮照的整个福灵寺仙气飘飘的。

    她转头看着屋内的那张拜访供食的桌子,心里想着:没办法,拿人手短,今天本小姐也算积德了,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来还愿了。

    没等林悠继续想着,椿芸和冬琪忙寻了上来。

    “小姐,你说这寺庙厨房哪儿来的糕点果子啊,都是些粗茶淡饭罢了…”椿芸还想起一早上来自家小姐叫她去厨房讨些糕点果子来尝尝,还说什么寺庙里的糕点果子和府里还有街市做的都是不一样的。

    “小姐,这里是寺庙……寺庙都是吃斋念佛的,咱们上来得守人家的规矩,哪能吃肉啊。”冬琪有点难为情,今早上来自家小姐招呼自己去寺庙山上打点野味尝尝。

    林悠有点难为情,尴尬说道:“啊?是吗?没事,古人云,云……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本小姐,一下忘了,不过这寺庙还规矩真…多哈。”林悠朝眼前的两个女孩尴尬笑着。

    ……

    林悠她们阮府今日会在福灵寺歇息一日,可见这个李姨娘真是信这个。剩下各府女眷临走前,李姨娘和阮婷婷同她们依依不舍的道了别,林悠在旁边静静看着,最后送女眷下山的时候那个侯静恶狠狠的瞪了林悠一眼,林悠幼稚的朝着侯静做了一个手抹脖子的动作警告她。

    ……

    林悠看着眼前的白粥陷入了沉思,早知道她昨天就死活不跟着这对脑瘫母女来了,本来今天又是爬山又是被威胁,结果你给林悠看这个?

    林悠忍着不满,和阮婷婷她们母女俩同寺庙主持微笑着道谢,阮婷婷也没说什么,就是一口不碰白粥,李姨娘狠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女儿叹气。

    林悠怕饿肚子咕噜咕噜的把眼前的一碗粥一饮而尽。然后见李姨娘哄着阮婷婷吃饭没功夫搭理自己,和李姨娘打声招呼说出去走走消消食。

    椿芸和冬琪这些下人都是在寺庙厨房里和一些烧火打杂的师傅们一起吃饭,林悠现在没功夫心疼她们,因为她现在散步消食,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南边屋子。

    像那个男人说的,她走了进去,屋子里没人,应是觉得对不起仙人菩萨,林悠先在菩萨雕塑面前跪下虔诚道了歉,然后站起身来缓缓走向那个男人说的后面窗子,她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竹林,竹叶都长到了窗口,她看不清外面的状况。

    林悠鼓起勇气拿起男人给他的那支箫,凭着自己在现代学吹箫的记忆,有点生疏的开口吹了起来。

    寺庙里想起了箫声,吹了一会儿,林悠听到前面竹林动了动,她忙停下把竹箫摆在窗台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

    林悠战战兢兢的在福灵寺睡了一晚,一夜无眠……

    第二天,这个失眠的小姑娘被自家侍女颤颤巍巍的扶下了山,然后抖擞着上了马车,最后和侍女说:“椿芸,冬琪,这儿地方有脏东西,不吉利咱们以后别来了……”然后倒下就睡着了。

    两个侍女不知所措面面相觑。

    ……

    跟着林悠放下竹箫,来人穿着玄色侍卫服从后窗翻窗而入,取走了竹箫。

    ……

    “大人,您还会吹曲?”侍卫扶着自己中毒的主子调侃,主子中毒下人还放纵了些。这句话出来,好像那丫头吹得曲子又响了起来,整个寺庙飘着一阵凄凉婉转的乐声。

    祁谦凶狠的撇了身边扶着自己的侍卫,低下头轻笑。他当时在桌底,眼神越来越虚弱,视线越来越模糊,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看了看缠在自己手臂上的四方丝巾,被那个少女当做面纱蒙脸,素白的纱布,布角边封了朵梅花,高傲皎洁。后来侍卫找到了他。

    现在俩人站在寺庙外,看着山下被人搀扶着的少女。

    祁谦手臂上还缠着那条丝巾,素白丝巾早已被染成红色。他握着手中的竹箫,嘴里亲声说着:“阮二,二姐姐,不嫁莽夫,呵呵。”

    他还在回忆当时眼前的那个胆小女孩,看起来很小,哭起来倒是有力气,哭完后眼底绯红,眼眶湿漉漉的,脸上也浮起一阵微红。被吓得脸色惨白,眼尾的两颗黑痣显得妩媚惊艳。祁谦那个时候想,要不要给小丫头擦擦眼泪……

    是梅花,像梅花的一个傲气小丫头。但是祁谦记得,冬天早过去了,雪也不下了,现在是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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