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剩下的豪族不敢对宁真逸伸爪子了,可宁真逸没打算就这样轻轻放过他们。

    去年宁真逸刚来的时候,原本并不打算直接开荒,开荒费时费力不说,刚开好的地肥力也不足。能用现成的肥田,何必退而求其次呢?于是派人在乡间推广番薯和玉米。

    是当地豪族联手在县里散播谣言,败坏宁真逸的名声,还说新县令所说的新粮都是假的,是为了让百姓颗粒无收,然后逼他们向官府借贷。背地里却又找人打听新粮的消息,考虑是否要把新粮通通偷走,让新县令没得发!

    那小小一丁点儿,站在高处一眼就能全部看完的县城,地下竟然有那么多密道!若非看守粮仓的人警醒,宁真逸带去做种子的番薯和玉米真的有可能被偷走的!虽然他空间里还有好几吨的番薯,可他怎么跟那么多人解释自己大变粮食的事情?

    开荒和建城,最初只是嫌弃番禺这地界开发度太低,不够繁华才做的长期规划。被那些豪族这么一搞,宁真逸只好被迫提前了开荒计划和建城的计划。原本他打算第一年先让当地百姓种地,等粮仓里满了,百姓胖了,明年再开始开荒和建城的。虽然规划中的新城比旧城大了三倍,但旧城实在太小,新城也就那么点大,若是春耕后再开启工事,扣除夏收秋收,完全可能在冬季来临前建完,而不是夏收后匆匆开始,百姓还要大冬天顶着刺骨的寒风干活儿。

    那些豪族拼命作死,惹毛了宁真逸,他才决定下重手的。现在只收拾了五家,番禺还有大大小小十六七家的豪族呢。

    所以他腾出空闲之后每天上衙,除了断案的时候以外,都在看卷宗。越看越是心惊肉跳:全都是冤假错案!姓万的下手太狠毒了,动辄就是破家灭门。当然,也许是那些豪族狠毒。放眼望去,没有物证只有人证的案子比比皆是。可是大家都知道,人证的证词是最容易作假的。一大堆涉案人员的口供,把污水全都泼到老百姓身上。最终的判决都是百姓家破人亡,官府抄没财产。宁真逸看完卷宗,就去查被抄没的财产最后的去向,基本上能精准锁定造孽的是哪一家。几个月功夫看完卷宗,番禺城曾经二十多家的豪族,没有一家是无辜的。

    宁真逸也曾经派人去探查那些案件的线索,可惜这些案件大部分时间久远,残留的证据全都被抹掉了,而且宁真逸手边可用之人实在不够,他总不能向殷华清借暗卫吧!

    他能派出去的只有寒云一个。寒云训练的那些暗卫年纪还小,别说功夫,连身子骨都没长开呢!

    宁真逸现在的情况就是,陷入了僵局:明知道那十几家的豪族没一个好东西,明知道他们伙同万县令害了很多百姓,但他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定不了那些人的罪,自然也就没法搞他们。

    没法收拾那些犯罪分子,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逍遥法外,还能继续过每天前呼后拥,呼仆唤婢的日子,实在是令人心塞。但宁真逸又不是个侠客,不能玩替天行道那一套,只好把郁闷都写到话本子里。

    他写的第一本《仙途》讲的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第二本《侠客》打算讲快意恩仇、侠之大者,把那些豪族造的孽全都写进去,试试看会不会有游侠跑来番禺替天行道!

    可惜,他的马甲已经掉了,不然就写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啧。

    牡丹花集团目前还没有开到番禺,这里的人不知道《仙途》,更不知道什么江湖夜雨。反正现在番禺的豪族也不会知道江湖夜雨在话本子里把他们干的坏事全写出来。等他们知道的时候,宁真逸早该把这些人收拾完了。他写得可放心大胆了。

    结果新书发布出去两个月,番禺来了一位故人。

    宁真逸听到有人自称故人,要求见自己,还有些好奇。结果一走出去,他麻了,是当初那位木大叔。

    宁真逸第一次去西京城的时候,中途打猎捡到了个半死的武林人士,治好了伤就自行离开了,谁知几年后他竟然主动前来找自己。

    宁真逸惊呆了:“木大叔此次来寻我,所为何事啊?”

    木大叔行了一个抱拳礼道:“穆某江湖事了,如今归隐,却长日无事。近日听说宁大人勇斗豪族的壮举,特来投奔,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结果宁真逸第一反应却是:“所以木大叔真的姓木啊?是木头的木吗?”

    穆鸿飞:……这是重点吗!?

    “是肃穆的穆。”

    宁真逸笑嘻嘻:“开个玩笑,穆大叔不要介意。我最近太缺人了,穆大叔来得正好,有一件事,我正愁没有头绪呢!”

    “但凭大人吩咐。”

    然后宁真逸把自己这几个月看的卷宗里那些冤假错案大致说了一下,并给穆大叔派活。他是江湖人,虽然如今已经归隐了,但是总该有他们自己的消息渠道,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呢?

    再说他现在也不是当初那个担心招惹了江湖人,会给自家带来灾祸的小秀才了,就算穆大叔别有居心,他宁真逸也有足够的能力应对。

    他特别放心地把这些事委托给穆大叔,然后自己继续忙别的公务。作为一个县令,想找事做,总会有一大堆事的。

    六月,殷淑雪满十八岁了。

    适应了两年,殷淑雪也习惯了自己身为女性的身份了。宁真逸……宁真逸早就摩拳擦掌等着嘿嘿嘿。

    就,自家媳妇这么美,谁能不馋呢?

    宁真逸特意腾出一个下午,两个人在府中荷花池边的亭子上坐下来吃火锅,算是生日餐。吃饱喝足了,才能~~~

    两个人互相对视的眼神实在是腻到空气都粘稠起来,旁边侍立的丫鬟羞得满面通红,低着头根本不敢抬起来,只恨自己不是个瞎子聋子,为什么要站在这里被喂一嘴狗粮!?

    不过两个人的注意力都不在吃饭上面,大致把肚子填饱后,就手拉着手回了房。咳,虽然过程有些磕磕绊绊,不过结果还算令人满意,只有县太爷脖子周围那些指甲痕和牙印默默地诉说那下午一晚上是如何的激烈。

    宁真逸意思意思穿了略高,却没法完全把痕迹遮住的高领,表示我有在遮,面对下属的时候,面色如常,镇定、冷静、思路敏捷,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不是我。

    倒是有好几个定力不够的,在跟宁真逸汇报工作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往他脖子上瞄,收获上司冷厉的眼神:“你汇报工作的时候都能走神?”可怜的小文书被宁真逸一顿批评,差点哭了。

    由于穆鸿飞还没回来,宁真逸姑且让那些豪族逍遥一阵子。那些豪族完全没察觉县令又开始磨刀霍霍,成天开赏春宴、赏夏宴、海天盛筵,夜夜笙歌、歌舞升平、纸醉金迷、醉生梦死。

    当然,开宴会的时候,八卦的内容自然离不开宁县令脖子上那些痕迹。

    有人猜测是宁县令有了新宠,毕竟宁夫人嫁给宁县令将近两年了,肚子看起来一点动静都没有,显而易见是失宠了。那位“单管事”,瞧着是个温温柔柔的性子,应该没胆子往县令脖子上又挠又啃的吧?不知这位新宠是怎样一个小野猫,能让少年持重的宁县令如此热情啊?说完还要用自以为风趣,实际上猥琐得要死的笑声盒盒盒半天,跟怪阿姨似的。

    殷淑雪不知道自己再一次被失宠了,不过知道了她也不会介意。左右就是一群关在笼中的金丝雀在癔想旁人过得不如自己。让她们想吧,她们只能用别人的不幸来安慰自己了。

    原本宁真逸成天忙于工作,夫妻俩日常交流跟老夫老妻似的了。结果圆房之后,两口子又恢复了从前热恋时的热情,每天一忙完公务就黏在一起。夜里抱在一起也就罢了,夫妻敦伦乃是常事,没什么可说的。可是他们吃饭也要喂来喂去、早起束发、梳妆也要帮来帮去!腻人得很。

    殷淑雪的丫鬟发现,大人给夫人画眉的技术,比她们这些做丫鬟的都要高超呢!

    原来大人惧内。

    宁县令惧内的消息不知怎么传出去了,然后关于宁夫人的谣言就从:宁夫人失宠了,宁县令虽然碍于镇国公府,不敢休弃她,但平日里连见都不爱见她一次。变成了:宁夫人是个母老虎,性情暴躁火气大,欺负得宁县令苦不堪言。

    可怜宁县令年轻有为,又矫健俊美,竟然要迫于母老虎的淫威,饱受欺凌。宁县令真是太苦了。

    下属向宁真逸禀报这一则谣言的时候,穆鸿飞刚好找到了其中几家的为祸乡里的罪证,上交了过来。宁真逸一边查看这些罪证,一边冷笑:“他们都快自身难保了,还有闲心盯着我的后院呢?”

    他又问穆大叔:“穆先生是否有找到这几家苦主?若没人报案,咱们忽然开始审他们,那咱们针对那帮豪族的事情就瞒不住啦!”

    穆鸿飞点点头:“颜家、归海家、郗家、虞家,都有后人留下。庄家和连家,确认是死绝了。属下已将苦主带到番禺附近,现如今在寒云那里。”

    宁真逸点头:“多谢穆先生,若没有您帮忙,我如今还在抓瞎呢。您辛苦了,先好好休息几日吧。”

    穆鸿飞点点头走了。寒云是暗卫,他带徒弟,只教得了暗卫的手段。但宁真逸打算将来放暗卫出去办事,那么孩子们还需要知道江湖规矩。穆飞鸿兼任了孩子们的老师,教孩子们一些江湖经验。

    而书房里,宁真逸已经开始认真分析,自己该怎么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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