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h市的人民要到处找公用电话,手机还不是人人都有。
那时候h市的下雪天也比现在冷多了,风也是那么凛冽。而且那时候的冬雪可比现在见得多多了,不像现在的h市娃娃好几年才见一次大雪。
身着朴素的女人走到电话亭前播起电话,“嘟、嘟、嘟…”
电话筒冰冷地像冰窖里的块,透过女人戴着棉手套的手,丝毫抵挡不住寒冷的侵袭。
“喂?”因为公用电话不显示号码,对面的人显得格外冷漠疏离。
“闰帆,我是夏眠,我怀孕了。”
杨闰帆拿的电话筒差点滑掉在地,惊呼:“你怀孕了?!我的天,什么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的来?”
“那还能有假?俺能背着你在外头找男人去?”
听着自己男人在电话里怀疑她的话语格外的刺耳,她不得不解释。
“就是那次中秋你回来的,咱俩……哎呀,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要不你回来一趟吧。”
“我回来干嘛?给你偷男人添堵?”杨闰帆戏谑地说着,冰冷的天让女人的心更加寒冷……
“你放屁,我压根没有!我要找到更好的男人,就跟你离婚!我不跟你过了。”
“得了吧你,我还不知道你?”
女人默默地听着杨闰帆在电话里吊儿郎当,本来怀上孩子的欣喜已然变得两眼毫无神色。
“你回来一趟,我怀了我男人的孩子,不能没人给我撑腰啊!”
“真是我的啊?”
最糟糕的感觉就是明明就是最想要的东西,却要装成不在乎。
打电话之前,夏眠本期待着自己丈夫得知要当爸爸的欣喜;婆婆有意无意地提点自己,自己也盼望着在婆家能有一竿子力气能直起腰板,给杨家生个一儿半女……
谁能想到……他竟是这种态度。
夏眠嘴微微张起,呼着哈气,还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只听对面响起——
“行行行,我知道了,挂电话吧,话费挺贵的,我去跟人调休啊。”
七个月后,1997年夏天——21寸的大彩电正闹着满城风雨的《还珠》,产房里唔吖唔呀的挤进去好多人。
“我勒个娘呀,还是个带把的。”
当所有人都在庆祝男人当父亲的时候,只有女方的娘家人在细心的照顾和宝宝一起从产房出来的妈妈。
“香港回归,咱们家就新添了一位孙子辈的男丁,难得呀。”
“是的呀是的呀!”杨妈附和着,“要不就叫回归吧!”
她倒是毫不见外,开心地抱起小孙子,“哎呀,小回归,咱们的小回归。”
“不行不行,要按辈排的,他爹他叔是闰字辈,到他这里就该到雪字辈了。”杨爸着急地说道。
夏眠妈妈白了他一眼,慌得为自己女儿找补,“哪有这么多讲究,那要是娃子他娘生了个小闺女,还不兴跟着排字辈了?”
“你不懂,那亲家公、眠子他爹,不也是兆字辈儿吗?”
夏眠爸爸不服气,“怎么还跟我扯上了?夏眠的爷爷奶奶给我们哥几个取名字关你屁事,咋了还要给我外孙也整一个?”
“亲家公,别恼哈,我就这么一说。”
“这都是啥年代了,还兴正这一套啊?”
原生家庭真的很可怕,这样的家庭氛围、传统习惯,都会影响子女日后在自己新生家庭中的表现。
杨爸那一带只有一个姐姐和杨爸,想必从小父母也都“教育”着他多子多福和传宗接代了吧?
“那你是化字辈,你姐姐名字里给有化字吗?”
“…没有。”
“那你们就是重男轻女!”
杨妈最讨厌他们夏家说自己什么重男轻女了,不中听!
“夏眠爸爸,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啊。俺们家两个儿子,我可一直都把夏眠当亲闺女带。”
“那万一夏眠生了个闺女,你是不是又盼着她再生个?”
“那可不?在俺们老家,第一胎要是生个闺女,那就兴生第二胎的。”
“你们是当爷爷奶奶的,你们要怎么给娃取名字,我管不了。”
夏眠妈妈可着急了,本来大夏这个天,都能热死个人,整的夏眠妈妈这是满头大汗。
“但是你们得听听我闺女的意见哇,我闺女是孩子他亲娘,咋了还不兴说了的哇。”
“妈,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没读过多少书,这你是知道的。”
“那不是这么说的,你千辛万苦怀胎九个多月生下的这个娃,你是孩子娘,你就有资格给娃取名字。”
这时候进来一个护士小姑娘,跟杨闰帆家弟弟杨润川交往的这个女孩打了声招呼,又和病房里的这一大家子说道:“病人家属请安静些,还有其他待产的妈妈需要休息,不要打搅到别人。”
终于,在几个人的推脱下,这个女孩想起了一个鬼点子——
“既然一个要叫回归,你这边又要按雪字辈往下排,那叫杨雪归吧。”
“雪归雪归,好哇,这名字好。”杨家老头说。
他们一家子嘴上说闰帆润川是一样的疼,可是真正走进杨家……就会发现其实他们家还是比较疼爱杨润川这个小儿子的。
但是正在和杨润川处对象的这个小姑娘也很有礼貌,根本不会持宠而娇这一套。
她看看夏眠和夏眠的娘家人,意思就是在等夏家人的意见。
但是她还是觉得夏眠似乎还在考虑什么,可惜她还没有真正加进杨家,有些事情了解不到。
“夏眠姐,叔叔阿姨,我也就这么提了一嘴,不好听也没关系,反正得过两三天再去上户口,也来得及的,再想想。”
“没事,娟子,我觉得雪归挺好听的。”夏眠妈妈看了一眼有气无力的夏眠,满眼的都是心疼这个闺女,为了给他们杨家生孩子,造了多少罪。
“挺好听的,比我跟孩子他爹这几个月翻字典查出来的字都好听。”夏眠还能说什么?
“到底是读过书的,能跟咱俩一样吗?”
夏眠白了杨闰帆一眼,倒也没在说什么,心想你个没出息的在你家说不上话,让弟弟家未过门的媳妇见缝插针捣鼓你几句,你就摆上了。
“就当是这孩子帮我一雪前耻了吧……”夏眠阴阳怪气地对杨家父母说道,竟让平时就爱叽叽喳喳的杨妈不在话语,杨爸也不知说什么,愣是微微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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