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席文栋也是。
这幅撬动人心弦,引发血案的大画家严康顺的宝贝画作,究竟是什么样的。
在几人或专注或好奇的目光下,柴家老爷从盒子中拿出了画卷,两个侍从小心翼翼的握住画柄,一齐摊开,青城山水图就这样在众人面前缓缓展开。
席文栋一眨不眨的盯着这画,这可是难得能够实地看名画。机会难得。
画卷长一米左右。
画上山脉连片,树木丛林布满了山间,绿意盎然又雄伟壮观。山旁是波涛汹涌的江水,颇有一股“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磅礴气势。
席文栋被这副画深深震撼了,上前一步,只为了更进一步的观摩。
蓬高阳、冯子安只瞧了一眼,就不感兴趣的撇撇嘴,移开了视线。特别对冯子安来说,这还不如席文栋画的仙女图呢。
柴家老爷紧接着告罪道:“老朽不想此画搅动得我柴家上下不得安宁。现如今,我打算将这画赠予封洛书院,挂于百画廊。诸位之后也可去学院尽情观赏。”说完,他深深鞠了一躬。
席文栋赶紧退开,避开了柴家老爷的鞠躬。这他可受不起。
壮士扼腕,断臂求生。这画直接送了出去,柴伯谦这个柴家最大的漏洞被压住,现在即使他们几个再作妖,有了准备,柴家也能应付。
只是,不是谁都有魄力将传家图就这样送出去。
现在压力给到他们这边了。而他们现在又有了内部矛盾。
席文栋客气回礼道:“多谢柴老爷,让我等优先有机会好好欣赏了这《青城山水图》,那我们就不叨扰您了。”
柴家老爷盛情挽留,似乎想将他们留到封洛书院来人迎画的时候。
席文栋总觉得再待下去,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见其他三个没人反对,席文栋便带着他们离开了柴府。
刚出柴府,蓬高阳就挡在游苑博面前,一言不发。
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冯子安也难得乖觉的不再叽叽喳喳,只是站在一旁,努力缩小存在感。
“高阳……”游苑博还待再说话,就被蓬高阳打断了。
“我会查的,你最好祈祷和你没有关系。”
蓬高阳说完,甩袖离开,上了他家的马车没等任何一个人就出发了。
席文栋跟在蓬高阳后面也撂下了狠话,“你倒是很会借刀杀人,那也要看看我们愿不愿意成为那把刀。”
撂完狠话,他拍拍屁股,没瞧游苑博一眼也离开了。
冯子安还一脸傻白的问:“什么情况啊?发生了什么?”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柴府门外就剩下他了。
“阿姝,你今日打扮的也太素了些。待会你可不要拦我,我只给你买一两个首饰,不会多的。”
人声鼎沸的街道上,裴姝身旁的那女娘穿金戴银,好不奢华,与当朝推崇的简约风气格格不入。
走在大街上,难免惹人多看几眼。但那女娘也毫不在意。
裴姝在一旁应了声好,笑意宴宴。
这是她最近几日新认识的刘家女娘。
在《革金》里,曾经提到过埠昌刘家跟随兄长,刘家女娘后二嫁也被兄长纳为妃子。
书上提到刘家女娘的只有廖廖几句,“洪城路,一见郎君倾心,珍珠链,定情物,豆腐铺,二回首。”当时家破人亡,她兄长到埠昌时心事重重,偶遇刘家女娘,两人之间许是刘家女娘一见钟情。后来刘家也上了兄长船上。
如今一系列事情都未发生,兄长好友在侧,不太可能再踽踽行走,偶遇刘家小娘。
但她可以。
她特意好几天都在同一时辰走洪城路,买豆腐铺隔壁那家铺子的糕点,才蹲到刘家的小女娘。
替那刘家女娘找到了遗落的珍珠项链,意料之中,裴姝那张脸正中刘小娘的审美点,一来二去,她们就成为了朋友。
不管未来,兄长还会不会走上那条路,她都会为他披荆斩棘,交友当下。
酒楼里,席文栋应邀进了一个包间,坐在正对着窗户的位置上,看窗外,等着蓬高阳到来。
离去柴家那次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今天估摸着就是摊牌的日子。
他也从父亲那得到了确信的消息,游苑博故意的不能再故意。
柴伯谦好色赌博,醉酒后家里藏着《青城山水图》的事就大喇叭一样的通通说了出去。
游苑博得到消息后,拜访柴家想要这幅画,被婉拒。
一夜之间,柴家有《青城山水图》的事情满城传遍流言。
然后就是游苑博怂恿席文栋他们上门。
小说里,席文栋就是这样卷入了抢画案中,以冯子安死亡,杨柴两家风雨飘零告终。
游苑博这个人,全程隐身了。
得知整个事件过程的席文栋决定这就是断交的好时机。
包厢门推开,来人不止一位,好几双脚步声传到席文栋耳朵里。
他猜几个人应该都来了,故没回头,还是神神叨叨的坐在那。
“这家店可合文栋口味?”游苑博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笑呵呵的问。
席文栋惊诧他的厚脸皮,又知道游苑博和蓬高阳、冯子安一块来,说明那两人已经原谅他了。
就剩下自己了。
席文栋没出声。
冯子安嘻嘻哈哈的打圆场,讲着这几日没出门在家中被妹妹荼毒的趣事。
而蓬高阳也招呼大家都落座。
甫一落座,游苑博就端茶给席文栋道歉,“实是我父上司酷爱作诗弄画,我拿不到手,一念之差便打到各位兄弟身上,实是我的不对,任打任骂不在话下。”
冯子安见席文栋不动,也跟着劝道:“也怪那柴家,死活不肯让画。现在送给学院,不也被人白嫖?还不如早些低头,给我们兄弟几个面子。”
蓬高阳见席文栋还是没有任何要接受的意思,让游苑博先放下杯子,大家先吃菜。
游苑博放下杯子后,席文栋才按照整理好的话术质问道:“将画作一事闹得满城风雨的是你,特意挑人唱戏给我们听的人是你。你之前已经被柴家拒绝,倘使我们去了必定吃了个闭门羹,你是不是要鼓动蓬高阳和我对柴家下黑手夺画?这样丧良心的事情,我们顶头做,你只要在一旁,当真好惬意!”
“如今敬一杯茶,就要我原谅你。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你我之间这就割袍断义!”
席文栋揪着游苑博处心积虑的心思说事。
冯子安有些不安,“都是兄弟,何必为了一些小事……”
席文栋反驳道:“这不是小事。”
见掰扯不清,蓬高阳直接开口道:“看在我的面子上……”
没等蓬高阳说完,席文栋就打断了,“选他还是选我?”
这个经典二选一的问题抛出,让整个场面寂静无声。
“好!”席文栋连连说好,不顾冯子安的阻拦推门离去,“我们以后别联系了。”
正好借此,断了联系的好。反正之后他们去上学院,他在外头搞发明。碰面的时候也少了。
席文栋离去后,蓬高阳拦住了还待追出去的冯子安。
“让他静一静吧。”
游苑博将手上的筷子重重放下,不阴不阳道,
“文栋怕是去了趟舆长县,结交了新的好友,走上光明大道,不屑得和我们打交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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