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要花钱,  也就是花这搭棚和取暖的银子罢了。

    但陈馥兰在心里飞快算了一回,觉得还有的赚,  因此也就殷切地看着她娘,  真怕她娘一口给拒绝了,那这到嘴的鸭子也就飞了去。

    陈夫人心里也在算,利润的确不算太高,  但倘若这样的生意还能暴利的话,那她又不敢去赚这钱了。

    所以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当下就同明玥保证道:“妹妹你这样帮扶,我没有不做的道理,也会尽心尽力,保证质量,  不会有任何瑕疵。”

    其实她便是不做,  明玥也还做个实诚的人来做,毕竟这酿酒厂和烧碳坊又不是只开这一年。

    只要做起来了,  这些个消耗品便总是一直要的,  她不可能还有余力下乡自己去收筐子。

    主要也腾不出那么多人手来。

    就算是能雇人,可是人工费用一切算下来,是十分不划算的。最好的还是有合适的竹篾坊长期合作,  这样对方能赚点钱,她这里也节约钱和人力。

    反正是共赢的好事情。

    陈大人没有想到,原来做生意竟然是这也简单的,当天下午陈夫人就去把自己攒的银钱都给取了出来,  领着陈馥兰四处看场地。

    晚上陈大人听说已经确定,只等择址后就去办手续,  一时有些恍惚,  “感情这做生意,  也不是什么难事嘛。”

    但这话马上就叫陈夫人给否定了,“放屁,怎么不是难事?要是这样好做,谁还苦哈哈黄土朝面背朝天种地?一个个都去做生意挣大钱当乡绅老爷去了。这到底还是看跟谁做,不过就我们目前计划来看,都是往好的方面想,这赚的还是薄利,可那真开设起来,还不晓得要遇到多少我们没想到的问题呢!”

    别说这陈夫人虽是大字不识几个,但脑子倒是精明的。一番话把陈大人堵得什么都说不出口。

    连带着陈馥兰这一次都帮她娘,“是啊爹,这生意不好做,只是选地儿这事儿,我和娘转了半个下午,脚都要走断了,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可不是嘛,一来价钱要合适,二来来往要便利。”反正诸多的问题,陈夫人现在已经想到了大半箩筐,还不知道要怎么完善解决了。

    如此,听到陈大人站着说话腰不疼,自然是没给他好脸色。

    陈大人见母女齐上,也不敢再多嘴说一句,只是见她们吃饭都还在纠结,城里哪个地方合适,便忍不住插了一嘴,“既然要便利和价格合适,何必在城里转圈圈?就目前来看,你们主要供应的是那烧碳坊和酿酒厂,何不就在他们附近找个地方,那里价格便宜,附近有村庄,如今那头人也多,摆的小摊儿我瞧着都快要成一条小街了。”

    母女俩听闻这话,一时豁然开朗。因为想着她们是女眷出城门要条子,因此就没有想到这一层。

    如今听到陈大人的话,母女俩对视了一眼,“如此说来,倒也是极好。”

    陈夫人更是难得夸赞了陈大人一句:“可见你这狗嘴里总算吐出来一回象牙了。”

    陈馥兰听得这话,见她爹果然黑了脸,本想提醒她娘要不还是稍微把话改一下,明明是夸赞她爹的,怎么说出口后就变了味儿呢!

    但还没容她开口,陈大人已经和陈夫人反驳起来,自然就起了争执。

    不过最终还是决定,就把地方选择了平崀山附近。

    这样一来,竹子基本就不用进城,竹子变成货后,也不用运多远,这中间是节约了好大一笔运费和人工钱呢!

    于是第二天陈大人专程请了半日的假,领着陈夫人去平崀山。

    出门的时候一再仔细朝陈夫人交代,“可先说好了的,出门在外,我大小也是个朝廷官员,你少说几句。”多少给他留几分面子。

    陈夫人一面上马车,一面有些不耐烦,“知道了,昨晚说到现在,我耳朵还没聋呢!不就是给你留面子么?这么多年我哪次在外给你难堪过?老娘心里有数,不为你想也要为孩子们想。”再说又不是不能回家吵,干嘛要在外头吵,叫别人当热闹看了去?

    看热闹的又没给自己银子!

    陈大人绝对不知道,陈夫人在外给他面子,竟然是这个逻辑。

    但不管如何,只要在外面给自己面子,做个贤妻良母的样子,就阿弥陀佛了。

    明玥这头正和沈煜商议和元家的生意,毕竟再过两日,沈煜就要去了北州了。

    明玥打发人去周边州府收来的粮食,都会由着沈家的商队陆续送去北州,秦家这边会派人跟着,而且每次送去的并不算多,毕竟这是从四下老百姓们手里收来的,零零散散什么都有。

    因此队伍小,也不扎眼。

    但如此一来,沈家商队就暂时没法南下了,原本要往元家那边送的货物,自然也就要延期,所以便要提前和元家那边知会一声。

    可这里的货物不能送去,那南边的东西就没法带回来,所以只能让元家那边送来,不然这边的商行只能关门了。

    这样一来,元家那边就要辛苦些。

    澜州那边高老大他们的队伍还原封不动走从前的商线,自然也是匀不出人来这青丘州。而且那孙少卿果然按照他当初开连锁店的思路把沈记铺得很大了,加上后来明玥给了一些超市建议,使得他的管理上更方便。

    也正是这样,才越开越是顺利。

    单是账房就雇佣了七八个不止。

    明玥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孙少卿竟然是个做生意的料子,听说即便管着这么多杂货铺,但有时候商行那边,他还能跟着出一出主意。

    “这是咱家正儿八经的元老了,只是我上次旻川来信说,给他说了几个门当户对的姑娘,他竟是一一给拒绝了去,你说他不会是心里有人了吧?”说起来今年孙少卿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说亲,他家里人少,但总是有长辈的吧?怎么一点也不为此事着急呢?

    沈煜哪里顾得上这些事情,更何况这山高水远的,就算想管也管不到,总不可能乱点鸳鸯谱,便道:“总是有自己的缘份,你急也是急不得的,更何况他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眼里除了银子还能容得下什么?”娶个娘子回去也做摆设,何必耽误了人家。

    又与她说了些闲事,两人下午都默契地没再提生意上的事情了,陪着孩子们在月牙池边上烧烤。

    只是这两日忽然不见了老爷子们,只有沈老爹一个人在府里,明玥就晓得,怕是沈煜有事拜托他们。

    本来那些个老爷子都是世外高人,按理她没什么可担心的,但终究是住在一个屋檐下,待自己又好,因此自然是为此担忧,忍不住朝沈煜问:“外祖父和爹他们这趟出去,可是你的意思?”

    沈煜倒也没有隐瞒,“有几件事情,年轻人办不了。”也是没办法,自己又分身无术,这马上就要去北州了。

    既然已经要到老爷子们出动的地步,只怕也不是什么小事情了,可沈煜没有提前和自己说,显然不是自己能操心的范畴,也就没再多问了。

    毕竟自己又帮上不忙。

    高高兴兴过了半日,翌日沈煜便开始做准备,第三天一早,就带了沧海等人离开。

    只不过这次把双镜给留了下来。

    那头陈家的竹篾坊已经找好了地方,也是在平崀山附近,一切手续有陈大人,自然是办得快。眼下已经开始在招工了,只是头一次做生意,母女俩是真的摸着石头过河,也不晓得该雇佣什么样的人。

    只觉得这个好那个也不错。

    所以趁着陈夫人去找人收购竹子的时候,陈馥兰

    来找明玥,“听哥哥说,不管是烧碳坊还是那酿酒厂里,硬是没有一个刺头,大家都老老实实干活,就没有那偷奸耍滑的,也不知道婶婶当初是怎么挑选的人,可是有个什么标准?”

    这倒是叫明玥有些为难了,只苦笑道:“你这一趟只怕是要白来了,我这一双眼睛哪里有那样的本事能穿透人心?当初雇人的时候,是我家里的长辈们帮忙过目的。”不过明玥也没说是老爷子们本身就是会看些面相。

    而是说道:“他们老人家见多识广,吃过的盐比咱们吃过的米多,那老实的奸诈的,自然是能一眼瞧出来。不过你们这竹篾坊里要雇的人,少不得是些会这一行手艺的,你想着这一开设就要马上生产的,哪里还能雇些生手来慢慢学吧?”

    所以她建议陈馥兰,最好是趁着去收购竹子这当头,亲自下乡去,只专门挑那些有竹林的村里去。

    只要有竹林,村里自然是会有这一科目的手艺人,不如直接将他给雇了来。

    可是陈馥兰有些担心,“可人家愿意么?如此一来,于他们来说,少不得是要背井离乡了,即便是家里的田地能安排好,可如何舍得下妻儿?”

    明玥倒是有些意外,陈馥兰年纪轻轻想到这一层来。一时间不知怎的想起了那恋爱脑的顾淡浓,只觉得这人与人之间,果然是有些差距的。

    一样在家中帮顾母亲,一样没有读过书写过字,可是这脑子里装的就是不一样。

    果然是应了那一句话,一样米养百种人。

    面上也不掩自己对陈馥兰的喜欢,“你倒是个细腻的,能想到这里。可是你以为大家那样辛辛苦苦侍弄田地,为的又是什么?”

    “自然是待秋日时大丰收。”陈馥兰有些不解,明玥怎问如此简单的问题,只满腹疑惑地看着明玥。

    明玥颔首,“你这样说也对,只是你也是从南边来的,该晓得这青丘州的气候如何了。不说此地气候恶劣,即便是南边那头温暖宜人,可是遇着运气不好的时候,一样是看天吃饭的。而老百姓辛辛苦苦种地,也只是为了求个温饱罢了,这是遇着老天赏脸的年份,若是年头不好,便是那江南一带的老百姓,也要饿饭的。”

    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也没有听说哪家种地种发财的,所以穷苦人家要出头,只想着供孩子读书,实在不行的,便是做生意。”

    可是书不好读,就算真砸锅卖铁,也不见得个个是读书的料子。

    而生意也不好做,还有基于这夏朝律例,老百姓家中没跟个做官的沾亲带故,做生意即便是一帆风顺,可是那税赋也叫人脑壳疼,辛辛苦苦一年是难以赚来几个钱的。

    所以穷人基本只能一直穷,有着读书出头的寒门子弟,那真的是祖上积德。

    但是这样出头的人家,只不过是千千万万中的之一罢了。

    “所以你担心雇不到人,那些人不愿意背井离乡,怎么可能呢?哪个有银钱不愿意赚的?即便是你不雇佣他们,农闲时他们也要想办法出来找些短工做的。”明玥说到这里,只捧着茶抿了一口,润了润一回喉咙,“不过我方才与你说这么多,其实还是想说,咱们是官家眷,不说这税赋上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便是这各方契约也不用低三下四求人办,真开了市,商会里也没人敢为难。”

    她说的低三下四去求人这事儿,陈馥兰没有体会过,但却见到有人点头哈腰一脸谄媚求父亲办事。

    但父亲却是吓得不轻,全部给回绝了去,只扶着脖子说,帮了这些人,保不住乌纱帽是小,是怕项上脑袋也要丢了去。

    本来那些人要办的不是什么大事,也没有违法,可是他们老老实实去衙门办就好了,偏要走什么后门。若是叫人拿住了,随意一编排,像是他们这样没有后台的寒门官员,不得是要命么?

    因此不单是那些人上门来时是畏畏缩缩的,他们走后还要连累父亲兢兢战战。

    这时候只听明玥继续说道:“你方才说,我那酿酒厂和烧碳坊御下有方,其实除了挑选的都是些实诚人之外,其实最重要的还是,这人啊得将心比心,人家出来就是为了挣钱的,所以那些虚无缥缈的大饼少给人画,能折成银子的尽量给人折成银子,逢年过节也好,赚了大钱也罢了,也不要忘记了他们,时不时给些红包,叫人心里开心,手里也宽裕。”

    反正人背井离乡舍下妻儿来此,就是为了挣钱的,所以只要围绕这个钱就是。

    比如她那酿酒厂里和烧碳坊,都是需要夜工和加班的,所以夜工的月钱高,加班也会有额外补贴。

    也是这般,下面的工人们才都尽心尽力,没拿那多余的精神去搞那一套谄媚管事或是勾心斗角。

    陈馥兰听得认真,连连点头,忽然就想起老百姓们常说沈夫人没有架子,仙女一般的人,却平易近人得很。

    想来正是她如此待人吧。

    这时候却见明玥神色忽然严肃起来,“不过,咱虽是诚善待人以德服人,但我却是不主张以德报怨的。”

    陈馥兰心里已经将明玥做那活菩萨来看了一般,毕竟她已经站在下面工人的角度了。但是没想到明玥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一时不免是愕然地看着她,“那?”

    “以德报怨,那也要因人而异。可是咱们都凡胎肉眼的,哪里晓得谁以后真会改过自新?所以到时候你们那竹篾坊里真出了什么刺头,也不必惯着姑息他们,只管打发出去就是了,如此一来,也可震慑余下的人。不然你若一时心善宽待了,难免是有人有学有样,而且对那些兢兢业业诚诚恳恳的工人也不公平。”

    这管理中但凡出现一丝不公平,原本整整齐齐的队伍难免就会因此出现裂痕,不好再管理了。

    陈馥兰听得这话,果真觉得真有人做错事,是不能姑息的,当下连连点头,“今日婶婶教诲,馥兰记下了。”说罢,特意起身朝明玥福身道谢。

    正说着,只听见外面传来庞虎的声音。

    明玥想着陈馥兰也不是什么外人,便示意他直接进来。

    庞虎高大的身影从门口出现,见着暖厅里还有客人,想抱拳点了点头,这才朝明玥望过来,“禀夫人,绛州金家家主求见。”

    金家早就易了主,听说是个女流。

    明玥当时便想到是谁了。

    只怕便是当初被金家牺牲,嫁到黄家去的金燕北。

    不过她这么久才来拜访,莫不是才平定了她族中之事?

    陈馥兰原本见到这庞虎,眼睛就忍不住偷偷往他身上瞧,听得他的话,忙起身朝明玥告辞,“今日多谢婶婶,既然您有客,改日馥兰再来请安。”

    明玥轻点着头,一面回着庞虎,“直接请过来吧。”然后才朝陈馥兰看去,“不必同我这样客气,我今日说的话,虽不是什么金科玉律,但却也是我这些年的经验,你且要放在心上,咱们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才有这好机会做生意,可便是工人们和咱们,也是一样的性命,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不求真能一视同仁,但万要替他们多想。谨记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馥兰牢记在心了,婶婶放心。”然后告辞,急忙出去,却见那庞虎已经不见了身影,心中难免是有些失望,但又有些震撼。

    毕竟今日明玥的这些话,她是从来没有从一个女流的口中听说过。

    似乎女人的口里,听到的都是谁家夫君高升了,儿子出息女儿嫁得好,今日胭脂不错明日约起听戏。

    所以她一下觉得自己的人生,大概会因为这竹篾坊而发生转折,往后身边的女人们,要聊的也不止是胭脂水粉和相公儿女了。

    也许话题里,也会像是今日同沈夫人一样的对话。

    又或者许多年后,自己也能这样同自己的晚辈说。

    她没追上庞虎,但是却在快到抱厦的时候,见到了庞虎,此事他正引着一位英气成熟的女人走来。

    错开的时候,庞虎同她点头打招呼,她福身回了一礼,等人走远了这才收回目光。

    方发现那女人竟然是妇人装扮,只是虽看着秀气,那眉眼里却满是精明,但也美貌。

    虽不如沈夫人绝色的容貌,但却也是让陈馥兰羡慕的那种英气和优雅共存的端庄。

    她收回目光,想起刚才庞虎的话,不是说绛州金家的家主么?竟是位夫人。

    不过她不了解这些西北的世家,便没放在心上。

    而明玥这边,其实也是第一次见到金燕北。当初金燕北离开黄家后,只拿了新的名碟回西北,明玥从未想到,她一个弱女子竟然真的能凭着一双素手倾覆了整个金家,更是稳稳坐上了家主之位。

    与这金燕北比起来,自己如今在商业上算是小有成就,但不得不说,沾的都是沈煜的光。

    若没有沈煜这个相公,即便是自己有多好的商业才能和点子,也难以实行。

    所以对于这金燕北,明玥心里也是由衷佩服的。

    只是金燕北见到她后,向来沉稳的她竟然有些愣住了,都忘记回礼,一双眼角飞斜上扬的凤眸怔怔地看着明玥。

    “金家主?”庞虎早就退了出去,是阿酒捧茶进来,见到她如此失态,便唤了一声。

    金燕北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从容淡定地朝明玥行了一礼,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便说,李家在这西北,虽不是天子,但也算得上一方土皇帝了,谁也不会来接这吃力不讨好的案子。”

    她原本想不通,沈煜已经办了青丘州盐田的案子,也是对得上君王厚爱,配得上那皇恩浩荡,将他连连升阶。

    却没想到沈煜趁热打铁,居然将李家就给拦腰折了。

    这是谁都没想到的,庞然大物一般的李家,还有临安长公主,却这样简单就折在了沈煜这个年轻的官员手中。

    虽然沈煜现在也是三品的西北节度使,但是除了这官阶之外,连半点兵权都没有,李家原来的一切也都在二皇子手里。

    所以很不解,沈煜这也卖力究竟是为了什么?可是现在金燕北看到明玥后,就悟了。

    她又想起旻川。

    所以沈煜是为了眼前的明玥,李家的覆灭,不是他给朝廷尽忠尽责,而是为了他的妻子。

    李家的事情,金燕北在接管金家之后,就知晓了些。

    比如早就晓得,那李家捧月殿里的嫡小姐上官明月,其实是个假的。

    她以前不解,为何是假的,但是现在看到明玥,哪里还有什么不懂?

    她以前,也是见过那临安长公主的。

    而这一刻,她是极其羡慕明玥的,同时心里也莫名有些难受。

    其实金燕北早就和沈煜联系上了。当沈煜说,要让金家成为这西北世家之首的时候,她便觉得自己和沈煜是一样的人,他们不甘平凡,哪怕出生卑微也不会任由命运安排。

    他们有一样的野心,是那样默契。

    所以她将沈煜引为知己。

    但因为,她能浴火重生,能从黄家逃出生天,没有明玥一手策划的话,那就没有现在的金燕北。

    因此哪怕她曾经动过那样不该动的心思,觉得沈煜这样的人,应该是自己这样的女人才配和他并肩而立。

    可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金燕北将这个心思掩在了心底。

    但仰慕一个人,时间久了,总是会变质,成了爱慕。

    尤其

    是她此刻看到了明玥,明白了沈煜那样对李家是因为明玥,心中还是忍不住伸出一股浓浓的羡慕。

    甚至夹杂着些嫉妒。

    “那时走得匆忙,还不曾拜谢沈夫人的救命之恩!”她收回思绪,朝明玥盈盈一拜。

    “金家主客气。”明玥虚扶一把,请她上座,方问起,“不知金家主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阿酒将茶奉上,一面也偷偷打量这金燕北,毕竟她从金家舍弃的庶女,嫁到黄家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最后还能反杀了整个金家。

    虽然这前有夫人救她,后又有主子暗中帮忙,但阿酒还是十分佩服她。

    可也有些不喜欢她,听说她曾经从绛州跑到双月州,邀主子对月饮酒!

    当然,阿酒是从双镜他们口中得知的。

    不过主子给拒绝了,不然阿酒一定会告诉明玥的。

    不但如此,她还试图送给主子荷包。

    荷包那是什么?那是贴身之物啊!她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送主子荷包,这不是明摆着有些非分之想么?

    幸好主子没有糊涂。

    所以阿酒虽是好奇,但更多的还是对金燕北的防备。

    金燕北其实只是路过这青丘州,但不知怎么想的,忽然想来这雍城,见一见明玥,自己这个当年的救命恩人,似乎真的能配得上沈煜那样神仙一般的惊鸿人物。

    可是现在她猜到了沈煜为何对付李家,只觉得自己此番来便是自取其辱。

    而她此刻的沉默和脸上那几番变幻,且看起来并不算高兴的神情,让明玥开口问道:“你见过我母亲吧?”

    金燕北一愣,旋即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少年时候,盂兰会远远见过一次。”末了,又添了一句:“夫人与长公主,的确是像极了。”

    明玥微微一笑,虽不知道阿酒为何对金燕北那样戒备,但这金燕北给自己和想象中的感觉也不一样,好像没有那样好。

    金燕北磕磕绊绊地找了借口,只说是来道谢当日的救命之恩,甚至还是奉上了谢礼。

    只是明玥倒不缺她这份谢礼,反而是金燕北自己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说了没几句话,便告辞离去了。

    明玥见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这才将目光落到阿酒的身上,“你知道她?”按照常理,阿酒几乎在自己身边,对于西北这些世家是不了解的,可是她对金燕北不对劲。

    要说她金燕北漂亮,的确是美的,但是沈煜并不在府上。

    二来,金燕北一个妇人罢了,来自己这府上未婚又美貌的姑娘不少,可不曾阿酒这样戒备着她。

    所以依一个女人的直觉和第六感而言,明玥总觉得这金燕北有些不对劲!阿酒必然是瞒了自己什么。

    “不知道。”阿酒回答得很果断,只是那一双眼睛却四处飘忽,压根就不敢与明玥对视。

    “呵。阿酒长大了,有事还会瞒着我了。”明玥轻笑一声,口气里含有失望之态。

    这一下让阿酒紧张起来,坚决不承认:“夫人我没有。”

    “那你说,你为何如此防备金燕北?还有,她知道我的身份,你却没有什么反应,正常情况下,你不是该去将她绑了么?”虽不至于灭口,但肯定不会让她出这门的。

    所以明玥猜测,沈煜可能有些事情瞒着自己。

    她这一番话,让阿酒哑口无言,支支吾吾半天,才缓缓道:“主子原来是打算将扶持她成为这西北世家之首的,但是她好像误会了主子的意思。”

    “哦,原赖如此啊。”明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但是阿酒却觉得,自己大抵是闯大祸了。尤其是听到明玥用这样轻描淡写的口气,于是紧张不已,连忙解释道:“不过夫人放心,主子几乎不见她,

    她送主子的东西,主子也没收。”并且已经不打算让金家成为西北世家之首了。

    “还送东西了呀。”明玥只觉得倒是新鲜,毕竟沈煜这样出色的男人,别说他还是年少英才,有着状元郎的光环笼罩,就他那一张脸出门在外,就不晓得要引得多少女人垂涎了。

    但这一直以来,自己从未听过关于他的花边传闻,显然是他自己处理干净了。

    这还是头一次,还特么是自己曾经救过的人。

    所以这心里的感觉其实是真的不大好。

    不过好在,沈煜并没有糊涂,果然这个男人的心里,事业才是主要的,情情爱爱就那么点,都叫自己占满了。

    这样一想,明玥倒也不难受了。

    但是因为沈煜像是帮自己一样去帮另外一个女人,好像还是有些不舒服。

    阿酒见垂眸不语,心里有些发毛,急得快哭了:“主子和她之间,必然是没有什么,更何况主子那样忙,选她也不过是因为夫人您曾经救过她,这也合作起来方便些罢了,用不着那样防备。”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那金燕北居然生了这等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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