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
不到六点钟。
曾凤仪已经收拾妥当正准备去别院看看药材,还不等踏出房门,就和睡的一脸惺忪的孙女儿撞了个对脸。
“……”曾凤仪看着这小丫头围着自己转了一圈,然后转身就往里屋走,一骨碌爬上床,踹开叠好的被子,拽过枕头,躺下,盖好,一气呵成。
几个月没见,这毛病倒是没改。
曾凤仪笑着摇了摇头,迈步过去,坐在了床边,“昨晚怎么不来找外婆?大早上跑过来……”
唐洛颜还没睡醒,只凭着潜意识,翻了个身,枕在了外婆腿上,也自然的挽住了外婆的手。
“昨晚陪着他……”她困倦的嗓音沙哑,脑袋埋在枕头里,声音也瓮声瓮气的。
曾凤仪目光顿了顿,伸手掖了掖被子,“那你睡,外婆给你做好吃的去。”
“不了,陪我会儿……”唐洛颜埋首外婆怀中,两手环着紧紧的,一向清冷的性子,此刻也露出不同的一面。
曾凤仪最受不了她这样,无奈的笑着,“我的洛洛几岁了?”
“三岁……”唐洛颜没睁眼,也不动地方,就抱着外婆不撒手。
曾凤仪就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头,“外婆看三岁大了点,两岁吧。”
唐洛颜不假思索道,“不,我就要三岁。”
曾凤仪慈爱的哄着她,“好吧,三岁的洛洛饿不饿?”
唐洛颜鼻音嗯了嗯,也不肯放手让曾凤仪走。
曾凤仪自然也没走,只是拿了些东西过来,一边给唐洛颜梳着长长的头发,一边在她耳垂上戴上了什么。
唐洛颜只感觉一阵冰凉,也没在意。
她缠了曾凤仪两个多点,等曾凤仪走了,她也爬起来,潋滟的眸里笑意一扫而净,取而代之的讳莫幽深。
桌抽屉打开,一个个透明药瓶。
有个标记‘x’的药瓶,空了。
唐洛颜拿着药瓶的手指渐渐发紧,微仰了仰头,深吸口气,拿手机找出个号码,拨了出去。
x是研究院特级专治心血管的药,只投在实验方面,一直没面市销售。
曾凤仪行医问诊几十载,无数疑难杂症在她手中康复,妙手回春,却在关键时刻救不了自己。
讽刺吗?
可笑吗?
哪里讽刺了,外科大夫能给自己开刀?中医大夫就能保证自己长生不死?别乱扯。
曾凤仪早年身体被药物严重侵蚀,抗药性远超普通人,每况愈下,寻常药根本不起作用,只能靠研究院的特效药维持,这也是当年唐洛颜选择加入研究院的原因。
但曾凤仪不知道这些,唐洛颜只说是托朋友弄来的,曾凤仪也怀疑过,却找不出什么问题。
唐洛颜倒不想故弄玄虚,这边瞒着外婆,那边瞒着师父,外婆和师父是这个世界上最盼着她好的人,只要不太出格,他们不会有异议,但他们有顾虑,有担心,怕唐洛颜被人利用,怕她被人欺骗。
就跟报喜不报忧是一个道理。
更何况,如果让曾凤仪知道了孙女是为了她才加入的研究院,辛苦替人家研究出力,曾凤仪会作何感想?不能这么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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