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人“嘁”了一声,“没经过试炼就入选,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了。”

    语气相当不友善,尾音轻挑,满是蔑视,围着晏闻的弟子相互递了个眼色都散开了。

    说话这人正是当时冷眼看晏闻的,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一个体型又高又瘦,像根筷子,一个又胖又矮,宛如个墩子。

    晏闻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过多回应。

    这下那人倒不高兴了,声音更大道:“听说还是谢仙尊捡回来的,没爹没娘的,谢仙尊怎么什么样的人都敢收,就这样的人能有教养吗?”

    晏闻依旧不作声,仿佛没听见一般,默默收拾自己的笔研。

    见没人理他,贺长金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快步走到晏闻身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说你呢,野·种。”

    他最后两个字咬的极重,晏闻这才轻抬眼。

    他也不动,只是那么被贺长金拽着。

    同行的弟子见势不妙,赶紧带着自己的东西跑出了教堂。

    晏闻咬着后槽牙,没作声,只是那么怒瞪着他。第一天来上课,他并不想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更不想给谢从意带来麻烦。

    贺长金更猖狂了,“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他眯着眼睛,“像你这种弱·鸡,是怎么被谢仙尊收下的?”

    晏闻依旧木然,他这个怒目圆睁的模样,晏闻想,不过只是嫉妒自己是谢仙尊的弟子罢了。

    贺长金一把推开了晏闻,他的腰侧正正撞上了桌角。

    晏闻的脸色一下就白了。磕上桌角的那面正是他伤着的那侧。

    “干什么呢。”谢从意的声音传进来。

    他正好走到教堂前,就碰见了跑出来的弟子,其中一个弟子一见到自己就抓住了衣袖,发怵着说里面打起来了。

    谢从意看着这情况,很明显,是晏闻受欺负了,但出于人设,他还是问了句,

    “怎么回事。”

    谢从意神色淡淡,漠然看着站在晏闻旁的贺长金,冷声道:“说。”

    贺长金被这一声吓的不轻,身体抖得像个筛子,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弟,弟,弟、子……”

    晏闻的脸色已是极差,但还是咬着牙,一只手捂着腰侧,“师尊……”

    声音极小,宛如飞蚊,说完这两个字,再做不出别的动作。

    谢从意看见晏闻这样,知道是腰侧的伤造成的,他轻步走到晏闻旁,搀住了他。

    “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有下一次,如若再让我发现,”

    谢从意冷眼待贺长金,声音宛如从冰窖里发出一般,“严惩不贷。”

    语毕,他没再看贺长金一眼,搀着晏闻便出去了。

    现在是下课高峰期,如若走大道自然会引起不少的是非,谢从意想了想,转身带着晏闻走了条小路。

    两人走的很慢,直至身边都是各样的树植。

    晏闻早已冷汗涔涔,微微喘着粗气,咬牙坚持走。

    谢从意问道:“还能走吗?”

    晏闻没说话,须臾,点了点头。

    谢从意有点担心,本来在南定国就已经不知道被关了多久了,这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他也不再多说,这条小路只有自己知道,出了这条小路,便可直接到丁奕夏的药田。

    两人走了没多久,就闻见了浓烈的药草味。

    在熬汤药的是一个看起来六七岁的小女孩,眼睛大大的,脸颊上还带着一点灰。

    “谢仙尊。”

    谢从意点了下头,道:“你们丁仙师呢?”

    话还未说完,便看见一道白从殿门里走出来。

    “从意,你找我。”

    说话这人听不出有什么情感,脚步虚浮,给人一种病殃殃的感觉。

    谢从意道:“他腰侧伤着了,你给看看。”

    丁弈夏微一侧身,“进来吧。”

    一进屋,那药草味更浓了,桌子,床榻,椅子,甚至窗台,全都是不知名的药材。

    他看了一圈,颇有点歉意,“有点乱,还没收拾,你把人放在那张床上吧。”

    丁奕夏手指了在药柜旁的一张小木床,中间有一处空着的,四周都是草药,恰恰摆成了个人形。

    晏闻趁自己意识清醒,强撑着身体爬上了床,还没蹭着药材。

    丁奕夏掀开他的衣服,腰侧那出本应该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撕开,往外汩汩冒血。

    丁奕夏看了看他身体其他地方,没再发现有伤口。

    “就这一处?”

    谢从意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晏闻,道:“应该就这一处。”他也不确定。

    丁奕夏瞥了他一眼,“医学中,不可说‘应该’‘好像’‘似乎’。”

    他说起来涛涛不绝,“那我救人时,应该可以救好吧。”

    他在几千种草药里寻出了晏闻需要的。

    “大概可以活成吧。”

    他又迅速把那两三种药材放入研钵中。

    “好像风险不大吧。”

    研磨成粉末状后,倒入碗里,倒了点水。

    “好了,”他道,“这是直饮的。”

    他又出门,去了旁边的屋子,那屋子里全是丁奕夏的“宝贝”,各种珍稀的药材应有尽有。

    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陶瓷制的瓶子,打开,正想给晏闻抹上,就听见门外“嘭”的一声。

    丁奕夏的指骨“咔咔”作响,“冬!至!”

    转头笑对谢从意,把小瓶塞到了他手里,“外面出了一点小·状·况,”

    不知道是不是谢从意的错觉,他总觉得能看见丁奕夏额头上有青筋暴起,什么“病美人”都丢至脑后。

    “我去处理。”丁奕夏笑着,语气却是生硬的。

    谢从意点了下头,手接药瓶时却是愣着的。

    就见丁奕夏几步就到了门殿外,而后……一阵“乒乒乓乓”。

    谢从意打开药瓶,一股清香的味道袭来,这药瓶里的药不似那些中药,满是苦涩。

    他倒出一些在掌心,另一只手的指尖沾取了些,轻擦在上面。

    晏闻顿时眉头紧皱,手死死拽住身下的床单。

    疼。当真是疼。

    谢从意见他反应这么大,擦药的手更轻了。

    “师尊……”晏闻颤抖着声音。

    “嗯。”谢从意应道。

    久久没有下言,直至谢从意给他擦完药,自己竟也流了不少汗。

    “师尊……”晏闻又叫了一声。

    “嗯。”

    “对不起……”晏闻这次是哽咽着的,谢从意一愣,擦手的动作一滞。

    “对不起……”

    眼见一颗豆大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怎么了?”谢从意见他哭了,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对不起……师尊,我不想的……”他道,“我不想惹出麻烦,更不想给你带来麻烦。”

    谢从意听着,问,“为什么会这么想。”

    晏闻一抽泣,便会扯着一次伤口,冷汗顿时袭上额头,“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个麻烦。”

    谢从意道,“我为什么觉得你是麻烦?”

    晏闻这次愣住了,更多的是怔住了,仙尊没把他当麻烦……

    谢从意问道:“你们之间,是谁挑起的。”

    晏闻避开了谢从意的眼镜,良久才如实道:“他说我没爹没娘,没教养,还推我。”

    谢从意点点头,“这件事不是你挑的头,你说什么对不起。”

    晏闻默声。他只是害怕谢从意会闲他麻烦,是个灾星,正如当初同乡人那般,厌恶他。

    这药抹上去是真疼,不过好的当真也快,不一会就止住了血。

    谢从意站起身,“我又不是傻子,是非还尚可分清。”

    晏闻小声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谢从意把碗递给晏闻,一饮而尽。

    谢从意继续道:“感觉好点了的话就下床,先回寝室。”

    晏闻点了下头,其实他的自愈能力很强,只是这伤口好了又伤,伤了又好,总归还是难受的。

    两人出门时,发现一个人也不在了,只剩一个炸开了的药炉躺在地上,再无其他。

    谢从意带着晏闻又走了条小路,可以直通雪尘殿前的。

    晏闻在进雪尘殿之前站住身,弯腰作揖道:“师尊,弟子先回了。”

    谢从意微皱眉,“回哪?”

    晏闻道:“回弟子自己的寝室。”

    谢从意应了声,“不用着急,先进来吃晚羹罢。”

    晏闻道:“不,不用,弟子去食堂打就好了。”

    谢从意一时不知他是真傻还是假傻,现在去食堂有很大几率再碰到贺长金,他指定还会再下什么绊子。

    更何况,自己已经下山去买了些饭。

    他直接进了房,“随你。”

    师尊都已经邀请了,若是不去,才更是不好。

    晏闻讪讪道:“多谢师尊。”

    谢从意打开在桌上的饭盒,两笼猪肉包,一份红烧肉,两碗玉米排骨汤。

    晏闻站在桌前,很是拘束。

    谢从意把两双筷子放下,坐在椅子上,正想吃却看见晏闻还站着。

    “坐下。”

    晏闻听见,才愣愣坐下。

    “吃。”

    “是,是。”他这才用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一口咬了下去。

    烫。但又不敢吐出来,只得红着脸咽了下去。

    谢从意瞧他这样,有点好笑,“别急,有点烫。”

    晏闻红着脸,不知道是烫的还是怎么着,点了点头。

    在他送下晏闻后,自己便下了山。本想买点小吃什么的,结果有卖包子,肉菜,干脆一并都买回来了。回想起前两天晏闻吃饭那脸色,他买了两份,不仅可以满足自己的嘴馋,更能给男主刷好感度,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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