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川澈一挑衅地看着对方，太宰笑着扣下扳机，只听“咔哒”一声，一发空枪。
“好吧，森先生并没有下令让我干掉你。”太宰收起枪，心情颇佳地松开对方站起身，“但是最近实在太无聊了，就跟你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因为无聊就拿生死开玩笑？但这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这人随便进他的家、还动他的东西。荒川澈一捡起掉在地上的相框放回原处，和太宰拉开距离，一脸不快。
“生气了吗。”
“不要随便进我家，动我的东西。”钉进地板里的菜刀抖动了两下，被一股力量拔出，飞回厨房。
“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太宰东看看西看看。
对方家里除了肉眼可见的昂贵之外，其他地方简直普通的难以置信，他早就细细的检查过一遍，没有藏着枪支弹药的暗格、没有秘密文件、没有秘密通讯设备、最危险的东西不过是厨房里的几把菜刀。
从家中布置和痕迹可以看出主人对生活的用心，并不是做做样子，然而事实却是荒川澈一刚才不仅不在乎可能杀死他的那柄枪，还想着送自己去三途川。
“可以走了吗。”荒川澈一自顾自地摘下眼镜，换上便衣，准备出门。
他一刻都不想让这个一身黑泥气息的家伙待在他家里了。
“走去哪？”
“portfia，森首领原话是让你带我去见他吧。”
太阳即将沉下去。
驶向portfia大楼的黑色轿车上，在前面开车的黑衣人从后视镜偷偷瞄着一黑一白二人。
“你没在我家安监视器吧。”荒川澈一支着下巴看着车窗外快速倒退的建筑。
“怎么会，我对偷窥男性的私生活没兴趣。”太宰擦拭着枪，语气平平，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
“没正式加入portfia，却能统领「黑蜥蜴」，看来那位森首领很器重你。”
二人对话的信息量让在前面开车的黑衣人听的冷汗都快冒出来了，他透过后视镜看着白色少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时不时偷瞄太宰的脸色。
看着太宰依旧面无表情低头擦着枪，黑衣人松了口气。
“也许不久后你就能在成员名单上看到我了。”车辆到达，太宰一边下车一边说道。
一番搜身后，荒川澈一才被允许进入这栋大楼，楼里的温度明显比外面低很多，并且不管走到哪，都被无死角的摄像头监视着。
虽然他之前也进去过很多次，但在身体物理层面光明正大地进入却还是第一次。
“你早就知道会被portfia找上门吧，不如说这就是你的目的，对吗。”在前往首领办公室的电梯里，太宰突然出声。
“不完全对。”一阵静默过后，荒川澈一淡淡地回答道，“如果portfia一直被蒙在鼓里也不是不可以。”
“你提到过「半生不熟的烤肉」理论吧，要是除我之外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有烤肉……”
“原来如此，那样的话就没有半生不熟一说了，因为所有的肉都只会是你一个人的。”太宰靠在电梯里，接话道。
“问题就在这，我吃不下那么多。”荒川澈一看着电梯外的景色，夕阳直接将他的头发染成鹅黄色，他回头和太宰对视，一字一句道：“而当吃不完的肉腐烂掉，就会造成麻烦。”
“真是非常有趣的见解。”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森先生吃瘪的表情了。”
portfia首领办公室，横滨防守最森严，最难入侵的地方之一。
“森先生。”
“是太宰君吧，进来。”
太宰推门进去，荒川澈一跟在后面不远处。
“呀，后面这位就是荒川君吧，欢迎来到portfia，我是首领森鸥外。”
偌大的首领办公室正中央，森鸥外正坐在一张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后背椅中央，他保持着向后靠着的姿势，十指交叠放在腿上，肩上挂着一条长长的暗红色围巾。在他旁边，站着一个可爱的金发幼女。
此时，森鸥外正锐利而不加掩饰地打量着太宰身后的白色身影。
荒川澈一不是第一次见到森鸥外，之前打探情报的时候他经常用异能力来这间屋子。如今亲身前来，他切身体会到了首领的威压，这浓郁的要化成实质的黑暗气息，是维持着秉承暴力换取利益的组织运作的根本。
荒川澈一走上前，在森鸥外不远处站定，浅浅行了个礼。
“森首领，久仰，听说您有事找我。”
“就是我们武器库被袭和剿灭南部敌对组织的事啊——唉，没想到完全被荒川君摆了一道呢，敢利用portfia，就暂且先夸赞一下你的胆量吧。”
森鸥外看上去很是苦恼地叹了口气。
“要不是因为太宰君，还不知道要被你利用多少次……”
“真是的，portfia的绝密情报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被一个外人知道了，我真的很苦恼呢。”
“是林太郎太笨啦！”一旁穿着华丽裙装的金发幼女开口。
“爱丽丝怎么这样……真是的，能做到这般地步，我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森鸥外丧气道。
森鸥外，能力名「vitasexualis」。
“您找我正好，我是来谈条件的。”荒川澈一开门见山，并不想听森鸥外过多扯皮。
他话音刚落，靠在落地窗旁的太宰勾唇。
太阳彻底沉了下去，让本就不太明朗的空间变得更加幽暗晦涩。
森鸥外先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微微睁大双眼，随后冷下脸眼神一凛，顿时杀气四泄直直冲向荒川澈一，紧张感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林太郎，白头发哥哥居然要跟你谈条件诶！”一旁的金发幼女好奇又兴奋地看向荒川澈一。
“荒川君——”森鸥外拉了个长音，“你准备跟我谈条件？你以为我为什么没有直接派人去杀了你。”
“因为我似乎可以为portfia所用。”荒川澈一握了握拳，努力承受住这骇人杀气带来的刺骨寒意，继续与森鸥外对峙。
“您接下来应该会说让我加入portfia，之前的事就既往不咎之类的话吧。我的异能力可以隐蔽地获取情报，如果我加入，就能替组织搜集情报了呢。”
森鸥外没有看到预想中的画面，看着对方承受住了自己的杀气，有些意外：“话虽如此，但我也可以直接杀了你。虽然你的异能力很便利，却也存在着诸多隐患。”
“森首领，我简单预言一下，您不仅不会杀我，会让我完好无损地从大门走出去，还会答应我开的条件。”
森鸥外定定地盯了对方一会儿才开口：“好吧，我就先听听好了。”
“首先，加入portfia的事情请容我拒绝，我对打打杀杀之类没有兴趣。”
“其次，我对你们的机密情报更没兴趣，我不缺钱，您不必担心情报会泄露，我不做损人不利己之事。”
“接下来的估计你们调查过了。事实上，经常有老鼠企图绑架我，虽然老鼠很容易除掉，但是数量太多，我正不堪其扰。”
“港口是老鼠上岸的必经之处，那里也是你们的地盘。因此，我希望portfia可以替我除掉这些老鼠。”
“作为回报，当你们遇到难以解决的事件时我可以出手，这就是我的条件。”
“是双win合作关系，如何，森首领。”
森鸥外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
“那么，你的筹码呢。”森鸥外沉声道，“告诉我，荒川君，在利用过portfia之后，你跟我谈条件的资本是什么。”
“如果我死了，你们的机密情报就会流出，公开程度大概能成为普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也说不定。”
“证据呢？”
“没有证据，不过，您真的愿意冒这个险吗。”荒川澈一冷静地和森鸥外对视，“「黑蜥蜴」就在门外，您打算下令让他们进来处理掉我，还是说以后有紧急情况的时候让我帮您度过难关呢。”
听到这，不远处的太宰治终于忍不住弯腰捧腹大笑：“哈……森先生，你也有今天啊。”
“太宰君。”森鸥外警告般地看了太宰一眼。
森鸥外有点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好吧，就答应你的条件，荒川君。不过，作为未来的合作者，我有权利知道你的异能力到底是什么。”
“他的异能力是「超感知」。”荒川澈一刚想开口，就被太宰抢先回答了，“可以感知一定范围内所有客观存在的事物。”
“？”荒川澈一看向太宰，眼里的探究不言而喻：你又在打什么算盘。
太宰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状。
“原来如此。太宰君，以后就由你来联络荒川君吧。”
“爱使唤人也要有个限度啊……我还没答应加入portfia呢。”太宰治脱力般垂下身。
“你早晚会的，不是吗？”森鸥外笑眯眯地看着太宰。
“森首领，很晚了，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我也走了，森先生。”得到森鸥外的许可，二人一前一后朝着门口走去。
“荒川君和太宰君很相似呢。”森鸥外喃喃道。
荒川澈一脚步一顿，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怎么可能。”
太宰也不乐意了：“我也不想被森先生这么说，平静的生活这种事光听起来就要无聊到死掉了。”
“那你怎么还不快点去死。”
“等森先生给我配好无痛死亡的药，我就可以去死了。”
“幼稚。”
“过家家行为。”
两人走后，森鸥外有点脱力地往椅子里坐了坐。
“唉，真是后生可畏啊，太宰君也是，荒川君也是……”
“白头发哥哥居然赢了林太郎，好棒！”
“爱丽丝好过分——”
离开大楼的路上，荒川澈一一直和太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你到底想干什么。”荒川澈一在后方问太宰。说他的异能力是「超感知」什么的，他可不觉得对方是出于好心才帮他保密。
“只是就我个人而言想表示一下友好罢了。”太宰了然地摆了摆手，“多亏了你，这段时间没那么无聊了，以后也请给我带来更多惊喜吧。”
把别人当消遣也要有个限度。荒川澈一嘴角沉了下去。
“我想你是误会什么了。”荒川澈一冷冷地开口。
“嗯？”太宰回头。
“我并不想和你有什么交集，你现在能好端端地和我对话，完全是因为杀了你会很麻烦。”
——
蔚蓝的天空中，有一架小型轻客机正在飞翔。
乘客只有一人，男人曾是portfia黑手党。此时他面色惨白，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枪支，不安地东张西望着。
突然，他被叩叩的敲击声吓了一跳，在——窗外！
窗外有一个少年，大概十四五岁。在五百米高空中飞行的客机上，这是不可能存在的场景。
“哟。”少年在窗外用唇语朝他道，同时扯碎了飞机的门。
机舱内狂风大作，机体剧烈地震动。
“羊……羊之王！中原中也……”男人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地悲鸣着。
少年身穿墨绿色的骑手服，亮眼的橘色头发，踩着男人的背。
“portfia的枪械运输员，别这点程度就吓瘫了啊。”
“敢攻击‘羊’，你就安心地去同伴那里吧。啊……不用担心，除你以外的袭击者已经全部宰掉了。”
“portfia，我会尽数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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