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泽生闭上眼睛,一个字都不想再听。
“哥,我有点累了。”
姜慎迁就他,温柔又耐心:“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你叫我。”
姜泽生没有应。
等所有人都走出去,他才缓缓睁开眼睛,就那样安静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怔怔出神。
他今天给姐姐打电话说那样的话,太冲动了。
以后姐姐都不会再理他了。
时隔四年,他好像又一次站在安静的街道,怔怔地看着周围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烦恼,只有他,无人牵挂,也无人可牵挂。
他从记事起,就没有过期待和失落这种情绪,每天只有无穷无尽的恐惧和厌烦。
如果不是姐姐,他四年前根本不可能会接受治疗。她既然拉他出深渊,为什么就不能一直握住他的手,最后又任何他跌回去?
姐姐,我错了。
姜慎站在病房外的走廊,心情沉郁,周身气压很低。
泽生会突然晕倒,是因为这几天拼命训练,戴假肢的位置受了伤,严重到磨烂发炎。可他不肯去医院看,只是随便涂了点消炎的药,一直熬到今天,比赛时又被人推倒,骨头受到了轻微粉碎的创伤。
当时医生的话是,“能撑到比赛结束,这位同学的意志力简直太惊人了。”
姜慎听着医生的话,在看到伤口那一瞬间,只觉得心里突然就轻轻抽了一下,心疼得不行。
他没法想象,这几天弟弟是怎么咬牙忍过来的,而且比赛前他竟然都没有发现弟弟一直在隐忍,他这个哥哥太失职了!
越想越觉胸口酸涩,有股怒气宣泄不出来,很想不顾一切替弟弟扫平所有阻碍,让他心想事成。
助理见老板情绪差,低声询问,“姜总,要不我再派人去金九银十打听一下?”
“不必了。”
姜慎心烦意乱地摆摆手。
这一刻,他突然对江瞳生出了几分不满。
就算再不喜欢,好歹是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人,真心实意叫了她一年多的姐姐,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想到弟弟苍白的脸,单薄得仿佛会随时消失的身影,姜慎的嘴角彻底冷下来。
心里突然升起一个模糊的,却很疯狂的想法。
就在这时,庄少非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大哥,泽生的腿……”
他跟姜泽生一起训练这么久,竟然都不知道他有一条腿是戴假肢的。
想到他平时训练那股狠劲,想到他练习的时间比任何一个人都长,可是他却没有一刻抱怨过。
庄少非真是又茫然又震撼,“大哥,你说泽生的腿都那样了,他还拼命练球做什么?图什么啊?”
像姜泽生这种条件,也做不成专业球员。而且看姜大哥那衣着气场,就知道姜家肯定超有钱的,当个富贵公子哥不好吗?
非要这么折腾自己?
姜慎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是啊,图什么呢?
不过是图他那个心心念念的姐姐,能多看他几眼,图她能够不再用看小孩子的目光看他而已。
庄少非看着姜大哥似笑非笑的样子,只觉得牙齿一凉,突然有点害怕。
助理低声道:“庄少,我们姜总心情不好,让他安静一会吧。”
姜总找回弟弟后,心心念念都是怎么补偿弟弟,现在却眼睁睁看着他吃这么多苦头而无能为力,肯定要心疼死了。
庄少非立即识相地闭上嘴巴。
他拉着助理走到外面,才小声问:“你有雅雅姐的电话吗?”
助理警惕地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就,我跟雅雅姐打个电话,让她来看看泽生呗。”
他跟姜泽生关系好,真的见不得他这么沮丧难过的样子。
助理也见不得姜总气压这么低,但他可不敢随便给萧雅雅打电话。
不过,这位庄公子如果想打,也不是不可以。
他拿出手机,“有。”
他可是姜氏集团最精明能干的特助,只要他想,别说一个电话号码,就连微信他都能搞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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