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
“下界的事都处理完了,过几天你随我去上界吧。”司祁推开他,认真地道,“我们会去皇都,你要去首都第一军校报名入学,知道么?”
“好。”容缙点头。
即便皇都充斥着危险与险恶,但容缙还是会选择迎难而上,皇都是他小时候生活的地方,也是他们家遭遇劫难的源头所在。
他没有理由不去。
司祁沉吟了片刻,道:“你不用害怕,一切有我。”
皇都混乱不堪,各方势力交错而复杂。稍有不慎便会像楼浔那样,堕入深渊。如果容缙需要他,他会成为他的后盾。
不过他相信容缙可以做得比楼浔好,他能走的甚至比他父亲还远。
他相信他爱人的能力。
……
这一天是他们留在下界的最后一天,因为下午白就会叫代步机器人来下界接他们。
“什么都不用带,家里什么都有。”司祁勾了勾容缙的手,意思是让他宽心。
容缙在下界居住了十年之久,终于能再次回到上界,说不激动是假的。
“嗯。”容缙垂下眼,试图遮掩住眼里的情绪与不平静的内心。
过来没多久白就与一个长相如胶囊的蓝色机器人一同下来了,他们从别墅上方的天窗落下来。
“代步机器人叫蓝,他可以带我们去任何地方。”
司祁拍了拍容缙的背,催促他往前走。
“走吧。”
蓝与白一样都是高智能机器人,他们有与人脑类似的数据处理系统,可以模拟人的思维处理一些逻辑指令。
容缙感觉没过几分钟他们就到了。
当他被司祁握着手走出乘客仓时,明亮的阳光刺目地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他一时间没有将周围的景象看清楚。
不过他听到了很多下界没有的声音,微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鸟儿清脆的鸣叫声,还有……貌似是喷泉的声音,哗啦啦的水声。
这些声音,他十年没有听过了,下界没有乐耳的声音。
他慢慢适应了明朗的日光,缓缓睁开双目。茂盛的灌木与绿植在周围的花池里铺开,干净平整的白色砖瓦铺成宽阔的道路,远处有一栋巨大的别墅,犹如古欧洲贵族的城堡。
不,那就是一座城堡。
“那是我们在上界的家。”司祁指向那个城堡,他语气里带有调侃,幽幽地道,“小奴隶,你的主人拥有可以买下半个国家的财富。”
容缙低头望向司祁的双眸,在他眼里,司祁现在就好像是一个等待表扬的孩童,他的神色完全不带一丝傲慢,只有纯粹的希冀。
“那我岂不是这辈子都不愁吃穿。”容缙轻笑道,这句话带有着他的小心思,他希望司祁能接着他的话说,司祁这辈子都不会扔下容缙。
他说得自然极了,就好像是一句简单的调笑。
司祁侧过头看了眼容缙,他觉得容缙渐渐变得话多了起来,不再是之前那般安静少言。
容缙变得开朗多了,司祁心中有些欣慰地想。
“何止一辈子。”我要你生生世世都吃喝不愁,司祁的声调微微扬起,“上百上千辈子,都行。”
我的爱人,本就应该被我宠着爱着,他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容缙微微落后于司祁,他们一同走向那座属于司祁的豪华大别墅。他能从司祁的话语中听出他现在心情不错,但他没办法知晓司祁是否能想他所想。
他想听司祁说他永远不会抛弃他。
容缙觉得自己被司祁宠坏了,宠坏到妄想让司祁去猜测他在想什么。
他自嘲地笑了笑,司祁现在很喜欢他,可如果他“恃宠而骄”,那司祁放弃他貌似也合情合理。
这条通往别墅的路很长,他们走了好一会儿,中途会聊上几句,但容缙最终也没有问出口:
你会一直喜欢我吗,会永远不抛弃我么。
……
司祁与容缙刚走到别墅门前,一个黑色的机器人就迎了出来,他与白长得一模一样,也是个家政机器人。
“司祁大人,容缙大人。”显然白已经与他交接过信息了,他连容缙的名字都知道。
“这是黑,与白一样,都是我的管家。”司祁向容缙介绍道。
容缙想了一下,道:“他们都是你创作的吗?”
“不是,这是皇室学院发明的,我买回来做了改造。”改造得更像人类了而已。
“司祁大人,您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除了白拿下去的那封请帖以外,还收到了分别来自伯伦斯特皇帝、麦寻公爵的请帖,还有伊法儿上将、首席执行官裴源与兰斯洛特殿下等八名男性alpha的约请。”黑将一沓子金贵的纸呈到司祁面前。
一般而言,请帖是参加大型的贵族聚会,以晚宴居多。而约请则是单独邀约,一般代表贵族之间的相亲行为。
[裴源是裴林的哥哥,是他父亲孩子里唯一的alpha,他们家的唯一独苗。]好久都没说过话的98k此刻忽然冒泡。
“所以呢?”司祁在脑海里与98k说道。
[……我意思是,这是个不错的机会,见到主角受的家庭成员,那接触到主角受还会远吗?]98k咽了咽口水。
他是个机器系统,可这个时候却很想拟人地咽口水。
[主角受也是主角,他与主角攻容缙同源,你,你可不要区别对待哈。]98k声音渐虚。
98k现在进退两难,他又想司祁尽职尽责地保护主角,又想他能不要对主角下手,可他在司祁这里没有任何的话语权,卑微地不行。
同源?那也得遇见了才能知晓他们是否同源,是否都来自于他的爱人,是否与容缙一样,都是他爱人的碎片。
司祁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如果裴林是,那他应该用怎样的态度对待他?他必定不忍心对他冷眼相待,但也做不到像对待容缙那般对他。
“再说吧。”司祁结束了与98k的对话。
他从黑的手里拿起这些请帖与约请信,随手翻了翻。
请帖都整得端庄大方,上流社会的气息扑面而来,遍布整张纸的每一处细节。
而这些约请信,则采用不同种类的香水仔细熏染,信的尺寸也随心所欲,处处都在体现着自由这个词。可哪来的自由?古板的贵族旧制,门当户对是心照不宣的婚配规则。
所以,
“裴源是裴景忠男爵的儿子?”司祁的声音恢复了冰冷与漠然。
他对于不相干的人,从来都是这种态度。
“是的,司祁大人。”家政机器人黑回答道。
容缙望向司祁手中的信笺。
司祁没有顺着封口处将信拆开,而是直接将信地边沿扯下,撕出了一道参差不齐的曲线。
他表现得很随意,好像看这封信仅仅是打发时间而已。
可容缙就不这么想,因为这封信是司祁唯一打开的。
他还记得上次在下界时的那封兰斯洛特的请帖司祁看都没看随手放桌上了,后来也没在提起请帖的事。
可见司祁对这些请帖就像对待废纸一般直接无视。
这次他打开了这封约请信,说明他至少是对其上心了的。
容缙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地产生危机感。
司祁随意地看了几眼信里的内容,缓缓开口道:“一个小小的男爵之子,谁给他的胆量邀请我?”
“他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司祁大人。”黑机械地应和道。
容缙不禁看向司祁。
司祁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族气质,他是公爵,他本就应该扬起头颅,高傲地藐视所有人。
“去,让他们一家人都过来赔罪。”司祁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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