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有侍卫快步入院通报,“世子,庄姑娘求见。”
楚放刚想说“请”,却乍然回神,他惊讶看向门外,“谁?你说谁?”
侍卫一愣,“庄姑娘、就是庄姨娘家的表姑娘。”
“怎么是庄姑娘?”楚放不解,明明该是姜姑娘才对啊。
穆瑾辰瞬间脸色不快,他冷声道:“让她走。”
侍卫连忙道,“是,是。不过,庄姑娘送来了两碟点心,要留下来吗?”
“点心?什么点心?”过于诧异,楚放的声音都拔高了不少。
侍卫被吓得一个激灵,“听庄姑娘说,是杏花糕和梨花糕。”
楚放闻言,猛的望向穆瑾辰。
怎么会这么巧?傻子也能想到,这其中有蹊跷。
穆瑾辰面色更冷,“让她进来。”
不多时,庄敏君便进来了,她手里提着一只精美的雕花食盒。
庄敏君福身行礼,她望着穆瑾辰,目含喜色。
“拿过来。”
穆瑾辰面色无波,他看了一眼庄敏君的食盒,淡淡道。
庄敏君连忙走过去,将食盒放在书案上,而后打开食盒,将两碟糕点取出。
“世子,这是杏花糕和梨花糕,用今日新采的杏花和梨花做的。”庄敏君低垂脑袋,心跳如擂。
这还是她第一次与世子站得这么近。
“谁做的?”穆瑾辰又问。
“我,是我亲手做的。世子,您尝尝看喜不喜欢?”庄敏君急忙道。
穆瑾辰面色沉了下来,他冷眼扫向庄敏君,“东西留下,你可以走了。”
庄敏君一惊,抬头猛地望向穆瑾辰,却见穆瑾辰面无表情,目光高深莫测。
她心中慌乱,急忙张嘴,“世子……”
“庄姑娘,请。”楚放打断她。
庄敏君又怕又委屈,顿时满眼含泪,她又望了穆瑾辰一眼,却见穆瑾辰低头看着糕点,半分不看她。
庄敏君呜咽一声,飞快的跑了出去。
“去查清楚,怎么回事。”穆瑾辰忽然出声。
楚放连忙道是,他正要往外走,却回头瞧着那两碟点心,神色不舍。
“……给你留。”
楚放这才快步走了书房。
穆瑾辰坐下,目光盯着两碟点心,一碟是杏花糕,点心做成杏花模样,每枚点心上还点缀着几片淡粉的花瓣。
另一碟梨花糕也是如此。
她倒是不怕麻烦。
穆瑾辰伸手拈起一枚点心,张大嘴一口吞了下去。
淡淡的香,浅浅的甜。
配着云山银针,恰到好处。
……
午憩后,姜若微去了谢姨娘的屋子,跟着她学作画。
“我呀,也什么能耐,会画一些山水画,你就跟着我学学,也不求你多厉害,应付一下三公子就行了。”
谢姨娘已经让鸿雁准备好笔墨纸砚。
谢姨娘前头那个亡夫,是个举人,却几次春闱落榜,最后只做了个教书先生。
谢姨娘跟着夫君读了些书,也学了些书画。
后来她再入侯府,侯爷也会时不时指点她的书画。只不过,最近两年,侯爷来得很少了。
“除了书画,书也得多看些,但不能看那些杂书话本,那些看了没用。要看诗词文章。我找几本出来,你好好读。”
“三公子喜欢些风花雪月,你要是能应景画个画儿,背个诗词,他一定喜欢。”
谢姨娘一面说着,一面提笔在纸上作画,她画了一副山水垂钓图。
姜若微仔细瞧着,生怕错过一点。
待谢姨娘画好之后,抬头看向姜若微,“看明白了吗?”
姜若微摇头。谢姨娘画得太快,她一点都没看明白。
“……”
谢姨娘叹气,“罢了,也是为难你了,这样,我们先从山着手,我教你怎么画山峦。”
谢姨娘教了半个时辰,用了十几张纸,砚台里的墨水用光了,口都说干了,姜若微才勉勉强强能模仿她画两撇山峰。
但,也就看着像个“山”,只形似,却半点无神韵。
像是六岁小孩子随笔涂鸦。
谢姨娘直叹气,“你回去好好练吧,把诗集也带回去,好好看。”
姜若微耷拉着脑袋,面红耳赤,十分羞愧,“对不起姨母,是若微太笨了。”
“罢了,看在今日杏花糕和梨花糕的份上,我就不骂你了。”
谢姨娘又哀叹一声,“你没有这个天分,只能慢慢来,但不可不学。三公子自诩书香居士,你不学书画,怎能入他眼?”
姜若微咬着唇,重重点头。
没关系的,她可以学的。她一定能学会书画的。
姜若微抱着诗词集回了自己屋子,她坐在床边,鼻子酸酸的,眼底泛出了雾。
她知道自己不该哭,不该委屈。
姨母都是为了她好。
学不会书画,她连靠近三公子的资格都没有。
她一个孤女,又有什么退路呢?
……
楚放办事麻利,不过小半天,即将事情前因后果打探得清清楚楚。
“厨房的何管事说,是姜姑娘做的,庄姑娘只不过在旁边看着。”
楚放一面说着,一面悄悄抬头瞟向桌案。
原本是两碟点心,一共八枚。如今每个碟子里的点心都只各剩一枚了。
幸好,世子守诺,还给他留了两枚。
听完楚放的禀报,穆瑾辰淡淡嗯了一声。
……
当夜。
穆瑾辰忽然腹痛,楚放连忙派人去请府里的大夫。
穆瑾辰特意叮嘱小心些,不要惊动了穆夫人。
很快,大夫来了。
大夫诊断后,问及世子这一日饮食,随即恍然大悟。
“世子这是吃多了,积食。”
“吃多了?!”楚放瞪大眼。总觉得这三个字和尊贵矜冷的世子不搭边。
穆瑾辰僵着脸坐在床边,面无表情。
宋大夫点头,“嗯。世子申时吃了六块糕点,酉时又陪夫人用了饭,吃太多了。贪多伤胃,吃饭七分饱,最忌撑胃,尤其是晚食。”
穆瑾辰神色矜骄,微微颔首表明知道了。
“我开一副消食的药方,世子喝了后应当会好受些。”宋大夫起身,楚放连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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