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功课时间,不二手机铃声响起,来电对象幸村精市。
“喂,幸村,什么事?”不二好久没接到过幸村的电话,他不是个有事不提前发信息直接打电话的人,一定有急事吧。
“不二,你们班是不是来了个转校生,叫西川知隐?”幸村的声音低沉,似乎情绪不佳。
知隐这种美人,走到哪里都会引起轩然大波,不出一天时间,消息就从青学传回立海大。
看来知隐躲清静的想法还是太天真。
“是的,今天刚来报到,你和她很熟?”
她是对幸村很重要的人?这并不奇怪,俊男爱美女,很难没有故事。
“不二,知隐是我……我和她认识了12年,她突然不辞而别,我联系不上她了。能否代我转交信件给她?”
不二眼眸眯起,饶有兴味:知隐是你的什么?前女友?为什么不说完呢,这么一出好戏。
转达信件,幸村那家伙一定是被姑娘拉黑了,否则一个电话一条简讯就解决问题了。
“没问题,我只负责送信,但不确保她会读信。”举手之劳,不二乐得送这个顺水人情。
这么多年,不二只收过信,还没替人送过信,确实有意思。
“不二,可否替我关照她?”幸村犹豫很久,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立场这样安排。
不二不是个没有主见的人,但是替另一个男人关照前女友这种狗血任务,他是万万不敢接的。
“幸村,我不知道你和西川是什么关系,但是我没有理由替你去照顾她,如果你不放心,就自己亲自来照顾。而且,万一我对她感兴趣呢?”不二腹黑的一面又显露出来,幸村那家伙网球打得越来越霸道,感情的事怎么开始拖泥带水,看来凡事当局者迷。
幸村一愣,惊觉不二也是个俊秀的优异少年,何况知隐身旁向来不乏追求者,他不在身边的日子,知隐并不会为他而停留。
“我没法离开立海大,你知道的。”立海大高中网球部今年一定要夺冠,一雪去年之耻,幸村刚刚pk掉学长抢到部长宝座,他不能临阵脱逃。
“那在你心中还是网球比较重要咯?”不二进一步试探他。
“不是轻重问题,你不清楚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目前对我而言,网球是确定的,她是不确定的。”
幸村向来理性,一鸟在手强于双鸟在林,先把眼前的事情搞定,知隐的情况需要时间的消化,还得徐徐图之。
不二不敢苟同,也许是他没有当过部长,没那么强的权衡利弊思维,他只知道:凡事不是有希望才去努力,而是努力了才会有希望。
“幸村,我只管帮你送信,其他的一概不管,如果我和西川有交集,全凭我身为邻居和同学的个人感情,和你无关。”
“嗯,谢谢你,不二。”
挂掉电话后,幸村看着面前未完成的油画出神:白裙少女立于音符间,轻挽碎发,阳光倾落,美不可言。
这些年,幸村不知作了多少幅有关她的画,可是一个都没送出:少年心事有谁知。
不二收到快递以后,握在手里感觉应该是个圆柱形卷轴,他把东西放到知隐桌上。
打水回来的知隐看到桌上凭空多了一个东西,想到不用想又是谁送的礼物或情书,颇不以为意。正当她想把东西随手放在一旁的纸篓时,不二转身提醒道:“不打开看看吗?幸村寄来的。”
知隐有点愣住:她转到青学的消息竟然这么快就被他知道,她没指望瞒一辈子,但是一两个学期总能撑住吧?
人心肉造,幸村是她这么多年为数不多的朋友,他对自己颇为照顾,而且形貌昳丽,被别人捧在手心里的人唯独会对她收敛骄傲,说从未有过感动肯定不可能。奈理出事后,她狠心与他断绝关系,但是并不代表仗着他喜欢自己,人家的真心可以随意践踏。
知隐缓缓拆开盒子,一封信里面卷着一副小型油画。
是知隐的画像,15岁生日那天,幸村为她端正拍了一张照片,说要做成油画送给她。
看来终于完成了。
一旁的不二虽非故意,但很难不瞥见那幅半个桌面大小的知隐画像。可以看出,在幸村心中,知隐就是女神,二人之间谁用情较深不难猜测。
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情,知隐并没有打开那封信。而是直接和画一并卷起来,塞回盒子。
知隐挥了挥手里的东西,对着不二认真说道:“我会寄还给他,以后请不要帮我收幸村的快递了,也请帮我转告他,再有下次,我就再转学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不二错愕:所以,这是什么剧情?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越来越有趣了,拒绝幸村的女生,他第一次见。原来幸村那家伙的骄傲,也有无的放矢的时候啊。
“幸村得罪过你?”不二的意思是,他是否在感情中对不起你,你才这样针对他?
“没有,是我对不起他。”知隐又开始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不二不再追问,随他们去吧,别人的事他也不便插手,更何况当事人已经找到舒服的姿态去面对,何苦揭人家伤疤?
终于挨着上完了一周的课,难得撑到周六。
入江老师对知隐今天的演奏情况非常不满意:“知隐,一点情感都没用,匠气太重。女孩子一般不会有这个问题,是不是该多花心思去思考一下呢?”
入江老师是东京艺术学院钢琴系首屈一指的教授,也是知隐母亲晴子的故友,知隐每周到老师这里学琴已经坚持了多年,技巧问题可以教,情感体验只能靠自己。
知隐坐在琴凳上,沉默了良久,下定决心和老师开口:“老师,我觉得自己到瓶颈了,可能我并不适合当一个演奏家。”
入江老师觉得知隐只是小孩子畏难情绪:“你这种情况很多人都遇到过,坚持过这一阵就会好起来,你看你母亲,也当了多年东京乐团的钢琴首席,你身上的天赋难得一见,不要浪费了才好。”
母亲的成就,是知隐从□□迫自己精进的动力,她并不爱钢琴本身,她只知道不能让家人失望。当然,也包括妹妹奈理,她想为妹妹树立一个好的榜样,她以为奈理会以她为荣。
但这一切,貌似都失去了意义,奈理只会感到焦虑。
“老师,我想请一段时间的假,自己反思一下,等我想清楚了再来复课。”要不要继续,该如何继续,关于音乐,关于古典钢琴演奏这条路,知隐需要思考。
入江老师向来通情达理:“好吧,自己记得练习,技巧上短期内我没什么要指导的了,能否突破就靠你自己了。”
知隐疲惫回到家的时候,幸村已经在门口等她。
“精市?你怎么来了?”
幸村打听到知隐的住址,趁着周末假期赶紧过来,他心心念念想见到的人,如今正站在她的眼前,问他为什么要来,而不是“好想你”。
“不请我进去吗?我可是等了好久。”他看她的眼神永远都是深情款款,但以前的时候是志在必得的直白,而今只剩小心翼翼的试探。
知隐左右为难,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今天接纳幸村,明天他更不会放手,奈理的闹剧还没过去,她无意横生事端。
不二远远走过来,面前俊男美女站在一起确实登对,只可惜两人脸色都不佳。
“幸村,找西川?欢迎有空来我家玩~你们聊,我先不打扰了。”不二急于离开现场,这个电灯泡他不当。
“不二!今天由美子姐姐不在家吧?来我家里吃晚饭吧,今天精市也在,我们一起吧。”
知隐喊住他,看见不二面露难色,甚至抓住他的手腕,以防他“逃跑”。知隐抓住不二的手腕隐隐用力捏他,给了一个求助的眼神。
在这种尴尬的氛围下,知隐必须避免和幸村单独相处,引入独立第三方,是无奈之举。
幸村看着知隐牵住不二的手,他的心里五味杂陈,他们相处不过一周,就已经如此亲昵,相比之下他的12年,真是失败至极。
不二心中极不情愿,但是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一边是自己多年的好友,一边是新晋的邻居兼女同桌,哪个都不想得罪。这样的修罗场,真是有生之年终得见。
鉴于知隐已经发出明显的求助信号,那只能英雄救美了。
“好啊,我也想尝尝苹子阿姨的手艺呢。”不二抖了抖手腕,暗示知隐不必再捏了,他已求饶。
苹子阿姨还在厨房忙活,知隐坐在沙发上喝茶,一言不发。
幸村站在客厅里轻微踱步到处打量,似是观察知隐现在的生活状态。
只有不二乐得自在,边把切好的水果往自己嘴里送,边看两人的好戏。
是幸村先开口:“奈理已经出院了,她下周就可以回去上学,只是腿还打着石膏,我会负责每天接送她。”
“让你接送,是她自己提出的吧?麻烦你了,我替奈理向你道谢。”
知隐了解自己的妹妹,她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自己这个姐姐身上,对于幸村她还是一样的爱慕,这种情况下,她更不能和幸村再有来往。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