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吃完饭就要准备去霍家，小姑娘明显看起来有些紧张无措。
沈芜站在客厅一直深呼吸，从前这样的情况，她是一点也不紧张的，可自从家里出事后，她除了在学校就是一个人在家里，很少跟外人来往。
所以现在，多少有些社恐在身上。
“紧张？”
霍北笙问她。
沈芜摇了摇头，又点头：“霍叔，要不我……”
但现在临阵脱逃算怎么回事，沈芜说不出口。
“我家里人又不吃人。”
霍北笙拿起车钥匙朝门口走去，沈芜拿着帆布包很快跟上，一边换鞋一边道：“那霍叔，你陪我去一下商场吧，我给老爷子买个生日礼物。”
总不能空手去。
霍北笙倒是没拒绝，先带着沈芜去了附近的商场。
沈芜身上钱不算多，这几年很多钱都是霍北笙帮她付的，但她并不觉得理所应当，所以周末和寒暑假会打工。
她专门存了一张卡，等到自己十八岁，就把钱还给霍北笙。
她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也不过三千块。
“霍叔，老爷子喜欢什么啊？”
沈芜想投其所好。
霍北笙挑眉，老爷子喜欢的东西都挺烧钱，小姑娘是买不起的。
“没事也就买买收藏。”
沈芜前进的步伐就这么顿住，那她是买不起的。
“那霍叔，你觉得我送什么东西好？”
“心意到了就行。”
沈芜这个情况，就算是空手去，爷爷也不会说什么。
沈芜想了想，最后决定去给老爷子买茶，她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就很喜欢喝茶，老人家喝茶对身体还挺好的。
一盒普洱就两千多，她要付钱，霍北笙却拿出了卡。
“霍叔，我自己来。”
霍北笙皱眉，平时给沈芜的生活费，很多都是被她退回来的，她基本上只收了这几年的学费，她哪里来的钱？
“对你来说不便宜。”
沈芜：“我有钱。”
沈芜动作很快地扫码，付了钱，霍北笙看着小姑娘的余额，薄唇微微抿了一下。
提着礼盒，沈芜脸上轻松多了，小姑娘笑起来有些招人，路上好几个男青年都多看了她好几眼。
霍北笙皱眉，快步走到沈芜身边，很自然地从她手里拿过礼盒提着，那几个人才收回视线离开了。
“对了霍叔，你家里还有哪些人呀？”
霍北笙看她一眼，只问：“你哪里来的钱？”
沈芜实话实说：“有时间我会去兼职打工，这钱就是我一点点攒的，怎么样霍叔，我厉害吧？”
霍北笙平时工作忙，跟沈芜联系不多，她不收钱只当给她的已经够用，没想到她还自己打工。
“你打工做什么，缺钱不知道跟我说？”
沈芜低下头：“以前我爸妈在世的时候总说，不能无缘无故接受别人的好，做人要独立自强。但我做不到，可我也想靠自己的努力赚钱，不能什么都靠霍叔你……我总不能靠你一辈子吧？”
霍北笙没说谎，沈芜继续道：“不过我现在赚的不够多，霍叔，等我以后赚够钱，会把你资助我的都还给你的。”
“一点小钱而已。”
霍北笙：“何况我不是说过，帮你是因为你父亲，沈芜，你没必要把账算的这么清楚。”
小姑娘黑白分明的眼睛十分清明：“霍叔，爸爸是爸爸，我是我。我不能欠你的。”
看沈芜眼神坚定，霍北笙也就没说什么了。
上车后，霍北笙还是告诉沈芜他家里的情况。
霍家在南城算是大家族，霍老爷子年轻时候风流，霍奶奶生了三个，外边还有个私生子。
霍父霍擎是老大，二叔霍铭，姑妈霍清欢，他三叔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叫霍西城。
霍北笙有个妹妹霍北星，年纪跟沈芜差不多大。
“除了我二叔，我家里人都挺好相处的，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沈芜点了点头，心里却跟打鼓似的，那么多人，她生怕自己一会儿记不住闹笑话。
后面一路无话，十几分钟后车子开到霍宅门口。
霍宅占地面积很大，除了主宅旁边还有两栋，算是三户。
霍北笙把车子从小路开进去停好，带着沈芜穿过长廊，四周雕梁画栋，山光水色，长廊两边挂着橘色灯笼，让人觉得仿佛进来了古时候的大宅院。
大门两侧栽的桂花，树龄应该有几十年了，门头勾勒着精致的弧线，上面是繁复漂亮的图腾。
门是大打开的，沈芜跟在霍北笙身后进去，隐约听到屋内传来的欢声笑语。
沈芜换好鞋子跟着霍北笙进去，一屋子的人，乌泱泱的，沈芜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哥！”
两人刚过来，一道身影就光速一样飞了过来，应该是霍北星。
霍北星扎着公主头，身上是蓝色的蓬蓬裙，五官精致眼睛很大，看起来像是迪士尼公主。
打完招呼霍北星就看着沈芜，她眨着眼睛上下打量，最后主动朝沈芜伸出手：“你好，我叫北星，你就是沈芜啊？”
“你好。”
霍北星朝沈芜眨眨眼：“你好漂亮！皮肤好好啊……”
“你也是……”
霍北星抬着下巴笑了一下，然后拉着沈芜过去沙发那边，一边大声道：“爷爷奶奶，我哥带着沈芜来了！”
大家目光一时间都聚集到她身上，沈芜觉得自己走路的姿势像是一个提线木偶。
好在大家脸上大多都是笑脸。
“你就是沈芜？”
开口是坐在最中央的，戴着眼镜一头白发，看年纪应该是霍老爷子。
“霍爷爷好。”
霍北笙这时候把礼盒放在茶几上：“爷爷，这是沈芜专门给你买的茶。”
霍老爷子点了下头，只看了一眼，目光还是落在沈芜脸上道：“听说你今年高考了，考得怎么样？”
“还不错，应该可以上南大。”
闻言，霍老爷子眉眼柔和了些：“南大，北笙当初好像也是南大，那你这小姑娘还蛮厉害。”
霍奶奶这时候开口：“我们早就想让北笙带你到家里来了，你这小姑娘也是蛮可怜，年纪轻轻的家里出那么大的变故……好在现在长大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沈芜眼圈有些红，霍北星眼尖看到了，拉着沈芜起身：“爷爷奶奶你们聊吧，我跟沈芜年纪相仿，我带她到家里转转。”
霍老爷子点头，霍北星就拉着沈芜走了。
等人走后，客厅内气氛多少有些变了。
霍清欢看着霍北笙：“北笙，这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
霍铭笑着看向霍擎和老爷子：“我说大哥，爸，你们不是一直操心北笙的婚事？我看不用多久，他这事儿就解决了。”
霍北笙抬眸：“二叔，话不要乱说，我跟沈芜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霍铭：“这谁知道呢？现在年轻人都聪明得很，你又是老爷子心属的霍家日后的当家人，就算你没那心思，说不定人家有呢？你当是做善事，人家或许打算缠你一辈子呢。”
大家都没说话，霍老爷子看着霍北笙：“北笙，你跟我说实话，你跟这小姑娘，到底有没有？”
霍北笙行端坐正：“没有。”
见状霍老爷子也就放心了：“你要做好事我们自然不会拦着，但你要有分寸。小姑娘是可怜，但你还是要以大局为重，江市长的女儿今年要从国外回来了，到时候你们见一面，你的婚事也是时候该定下了。”
霍北笙皱了下眉，但今天是老爷子生日，他抿唇并没说什么。
……
楼上，霍北星带着沈芜到她房间。
小公主房间都是粉的，床上很多的洋娃娃，墙上贴着许多的明星签名照，沈芜看得眼花缭乱的。
“沈芜，你今年多大啊？”
“今年十月就十八了。”
霍北星笑了起来：“那我比你大两岁，你要叫我北星姐。”
“北星姐。”
霍北星捏了一下沈芜的脸颊：“你好乖啊！”
霍北星是个话痨，家里就她一个女孩，她一直都想自己有个姐姐妹妹的，沈芜又很合她眼缘，霍北星更开心了。
她拉着沈芜聊明星，沈芜不太了解，她只好换了话题：“沈芜，你有喜欢的人吗？”
沈芜抿唇，最近这个话题怎么总是被提起。
她摇了摇头。
霍北星一脸惊讶：“怎么会呢，哪个少女不怀春！”
沈芜笑笑：“那北星姐你有？”
霍北星叹了口气：“是有，可是人家不喜欢我……”
“那是他没眼光。”
见沈芜为自己抱不平，霍北星更喜欢她了。
两人趴在床上玩着娃娃，霍北星忽然问：“沈芜，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沈芜心口怦怦跳了一下：“霍叔？”
霍北星：“啊，我哥大你快十岁，好像是有点老了……而且我听爸爸和爷爷商量，我哥以后的婚事应该不能自己定。算了算了，你马上上大学，谈恋爱的机会多了去呢！”
沈芜：“为什么？”
霍北星愣了一下，才明白沈芜问的是什么。
她坐起来：“豪门就是这样的啊，谁的婚事完全能自己做主的，多少要跟利益挂钩。”
“霍叔也会同意吗？”
霍北星：“我哥又没有喜欢的人，而且公司以后也是他的，商业联姻对他来说只要好处没有坏处。”
闻言，沈芜心口一阵滞涩，口里也尽是杏仁的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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