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泽走后, 许萦不知道在阳台站了多久,手指发冷,扶着围栏才不让步伐太虚浮, 不锈钢的刺冷让她变得麻木,每一寸血肉似乎被啃噬着, 厉风呼到肺里一阵难受,不知道什么在欲坠, 在崩塌……
“师母。”张盛推开阳台的门,“老师准备出来了。”
许萦深呼吸一口气, 微笑转脸看他:“我马上来, 谢谢你。”
张盛双手拧在一起, 安静地靠边站,抱歉说:“对不起啊师母, 让你担心了。”
“你又没错,道什么歉。”许萦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肩膀, “你做得很好, 谢谢你告诉我徐医生的事情。”
张盛没遇到过这类事情,他心里有负担, 总怕自己做错事让大家更加不开心。
许萦看到办公室传来交谈声, 她回到走廊,把门带上, 临走前嘱咐张盛:“不要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你师父。”
张盛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 男人离开前脸色阴沉, 师母的状态也不好, 只能乖乖点头,按照吩咐办事,千万不能有差池。
许萦缓步走到办公室门口, 见到徐砚程正和云佳葵交代事情,鲁钦拿过一份病例,徐砚程大致翻了下,和他说了后续对病人的安排。
鲁钦注意到站在门外的许萦,碰了碰徐砚程,小声和他说话,提醒他太太来了。
徐砚程放下病例,看向许萦,淡淡笑了笑,把最后的医嘱下完,让鲁钦记得照办,拿过放在凳子上的大衣走向许萦。
许萦调整好状态,笑着问他:“忙完了?”
走到她跟前,徐砚程低眸,看见她眼角藏着的猩红,干净的眼睛起了红血丝,鼻头泛着生理性的红。
她一定哭过。
心里不免有些自责,让她担心了。
“我没事。”徐砚程抬手整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细针密缕地一绺一绺顺好,低声说,“回家吧。”
许萦没有多问,点头说好。
云佳葵从办公室出来:“徐主任,江主任说您三天的假期批下来了,您先回去好好休息。”
徐砚程:“嗯,辛苦了。”
没再多说其他,徐砚程牵着许萦去电梯间,路过护士站时,许萦注意到大家想看又不敢看,蹙着眉头,抿着唇,目光流露着关切。
她仰头看了徐砚程一眼,环住他胳膊,脸贴着,微微靠着他。
回到家的路上,空间安静,许萦不知道能说什么安慰人的话,猜不透徐砚程此刻是伤心多还是烦恼多,安慰的话到嘴边几回,又被她生生咽下去,因为拿捏不准用词,怕他听到她说的话会失望。
她不禁心中懊恼自己的笨拙。
到了家,许萦去给他放洗澡水,催他去洗澡,然后给他炒了两个菜。
徐砚程从浴室出来,见女人在厨房里忙上忙下,琢磨着还有什么食材再弄一个菜。
“过来坐。”徐砚程叫停她。
许萦撑着腰,嘴里还在念:“要不要做一个鸡蛋紫菜汤?”
徐砚程走到她身旁,环着她到餐厅,压着她肩膀坐下:“我去弄。”
许萦拉住徐砚程的手,本是想阻止他,被他反客为主,紧紧地握住,他忧心说:“先去洗澡,手怎么一直没有回温。”
在医院碰到时就是这样,回家这么久还这么冷。
“它就是这样,我没事。”许萦要拉回手,被他扯回去,不容她反抗,被她塞到浴室里,拿过睡衣给她。
在徐砚程的强压下,许萦老老实实洗了澡,出来看到他在阳台打电话,手里夹着一根烟,随意地弹了弹烟身。
烟蒂和橘色的星火断开,落到烟灰缸里,变成了灰色。
如同许萦此刻的心情一般。
他把烟咬到唇间,漫不经心地吸了口,呼出的白雾缭绕在他面容和肩身。
玻璃门隔绝不掉交谈的英语声,许萦也听不懂,便坐在沙发上等他。
徐砚程说的英语是纯正的英式发音,有着几分绅士的矜贵感,潺潺流进她心间,极能安抚人心。
等到门拉开,许萦才回过神,和他一起去了餐厅。
“吃饭吧。”许萦把碗推向他,没有多问他在忙什么。
谁也没有多说,用完晚餐徐砚程又回书房忙去了,许萦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他和平常下班回来一样忙碌,给她搞不懂了,到底心情如何?
没碰到过消极怠慢的徐砚程,许萦手忙脚乱应付不来,她拿过床头柜的手机,摁了快捷拨号键。
嘟嘟几秒,等待的时间拉长似一个世纪。
对面的男人接起。
“怎么了?”他问。
许萦转身看着房门:“徐砚程,你要忙到什么时候?”
听筒里传来男人的哼笑,略显无奈,下一秒房门拧开,两道声音重叠。
徐砚程:“在家里还要打电话?”
许萦丢开手机,倒在柔软的蚕丝被上,看他说:“不想动,也怕打扰你。”
徐砚程挂掉电话,把手机扣在桌子上,坐到床边,手梳着她的长发:“刚忙完,休息吧。”
许萦受不了低气压的氛围,拉着他的手腕坐起来,看着他问:“今天没有被伤到吧?”
“没有。”徐砚程拉开被子躺进去,把她塞到被子里。
许萦手被压在被子里,限制了她的动作,又拿了出来,摸着他的脸、肩膀、胳膊,问他:“他们没打你吧?”
“就是吵了几句,没有事。”徐砚程把她的手塞回去,“别乱动,睡好。”
“他们太过分了,你又不是没有拼尽全力去抢救,他们还这样对你,进手术前所有的事项不都和他们确认清楚了吗?凭什么这样对你啊。”许萦憋了一肚子的话,现在一股脑倒出来,全是对病人家属的埋怨。
按照徐砚程面对病人时的温和,肯定是被拉着衣服的那个,想到这,许萦就更不爽了。
徐砚程含着笑,没想到她这么担心他,和她解释说:“当时情况突然,而且他们一家人为了老人家的病奔波好几年,以为这一次结束可以过平常的生活,没想到发生这样的意外,他们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许萦躺在他臂弯翻了身,忍了忍,没忍住,又翻回来,气呼呼说:“他们着急他们的家人,那就要对我的家人咒骂又动手?”
“你是医生我不是医生,我就是不开心他们这样对你。”
怀里的女人语气无赖,又因为不常说凶话,语调里的轻柔多过凶恶,听着更像是委屈的撒娇。
“我体谅他们的不容易,他们也要体谅我的不容易啊。”许萦振振有词。
徐砚程唇角一直没放下来,喜欢她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全部是因为关心他的话。
“我有分寸。”徐砚程侧身,让她在他怀里睡得更舒服些,“而且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了,这次算不了什么。”
许萦回想起岳泽和她说的话,盯着徐砚程逐渐变得沉默,头靠在他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双手捧着他的大掌,不堪其忧:“算。”
“我来的路上,真的怕你出事。”
“徐砚程你千万别有事。”许萦贴紧他,搂着他腰身,整个人躲到他的怀抱里。
像他这么好的医生,应该长命百岁的。
徐砚程安抚着怀里的女人,觉得自己真矛盾。
她不担心他的时候,他就总想着被她关心。
看到她真的担心自己的时候,又不想她这么伤怀。
“下不为例,行不行?”徐砚程好声好气哄着她。
许萦从他怀里探出头:“可以是可以。”
徐砚程:“我们小惊有什么条件?”
许萦笑说:“你不是放假吗?我们去隔壁市的海边度假村玩吧。”
徐砚程对她的提议倒是挺心动的,还是拒绝说:“你忘了,你现在在备考。”
说到这个,许萦觉得她更加不能在家待着了,全天和徐老师处在一块,这不得听他讲一天的课?这样的日子别说三天,半天她都受不了,真的在家三天,她的一些美好品德会消失不见的。
许萦理直气壮地装傻:“反正有你在,英语什么时候学又不是学,我的专业课完全没问题,毕竟落榜三次,不是白落榜的。”
徐砚程笑:“行,听你的。”
他心想,哪有人这样埋汰自己的。
不过,许萦的专业课确实学得扎实。
其实她的成绩不差,当初考试纯属是心态不行,或许她压根没想上岸,焦虑又支使她不得不去参加考试,所以才考得不理想。
许萦得到徐砚程的承诺,拉着被子乖乖躺好,开始期待明天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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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萦说好第二天早起出门,一觉睡到中午。
行李徐砚程早起收拾好了,微信给她留言说出门一趟。
许萦深觉不好意思,用完早午餐乖乖地写昨天落下的两篇阅读。
差不多下午一点,徐砚程才回来,接着出发去临市。
酒店是许萦定的,位置在海边的一家国际大酒店。
原先是定民宿,但酒店里的设备更齐全,装修风格是她喜欢的,果断叛变,退了民宿定酒店。
临市靠近赤道线,四月份后,白日的海风带了些溽暑的湿润,变得温温的,她穿着一件卫衣正正好。
因为是临时起意来的,没有特地做过攻略,许萦从小红书搜出几篇笔记,找了几个感兴趣的景点和徐砚程去打卡。
晚上在美食街用完晚餐,两人去海边散步。
夕阳刚落下,海面上粼粼的阳光被月光取代,金光灿烂,水波被照射,金晃晃的。
许萦穿着洞洞鞋,想往里走去一点,徐砚程搂着她的腰拽回来,耐心劝她:“天气还冷,等天热了再下海。”
许萦望眼欲穿地盯着大海,只能说来得不是时候。
沿着海岸线走,泥沙棕色深深浅浅,湿的和干的混着,许萦鞋子脏了泥,不小心打滑一下,徐砚程单手抱着她远离海边,脱下她鞋子,去替她清洗,回来给她穿上,然后蹲在她面前。
徐砚程:“上来。”
许萦:“我又不是走不了,不需要你背。”
“你鞋子是湿的,踩到沙滩会沾沙子。”徐砚程招手,“上来吧。”
许萦摸了摸吃得圆滚滚的肚子,最后爬上了他的背,环着他脖子,靠在他肩头看着远处笼罩在黑夜里的大海,诡秘莫测,海雾朦胧,月色暧昧,氛围暧昧。
“徐砚程,你当初为什么回国?”许萦问出了困扰她一整天的问题。
徐砚程攒眉:“怎么突然这样问?”
许萦本想打马虎眼,最后微微叹气说:“昨晚岳泽送我去的医院,他和我说了你在国外医院的经历。”
徐砚程神态平静:“他怎么说?”
“他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国外因为医疗失误差点失去进手术室的资格,问我知不知道你被病人家属闹上法庭。”许萦说到这,心脏堵堵胀胀的,跳动都不由她说了算,愧疚地靠在他耳边,“我才发现我对你一无所知,好像……我还是那个糟糕的许萦,说好对你要关心,但我却不知道你身上有着什么样的伤疤。”
徐砚程侧脸,她的唇擦过他眼角,落在鼻翼,许萦不好意思直起身子,起身的动作太突然,差点要从他背上摔下来,好在反应及时,徐砚程手扶住她的背。
许萦不敢再乱动,紧紧地搂着他肩头。
“对不起。”她在他耳边悄声说。
徐砚程失笑:“笨蛋小惊,不是你的错,道歉干什么?”
许萦觉着挺委屈的:“我确实对你过去一无所知啊,总以为你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自我美化了你的心情,就是错了。”
“我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确实很开心,你没有错。”徐砚程说,“岳泽说的事是真的,但是说不完全。我确实差一点因为医疗事故不能上手术,是因为妈她要做一个很冒险的术式,没有人敢做一副,当时救人心切,我愿意陪她冒险。人救过来了,作为惩罚妈一个月不能上手术,她干脆去旅游了,我的处罚也就是扣薪水。”
许萦没想到内情是这样的。
“我也确实被病人家属闹上了法庭,但审查后,我对整台手术的操作没有失误,后面也就撤案了。”徐砚程把实情全部告知了她。
许萦愣住,把他环得更紧了些:“做医生会碰到这么多惊悚的事?”
徐砚程:“关乎生命的事,会发生这些也正常吧。而且去世的那位病人,前后住在医院有一年,我一直是她的主治医生,虽然医生不能对病人有过多不该有的情感,但我们相处下来,在彼此心里算半个朋友。最后她因为意外离开,我有段时间挺内疚的,认为是我没有能力救活她。”
“我回国不是因为医疗事故也不是因为医疗官司。”
就是单纯的因为你。
许萦松了一口气,软趴趴地挨着他:“我感觉我被岳泽骗了。”
“他真够混蛋的,亏我还老实巴交的把知道的事情告诉他。”
作为交换,岳泽问了她关于容青筠在学校教书的事,她被徐砚程国外的纠纷吓傻了,一五一十把容青筠的事情全说了,突然好后悔,容青筠是她朋友,她这样算不算出卖好友?
徐砚程问:“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我,你为此很难过,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作为你的妻子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许萦说着说着,愧疚再次涌上心头。
徐砚程顿了下:“其实他说的这点也没错,我确实心里过意不去,但这并不是你的错,我没有主动告知,你不知道是正常的。你要是知道,我倒是要问到底怎么知道的。”
徐砚程的逻辑没错,要是她私下去打听他没有主动坦白的事,才是对他的不信任。
“是不是每一个病人的离去,你都很难过?”许萦自觉自己不是情感丰沛的人,但她也害怕面对生离死别,何况徐砚程的职业就站在生死线上,可能每天都面对着。
“难过的。”徐砚程抬头看向远处的路灯,“作为外科医生不允许太难过,再多余的情感表现出来都会对家属造成伤害。其实面对病人的离世,我心里会自疚想,读书再好,医术再精湛,我不是神,有些事情我也无能为力。”
“徐砚程你知道神为什么是神吗?”许萦问。
徐砚程摇头。
许萦莞尔笑说:“因为神慈悲所以是神,徐砚程谁说你不是神。”
在她心里,徐砚程的善良足以被称之为神。
徐砚程开怀淡笑,感慨:“我们小惊都会安慰人了。”
他才反应过来。
昨晚她一直担心着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绞尽脑汁地去找办法安慰他,试探着,又怕伤害到他,尽量地去找一个温和的法子让他开心起来。
真傻。
他想。
“和你学的。”许萦下巴摩挲他的肩膀,“所以不要不开心了,继续做那个闪闪发光的徐医生吧。”
徐砚程:“知道了。”正好走到海边酒吧的木屋前,他把她放下来。
许萦看着灯光暧昧的酒吧大门,心中满是好奇,拉着他推开门,风铃声银银碰响,候在门口服务台的服务生说了声欢迎光临。
夜才深,因为是清吧,又远在旅游景点外的几公里,来的人很少,只有三两好友坐在卡座上畅聊,欢声笑语,伴着悠扬的音乐,氛围特好。
许萦和徐砚程在靠近舞台的地方坐下,听说今天有驻演,她就特地选了这个位置。
许萦点了可乐桶,纯属是想知道什么味道点的,等到她喝了第一口,苦得她五官乱飞。
看着徐砚程呷了一口,神情寡淡,许萦问他:“不苦吗?”
徐砚程喝了一大口:“还好。”
“这是你的了!”许萦扫码继续点单,怕再次踩雷,点了两支果酒。
徐砚程纵容着她,把她杯子里剩下的喝完。
许萦问他:“你们医生能喝酒吗?”
徐砚程:“能喝酒能抽烟能纹身能染头,前提是不能影响到工作。 ”
“我还以为不能呢。”许萦语气夸张。
徐砚程:“脱掉这一身白大褂,大家都是普通人。”
许萦摆了摆头:“不是,徐医生不是。”
徐砚程挑眉。
许萦嬉笑说:“刚才都说了,徐医生是神。”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说醉话,对徐砚程很受用,他冲她招了招手。
许萦以为他又要说什么秘密,手撑着桌子边缘,倾身凑近他。
倏地,他偏头靠近,在她唇上亲了一下,雅痞笑说:“那给神亲一口。”
许萦脸噌地红了,不用看她都知道有多红,却不好意思说他,眼神乱飘,嘴里嘀咕一句话,靠回凳子上。
台上驻演乐队是大学的社团,已经唱完了一首歌,正在活跃气氛,问有人愿不愿意上来一起合唱。
年轻人朝气蓬勃,许萦撑着脸看着台上,听主唱卖力地鼓动气氛,但来清吧的人都是自己热闹的主角,并不想成为全场热闹的主角。
许萦和徐砚程说:“想到大二我和学长为了给社团拉赞助,连学校旁边的奶茶店也去,明知不会有结果,也要听到那句拒绝的话,好让自己死心。”
“挺心疼他们的。”
这种心疼不是贬义的,而是带着欣赏的。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语气太悲观,徐砚程主动站起身,瞬间汇聚了全场的目光,特别是主唱,发现有人捧场后,拿着话筒欢呼地嗷叫两声。
“这位先生愿意给我们唱一首,大家掌声欢迎!”主唱笑哈哈大声说。
因为人少,掌声算不上热烈,但全场都看着徐砚程,在看到他一副优越的皮囊后,天也不聊了,拿出手机开始拍摄。
徐砚程没有再特意和许萦交流对视,知道她怕被关注会不自在。
他阔步上了舞台。
主唱简单的问了徐砚程几个问题,他没有透露姓名,只是说了姓,主唱人很机灵,问了徐砚程的职业,得知他是医生后,便拿着麦说让徐医生给我们唱一首。
徐砚程点的歌,乐队的五人用手机搜谱,把舞台最中间的位置给他。
许萦也拿出了手机,融入大家的热闹里。
徐砚程穿着一身黑色的冲锋衣,黑发轻轻地洒在额前,双眸含笑看着她,坐在高脚凳上,腿被显得笔直修长,举止落拓不羁,许是因为装扮的问题,看起来有几分慵懒和漫不经心,麦克风传来的声音低冽蛊人,似刚才喝的清酒,水润沁着心,被他充盈。
等报歌名的时候,许萦也没想到徐砚程会唱《她的睫毛》,印象中在小学就听过这首歌。
或是因为在清吧,本是热闹的一首歌,在木吉他的和弦里,变得温柔。
他唱起来像在说着一个故事。
「她的睫毛弯的嘴角」
「无预警地对我笑」
「没有预兆出乎意料」
「竟然先对我示好」
「她的睫毛弯的嘴角」
「用眼神对我拍照」
「我戒不掉她的微笑」
「洋溢幸福的味道」
海边,清吧,吉他,青柠味的果酒,还有台上为她唱歌的男人。
许萦饮了一口他给的氛围,微醺地笑了笑。
「她粉嫩清秀的外表」
「像是多汁的水蜜桃谁都想咬」
「她嘴上亮丽的唇膏」
「有一股自信的骄傲我看得到」
弦音配着他柔和的声线,许萦移不开眼,就一直笑着看他。
看他深邃的眉眼,看他脉脉的目光,让她想到风和日丽的早晨,把被子铺在阳台,脸贴在被子上,暖阳灿灿照下,会心一笑。
心想着。
今天一定是个好日子。
今天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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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萦站在廊檐下,看着远处的海,风铃声作响,徐砚程推门出来。
四目相对,暖昧特别。
“怎么出来了?”徐砚程下台没看到她人。
许萦背着手远眺:“我知道你会找出来,就先出来了。”
“我很喜欢你唱的歌。”许萦说,“很喜欢。”
他是看着她唱的,她知道是唱给她的。
徐砚程走过来,许萦上前环住他腰身,鼻尖碰到冲锋衣的拉链,微微一偏,碰到了他的喉结,看见喉结上下一滚。
他心忽地一紧。
许萦压着他肩头,徐砚程低下身,听到她娇憨说:“所以,想亲一口神。”
海边屋檐下,她踮脚主动吻了他。
海浪狂涌卷动。
他迎着,唇角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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