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程风给吴识铮打了个语音电话。
“吴摄，抱歉，之前在开会，没及时回消息。”
“事情我大概了解了。这样，你把raw图、psd分层文件和带相机参数的exif文件发给我，我帮你整理一份证据，写一份说明，你先把这些给比赛组委会看。”
“如果还不行，我帮你出一份律师函，再不济还可以到法院起诉。”
挂电话后的十分钟，陆程风迅速完成证据整理和说明撰写，将它们发给吴识铮。
最小化了微信，陆程风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吴识铮遇到的这个小纠纷对他的职业生涯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他没有必要管这种赚不到钱的小事，也没有必要在打字就能说清楚的情况下打这个电话。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条置顶微博。
几天之后，吴识铮的事情终于摆平了。
盗图那人脸皮厚过城墙，最后，吴识铮麻烦陆程风给他出了一张律师函。看见了律师函，那人总算认栽了。
吴识铮打开微信，他该谢谢陆程风。
就算再怎么不食人间烟火，吴识铮也知道，人家律师的咨询费都是按小时收的，出律师函那还得另付——更别提那是大名鼎鼎的陆程风陆律。
于是吴识铮给陆程风发了微信，先告诉他事情解决了，然后道谢，最后问了律师函的费用。
本以为大律师会很忙，没想到陆程风却秒回了。
【陆程风：1000，吴摄转到我们律所的账号上就行。】
【陆程风：（账户信息）】
吴识铮放下手机。
他和陆程风不过一面之缘——尽管那一面有点激烈，陆程风之后的冷漠足以说明，陆程风完全没有必要帮他。他还以为有什么旁的东西呢，真他妈想多了。
他又看了看陆程风的发来的信息。
1000，利益至上，冷漠至极。
两个月后，天气转凉，覃茉韶把吴识铮叫到家里来吃火锅。
覃茉韶老公杜检维吐苦水：“律所简直拿命换钱，三十了，真他妈熬不动了。现在我划得一手好水，就像那最不赚钱的律师函，我现在都直接丢给实习生写，我署个名就完事儿。”
“律师函”三字在吴识铮心里叮咚一声。
上次给陆程风转了律师费后，他们又断了联系。
后来吴识铮想明白了，人跟你睡一觉，不过是把你当成承欢的工具；同理，人家接你的案子，也不过是把你当成赚钱的工具罢了。
是他自己总在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美，物欲横流的成人世界，哪有那么多浪漫际遇。
“‘最不赚钱’的律师函，”吴识铮轻笑一声，笑自己那过分的理想主义，“一份也要1000。”
“1000？！”杜检维瞪大了眼，“申城好一点的律所基本2000起步，大律师没个三五千拿不下来。识铮你可真是艺术家，每天喝露水吊着仙气儿，不食人间烟火啊。”
“哎对了识铮，上次你遇着那事儿我没帮上忙真抱歉，不是我业务领域，不熟。不过你是让胜云律所的陆程风帮你出了函？我猜猜啊，陆程风的话，一张函怎么也得5000起步吧。”
吴识铮微张着嘴，一时半会儿说不上话。
“多……多少？”
杜检维不知道吴识铮的惊讶从何而起，他莫名其妙地重复道：“5000起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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