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底的深秋,空气是凉的,浇在身上的雨也是凉的,可吴识铮的嘴唇是温热的。
鼓点重重地捶打着音箱,陆程风的身体要被心跳震碎。
一个太过突然的吻,陆程风怔怔地看着吴识铮。
而吴识铮弯着眉眼看了懵懂的他一会儿,然后伸手将他的脸扳回去,说:“听歌。”
吴识铮没有放下撑在他们头上挡雨的夹克,也没有放开搂着陆程风脖子的手。
而陆程风也没有挣脱。
此时,《下雨了,我们要接吻》的尾奏结束,主唱对着话筒说:“下一首歌我们很久没唱过了,现场有没有陪了我们八年以上的朋友——?”
八年。陆程风心一紧。
不会是那首歌吧?
鼓点落下,吉他和贝斯一同响起,主唱喊:“《野玫瑰》!——”
陆程风心弦激荡,他想要和身边疯狂的年轻人们一起尖叫。
这首《野玫瑰》于八年前发表,在那张专辑里不算热门,因此乐队很少唱。陆程风去听的最后一场蒙娜丽莎乐队的livehouse——蒋熙唯一一次陪着他的那场,陆程风特别希望能听到这首歌,可惜没有。
而今天,在吴识铮的陪伴下,他听到了。
“妖冶的/躲不掉的/红色……”
陆程风转过头,他听见吴识铮在跟着哼唱。
“你……你知道这首歌?”他问。
音乐太躁,吴识铮没听见,凑到他耳边大声问:“什么?——”
“你……”陆程风也凑到他耳边,他发誓只是音乐声太大,不是因为别的,“你也知道这首歌吗?——”
“知道啊!我这两天把蒙娜丽莎所有的歌都听完了!——”吴识铮停顿下来,盯着他看,然后喊道:“为了你!——”
此时,一个强烈的鼓点迸发,“嘭”地一声砸在陆程风的心上。
而吴识铮用眼神衔着他,头随着音乐微微摇晃,在距离他不到一尺的地方,唱着他最爱的歌。
进入间奏,吴识铮没有松开眼神。他盯着陆程风的眼睛,然后目光又游移到他的唇,抿了抿嘴,而后望回陆程风的眼睛。
“程风。”他的手在陆程风耳垂上打转。
陆程风的睫毛微微翕动。
“你像玫瑰一样漂亮。”他扶在陆程风颈后的手稍稍用力,拉进距离。
鸢尾玫瑰香,陆程风分不清是自己身上的,还是他身上的了。
因为他已经无可救药地闭上了眼。
第二个吻。
陆程风发誓自己没有主动。
音乐节落幕,雨还没停,吴识铮仍旧撑着用来挡雨的夹克,搂着陆程风往停车场走。
陆程风找到自己的车,本以为吴识铮会坐上副驾驶,可是他只是敲了敲车窗,说:“我走了。”
陆程风心空了一下,问:“你怎么回?”
“我也开车了。”吴识铮看着他笑,“我也有车的,你喝醉那次没开,故意的。”
陆程风扭头看他。他那件夹克不大,压根儿盖不住两个人,他那头飘逸的长发都被雨打湿了,贴在额前,滴着水。
那水滴得不快不慢,节奏挠得人心痒痒。
陆程风看着一滴水淌到吴识铮嘴角,吴识铮伸出舌尖,舔掉了。
陆程风呼吸一滞。
吴识铮将事态尽收眼底,故意朝陆程风弹了个响舌,“走了——”
“后座有毛巾,”陆程风压着他最后一个音节打开车门,“上来擦一下。”
陆程风给吴识铮打开后座车门。
吴识铮扬了扬眉钻进去,陆程风随后——尽管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但他没法想为什么了。
陆程风从置物袋里拿出毛巾递给吴识铮,吴识铮将毛巾搭在脑后,对待他头发像对待金子似的,就是擦得不紧不慢。
他浑身上下都滴着水。
深秋薄凉,可陆程风看着吴识铮,心里却攒着一团火。
有点忍到极限了。
陆程风双手抓住毛巾两头,一把将吴识铮扯向自己。
他吻住吴识铮的唇,他的唇上都是冰凉的雨水,陆程风全都给吃掉了。
然后他抓着毛巾没放手,吻着人也没松口,跨坐到吴识铮身上,哪哪儿都贴着他。
他们的身子全都湿透了,触到的肌肤都是冰凉的——陆程风想,淋了雨,那么冷,干点儿能让身子热起来的事吧。
他没离开吴识铮半步,几乎是含着他的唇问:“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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