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程风是个很犟的人,吴识铮知道。他一般不会管他的工作,但是这次,吴识铮有些忍不了了。
身体都被拖垮了,还哪有本钱工作?本末倒置了。
吴识铮将陆程风带回家,给他煮了面,他看陆程风安安静静地吃,小猫似的,但却也是头一次没有怜爱的感觉。
小猫太野,要训一下才行。
“除了早餐我们在家一起吃,你就没吃过饭了吧?”吴识铮问。
陆程风吸着面,抬起头,说:“吃了。”
“吃什么了?”
陆程风刚要编,吴识铮就抢先:“想好了再说,要是说吃了什么但手机上没有消费记录,那你可就解释不清了。”
陆程风有些被噎到,吴识铮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生硬,他知道吴识铮是有些生气了,但……他也不喜欢别人管他。
但吴识铮去接他,还给他煮面条,陆程风还是耐着性子说:“中午吃了一个面包。以后会注意的。”
吴识铮没说话。
冬天的申城,刚开始冷,客厅没有暖空调,空气里的灰尘都裹挟着冷冽的对峙意味。
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上,一个餐桌的距离,平时近在咫尺,现在却仿佛隔着天堑。
许久,吴识铮开口:“我不是想管你,只是你的工作已经影响到你的健康了,我希望你注意一下。”
“识铮,我知道你为我好。”陆程风吃完了,放下筷子,认真地跟他说,“只是低血糖,没什么大事,你小题大做了。”
吴识铮眉头蹙得很深,“在我的认知体系内,晕倒不是小事。”
陆程风轻轻叹了口气,说:“真没事,我以前也有过,也活到现在了不是么?”
吴识铮语气加重:“我在担心你的身体。”
“我……”陆程风抿了抿唇,他不想吵架,“我忙完这个案子就可以休息一阵了,马上开庭了——”
“马上。”吴识铮压着他的话重复了这个词,声音有些破碎,“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程风。”
陆程风疑惑:“……上次?”
吴识铮扭头看窗外,蹙着眉,许久才答:“上次,我生病,你微信说‘马上回来’,可是去加班加了一天。”
陆程风有些哑口无言。
吴识铮继续道:“开完这个庭,还有下一个庭,忙完这个案子,还有下一个案子,无穷无尽,我不觉得你真的会有时间歇息。”
“我是要升合伙人然后……”
吴识铮打断他,语气有些冲:“嗯,升合伙人然后接更大的案子,赚更多的钱,分更少的时间给我。”
陆程风把那句“然后就可以自由支配工作时间”咽回腹中。
他对上吴识铮的眼神,反问:“所以你觉得我要辞职待在家,咱们每天抱着你爱我、我爱你是吗?”
“我是这个意思吗?”吴识铮下颚紧绷,“你说话很难听。”
陆程风想冷静一下,拿着碗起身进厨房。
吴识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不觉得你是个功利的人,你的功利来自于谁,你比我更清楚。我希望你搞清楚现在跟你在一起的是我,不是他。”
陆程风把碗重重地摔进水池,回头时那双丹凤眼已经红了,“你说话就不难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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