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追魂令的牛头马面带领着一队鬼差来到了人间。
皆是一身黑斗篷,列队而行。
牛头手里拿着一个司南样的东西,名唤鬼司南,专门测鬼的。
只是上面的指针怎么也不见动。
“可有测到那鬼的方位?”马面问道。
牛头摇摇头,将那司南往马面那边推了推。
“毫无动静,着实奇怪。”
马面看了看,也搞不懂了。
这人间但凡有地府出来的,就没有这鬼司南测不到的。
只是,现在这司南毫无动静,“难道那鬼未曾入这人间?”
“不可能。”牛头想了想,说道,“他是鬼身,入不了仙魔的地界,若不是为了回这人间,他逃什么?”
好像是这么个理…
“说不定是有什么灵器在身,我们再寻寻看吧。”马面说道。
牛头点了点头,“若是交上手,务必要小心。”
随即朝身后一挥手,那两队鬼差便有序的跟在二人身后往前走去。
只见身动,不闻脚步声。
片刻便隐入了夜色里。
……
而此时,黄泉,奈何桥边,孟孟看着手上的连环铐心情着实不太好。
连带着手上的活都干的甚是随意。
搞的这阵子上来的生魂看到孟婆都是胆颤心惊的。
生怕她往那汤里掺点什么。
连那天上的仙人到了此处,孟孟都未曾察觉到。
那人倒是生的极好,虽一身白袍却镶了宽宽的红色滚边,温温润润满脸笑意,不像旁的仙人那样,冷飕飕的。
那人何曾到过地府,一下来便迷了路。
兜兜转转,游游荡荡,来到这河边。
……
想他月上仙人,也就是月老,虽未到过地府,但这黄泉奈何忘川的名声他还是知道的。
桥边的姑娘……
他自然知道,所以,他自是不敢惹的。
毕竟那孟婆刁蛮的名声在外,且,丑啊…丑…
反正外面都是这么传的。
只是到了这么个陌生的地方,问个大拿总比问那些不知道哪来的小鬼靠谱吧!
态度好点就成。
抱拳,弯腰,“姑娘敢问阎君殿在何处?”
孟孟背着身,一手撑着脑袋,随意伸手指了指,手上的连环铐晃的叮铃桄榔的。
不敢露脸,丑…
自己有礼有数,她却不正面回答,态度傲慢,刁蛮…
手上还有手铐,定不是个好人…
就这样,孟孟给莫尔的印象算是定下了。
莫尔便是那月上仙人。
无意路过此地,只不过交友不慎。
哎,此事说来话长,都怪那墨林。
墨林便是魔尊身边的那只野公鸡。
天帝失踪,魔尊阳天坐镇天界。
这不,鸡犬都升天了。
墨林便是魔尊身边的仙侍,一只得道升天的野公鸡。
莫尔闲来无事,便会去找那只野公鸡游游天界,钓钓天河里的仙鱼。
哪知今日去了,魔尊本派那野公鸡来这地府问问阎君可有天帝炎夕的消息。
哪知那野公鸡竟一脚将他踹来了这地府。
本不予理会,自让那魔尊罚他。
可是,若以后无人陪自己游天界,钓仙鱼,也着实无趣。
算了,横竖就是问问,便硬着头皮上了。
……
不过说回来,那孟婆当真是如传闻中的那般刁蛮且……不好看。
不露正脸,定是丑的。
……
迎客居
朱子墨憋了半天,硬是没整出什么靠谱的理由。
于是,便费了劲搁那编,来来回回,反反复复,脑袋里都过了多少遍的稿了。
就琢磨着怎么合适且不尴尬的提出来。
“咚咚咚…”有人敲门。
欢欢抬起来一脚,就把朱子墨踹过去了。
他已经半死不活的坐在那老半天了,看的真闹心。
定是瞎吹牛被戳破了,不痛快呢。
那厢朱子墨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琢磨着如何开口,横竖先留下来再说。
哪知平白挨了一脚,一肚子怒火。
刚想吐槽两句,见欢欢瞪眼瞧他,那一肚子的苦水就这么生生的憋了下去。
毕竟有事相求。
只得悻悻的去开了门。
那梁清禾满面春风的站在门口。
身后跟着的小厮端着各式佳肴。
梁清禾挥挥手,那小厮鱼贯而入,片刻便将屋里的桌子堆满了。
各式各样的菜肴和甜品,香气四溢。
欢欢看的眼都直了,闻着那饭香,咽了咽口水,也没功夫气那朱子墨瞎胡诌了,眼瞅着这徒弟越发不错起来。
……
“师父…”梁清禾一脸殷勤。
听的欢欢直哆嗦。
毕竟多少有点心虚,但看在美食的面子上…
欢欢朝他点点头。
梁清禾更殷勤了,竟开始给他们布菜。
“师父你吃。”
“大仙,你也吃,多吃点。”
“这芋头酥可是这京都独一份。”
“还有这兔子肉,师父你尝尝,如何?”
……
于是这顿饭便在梁清禾的絮絮叨叨里结束了。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朱子墨摸摸肚子,朝梁清禾说道。
欢欢自然没意见,留在这干嘛?
教他江湖险恶吗?
梁清禾一脸谄媚的笑,看着欢欢说道:“那师父,徒儿先走了。”
学艺之事可不能着急,等师父慢慢来。
欢欢点点头,那梁清禾一路哼着小调推门出去了。
朱子墨看看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一计悄悄涌上心头。
能不能让欢欢留下便看今晚了。
“欢欢,天黑了。”
“嗯。”欢欢躺在一旁的椅榻上,随意的点点头。
“我们出去逛逛吧,京都的夜景可是极好的,灯火通明,多的是市集热闹。”
欢欢想了想,点了点头,应了。
以前在杏春坊的时候,入了夜,杏春坊便是客人最多的时候。
白日里要练功,更要养足精神。
确实未曾好好游过这京都。
京都最大最热闹的一条街便是东西街,杏春坊也在这条街上。
所以当欢欢愣愣的站在杏春坊门口的时候,朱子墨恨不得扇自己,还不如编故事呢,这下可如何是好?
不会有什么不堪回首的伤心往事吧。
再一想,这种地方难不成能有什么美好回忆?
……
杏春坊多的是美娇娘,都是新面孔,欢欢谁也不认识。
是啊,毕竟五年了,她死了五年了。
只是忆起了过去也就恍惚了片刻,欢欢便抬步准备离开了。
却见杏春坊的角落里,瑟瑟缩缩的躲了一个人。
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看不真切。
那人转过头,耳后红色的月牙胎记露了出来。
许是做了鬼,欢欢这视力倒是极好的。
“牡丹…”
那是欢欢在杏春坊唯一关心过她的人,也是欢欢失踪后唯一问过鸨妈的人。
欢欢想要上前,可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生生顿住了脚。
眼底温热,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朱子墨看向欢欢看的方向,“认识。”
欢欢点点头,随后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与你何干?”
“怕吓到她?”
欢欢只是定定的看着那个方向,并不应他。
“她是鬼。”
欢欢一惊,“鬼?”
朱子墨点点头。
“她死了。”
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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