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由伊丽莎白开着伪装成白色马自达的座驾,一树提前半小时抵达了太宰治给的地址。
是一家位置隐蔽外观传统的拉面馆。
门面不大,但拉开玻璃门撩起门帘走进去后, 在狭长的前台道出预约的桌号后,他和伊丽莎白就被服务员领进了宽敞的内间餐饮区。
所谓的桌号,其实是雅间的房号。
[真意外, 太宰居然会约个这么隐秘正经的地方。]一树啧啧称奇,[黑鸦,这里有监控吗?]
【考验你反监控能力的时候到了!】黑鸦拍了拍少年的脑袋, 【自己找。】
[……居然真的有。]
不出十分钟, 一树就把整个雅间内的监控摄像头和监听器全都找了出来。
很好, 这很太宰。
一树默默地喝着店员送上来的梅子茶平复心情。
伊丽莎白穿着秘书风格的女装, 面容冷漠的站在一树身后。
大概是这场面大佬味儿过重, 服务员上茶都上得小心翼翼, 自然不敢多问别的。
直到太宰治撩开门帘进屋。
“哟,你还带了属下啊。”太宰治风风火火的在一树对面坐下, 迫不及待的倒了杯梅子茶一饮而尽,发出满足的喟叹,“这么漂亮的小姐姐, 你还真舍得让她一直站着。”
“伊丽莎白只是站在女仆该待着的位置。”一树冷酷的掐断了机器人被迫落座吃饭的惨剧,“晚上好, 太宰先生。”
“呵,不装了?”
一树保持着疏离的微笑, 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太宰治冷笑一哼, 然后拿起了菜单, 招来服务生:“有吃了可以愉快死掉的拉面吗?”
服务生:“……本店没有任何危害人体健康的食物。”
“那就用洗洁精和消毒水煮一碗拉面好了。”
服务员小姐姐看起来很想用硬皮菜单将这位客人进水的脑子劈开, 把水晃出来。
“抱歉, 本店不提供那种危险食品。”
“真没意思。”太宰治一脸嫌弃,“那就一碗招牌拉面好了。你吃什么?”
“招牌拉面,四份烤串,一份寿司套餐a,一份芥末章鱼,一份章鱼小丸子……”一树淡定的报菜名,在太宰治逐渐犀利的眼神中补充了保命的收尾句,“这顿我请,太宰先生看起来忙了挺久,好好吃一顿吧。”
太宰治顿时眉开眼笑:“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再加两杯冰可乐,谢谢。”
这家店不是灰色地带的酒馆,未成年人无法点酒,太宰只能遗憾的选择快乐水。
点单结束,四目相对,双脸微笑,共享沉默。
最终还是太宰率先打破了沉默:“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还请深水先生赐教。”
一树顿时被这语气吓到:“……您客气了。”
“根据我的调查与你昨晚说的话推测,你应该一直身处意大利并是黑衣组织的实验体……你是何时知道自己与深水干部的关系的?是谁告诉你的?”
一树保持着面具般的微笑:“这是可以问的吗?”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可以不回答嘛。”
“不回答也是一种回答。”一树轻声叹息,“不过,面对太宰先生您这种级别的存在,我还是少说少错为妙。”
“哦?我之前就很奇怪,你好像很了解我——不仅仅是道听途说的那种了解。”
“毕竟您可是横滨里世界鼎鼎大名的存在,又是一树信赖之人。”
太宰治眯起眼睛,不悦道:“所以,之前信任我的表现,只是演技?”
“当您是同党时,自然值得绝对信赖。而今,我们分属不同组织,立场各异,自然要保持着合适的距离相处。”
“呵,看来你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真心需得真心换。更何况,我也不是感情细腻内心空虚对这世界欲求不满之人。对您的喜爱是无可替代的欣赏与敬重,但并非渴求或占有,所以不过如此。”
太宰治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服务员将餐点尽数端上后离开。
拉面烤串的香气迅速抹掉了他身上沾染的秽意。
太宰治盯着被拉面热气笼罩着的少年唇角若隐若现的笑容,内心的焦躁不满与嫉妒憎恨逐渐翻涌。
“是什么?”太宰治突兀的诘问道,“这世界让你如此欢喜的原因,是什么?凭什么,只有我觉得这世界无聊透顶、连活下去的意义都不存在?”
“有人是因为野心在燃烧,有人是因为本就不去思考那些问题……你不一样,你所看到的世界,本该与我所看到的相似。”
“是什么让你如此满足?”
一树夹着拉面的手顿了顿。
“少想哲学折磨自己,多珍惜自己拥有的一切。”一树炫了一口拉面,相当接地气的继续说道,“比起想存在的意义,你就想想,如果哪天,你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突然被人设计嘎了,你给本该活着的人上坟时,得多难过啊。”
“……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举个例子。”一树少年继续嗦面,含含糊糊,每一句都戳死在太宰治的心窝里,“当然这例子不好听,但也不是没可能。你生活工作在黑暗里,选择了血与死亡的暴力道路,哪天身边的朋友也被卷进黑暗也有可能吧?唔……我记得,你有个叫织田作之助的朋友吧?”
太宰治脸色一黑,阴戾喝道:“你从哪儿知道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提这个名字你就急了。”一树喝了口拉面汤,露出幸福的笑容,“你看,你自己都知道,自己有重要的朋友在。”
“既然你不能接受别人的死亡,那你的朋友能接受你的死亡吗?”
“维系人生存于世的意义其一,便是与周围人的关系。你有自己的野心,或你有重视的人,有不得不做的事……时间久了,自然就充实了,就没时间去想那些中二病哲学了。”
“……”
太宰治最后一口拉面都没吃下去。
一树倒是炫了个风卷残云,愉快的和陷入沉思的太宰治挥手告别。
等到伊丽莎白启动了座驾,后座的一树才缓缓地吸了一口凉气。
[糊弄过去了。]一树紧张的搓着吃撑了的肚皮,[这家拉面味道真不错……还好现在的太宰治还是个中二病少年。]
黑鸦坐在他身边,优雅的翘着二郎腿,斜睨嗤笑:【出息。别去神话任何人……以你的剧本优势与特殊能力,这些人在你面前,都不足为据。】
[有几个喜欢的敬重的人,不也挺好嘛?]一树窝在椅背上,安胎似的揉着肚子,[总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拉扯之事上。]
【你说得对。】黑鸦露出腹黑的笑容,抬手扯出一块黑金色面板。
一树心头一个咯噔,摸着肚皮的手下意识捂上了胸口,这才小心翼翼的凑过去看那块面板。
书名号。
……满屏的书名!
不祥的预感尚未爆发,黑鸦的图未穷匕已见。
【为了你难得抽到的异能another,接下来要进行侦探技能特训。】
黑鸦愉悦的将书名面板划到一树面前,像是一只坏心眼的黑猫,双手环胸,隐隐能看到黑色的尾巴在身后快乐摇摆。
【就先从这个世界所有的侦探读起吧,我亲爱的宿、主、大、人。】
一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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