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看到面前那个熟悉的孩子在听到自己的问话后, 忽然就萎靡了下去,垂着头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从他的角度还能看见对方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整个人都陷入了肉眼可见的迷茫之中。
他稍微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内容,只是在询问对方是从哪里得知‘秀哥’这个称呼的而已, 也没有说别的东西, 所以,发生了什么?
在赤井秀一的记忆中,会喊他秀哥的只有自己的妹妹真纯, 可他并不记得真纯什么时候回日本和柯南接触过了,也正是由于事关家人,他才会一不小心流露出了那种警惕。
脑海中莫名闪过一丝异样, 赤井秀一下意识皱起了眉。
没等他深入往下想,一直低着头的小男孩就看了过来, 没有第一时间解答他的疑问, 而是反问了另一个问题,并且把称呼也换了回去:“赤井先生这段时间都住在这里吗?”
“……嗯。”男人沉默了几秒后用低沉的声音给出了回复,“你是专门来找我的?”
“是啊,本来有件事想和赤井先生商量一下的,不过我忽然想起来还没有那个必要啦。”‘江户川柯南’摸了摸后脑勺, 露出和往常没什么差别的笑容,“那个称呼的话, 其实是因为我想起来了, 我和赤井先生在十年前在海边见过嘛!”
“那个时候的女孩子就是这么喊你的, 我一不小心就直接喊出来了。”
他这么一说, 赤井秀一脑海里也对应地浮现出了那个时候的记忆画面, 心中的异样感消退了些许,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
虽说没全信,但勉强能够解释目前的情况,而赤井秀一对‘江户川柯南’的信任程度不知为何出奇的高,所以他点完头就不打算往下问了。
工藤新一的情绪却没这么容易平复。
他原本对于自己睡觉期间发生的事的推理,在听见那一声bouya之后被彻底推翻了不说,大脑也被扰得一团乱。
工藤新一拥有过人的观察力和思维能力,因此他非常清楚面前的赤井秀一在说话时表现出来的都是不加伪装的真实想法和情绪,而且看着自己的眼神完全就是在看一名熟识的后辈。
也许是被小孩子的身体影响的太深,在发现这一点后工藤新一就感到了一阵无言的难受。
他注视着地上属于赤井秀一的影子,张嘴几次都想喊出‘我是新一啊!’或者‘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秀哥?’什么的,可是他还是忍住了。
不行,他还没搞清楚现在的情况,不能打草惊蛇。
忍耐就好了,像他一直以来做的那样,把不应该说的话、不应该有的想法藏起来,非常简单,这样才能让他的大脑始终保持理性和冷静。
只是人往往越不想关注什么,就越会把心神放在那之上。
比如,在忍住问出奇怪的问题引起赤井秀一的警惕时,工藤新一嘴上还是熟练地装起江户川柯南去和对方对话,心里却继续思考起之前一些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同化,否则,毛利兰为什么会有帝丹高中的校服?毛利家为什么会有属于江户川柯南的洗漱用具和被褥?
他趁赤井秀一不注意伸手飞快地掐了自己一下,转而在对方看不见的角落疼得皱起了脸。
不是在做梦。
工藤新一愣愣地想:既然现在没有在做梦……等等,难道是秀哥第二次被同化了?不是吧,这玩意居然还有第二次!
“我…”他张了张嘴,想和赤井秀一暂时告个别,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应该去其他地方转一圈看看还有没有别人也出现了这种情况。
工藤新一没说完,头部就突如其来地先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工藤新一甚至没张口说什么,就
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昏迷前,他听到了赤井秀一突然加快语速的严肃声音:“bouya?柯南!你怎么了?”
好问题,但他要是知道的话也不会昏迷了吧!
……
不知道失去意识过了多长时间,再次恢复些许清醒的时候,工藤新一听到有人在他耳边低声啜泣。
放在身旁的手被对方松松握住,有冰凉的液体滴在虎口的皮肤上。
“呃唔……”
他挣扎着想要睁眼,却发现眼皮重得掀不起来,只能努力动了动被握住的手指。
耳边的啜泣声消失,变得惊喜:“柯南!”
工藤新一睁眼的动作慢了一拍,他看着站在床边眼眶还带着泪的毛利兰,一时之间心虚的不得了。
柯、柯南?他可不是柯南啊,而且兰为什么要哭得这么伤心,他不就是普通地昏迷了吗……总不能是这个兰已经发现江户川柯南是工藤新一了吧?
他胡思乱想着,表面上还是乖乖地任由医生检查自己的身体。
对了,秀哥呢?
工藤新一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正在和那个很奇怪的赤井秀一说话来着,说起来,他是为什么会突然晕过去来着……
“不用担心,他的脑波没有什么问题,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回去了。”医生的声音轻松地响起,“之前大概也是前段时间头部受到撞击的后遗症,目前我们是没有检查出什么异样的,只不过大脑是最经不起折腾的地方,如果他之后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总之,记得抽空回来复查就好。”
坐在床上的小男孩猛地抬头看过去。
开什么玩笑,头部受到撞击?他本人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情?!
如果是指大阪那件事,工藤新一清楚地记得宫野志保有给自己检查好几次身体,确定所有的伤都已经痊愈了,况且,那个案子里受伤的是工藤警官又不是江户川柯南。
“好的,麻烦您了。”那边,毛利兰看上去因为这个回答松了口气,把医生送出了病房,才又转头走回来。
工藤新一试图开口说话,结果反而从喉咙里溢出了一连串的咳嗽,把床边的少女吓了一跳,贴心地递来一杯水。
“小兰姐姐……我怎么会在这里?”他润了润嗓子,试探地对毛利兰问道,“是谁送我过来的吗?”
毛利兰说话的语气还有点感激:“是冲矢先生送你过来的,他说你本来是去找他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昏迷,我赶过来以后他就离开了……之后要好好谢谢他才行。”
工藤新一的表情有些怪异。
‘冲矢先生’……被同化的秀哥送他来医院前竟然还有时间易容啊。
他缓慢地低头,看着自己目前那双稚嫩的手,工藤新一的脑海里突然涌现出了许多的念头和猜测。
撇去那些插科打诨、尝试让自己的思绪轻松一些的想法,直到现在,他重新理了一遍已经发生的事后,引以为傲的冷静终于在挚友那句疏远的称呼和虎口上那一滴眼泪之下,出现了碎裂的迹象。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一道不知是自己的想法还是哪里来的声音扭曲地在脑内响起来,用犹疑迷惘的语气问他:【被同化的真的是他们吗?】
“你在说什么啊,柯南。”床边的毛利兰担忧地说,“头还难受的话,我帮你请医生过来再看看吧?”
他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把那句话问了出来,连忙扯开天真可爱的笑脸出声拦下她:“不、不用了啦小兰姐姐,我没有不舒服,那个…可以先把我的手机给我吗?”
毛利兰投来了不赞同的眼神:“刚刚醒来就玩手机,头会不舒服的吧?”
“不是玩手机啦……”工藤
新一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有被误认为网瘾少年的一天,弱弱反驳,“我本来和博士约好了的,想给他发消息解释一下情况嘛。”
“啊,这样啊。”毛利兰这次就没有拦着了,而是恍然大悟地把柜子上的手机递了过来。
接过手机,工藤新一认真地想:先给阵哥打个电话看看吧,秀哥都这样了,搞不好那边也会出什么状况,他真的不想再嘴炮一次唤醒他们了啊。
如果001还在,说不定会说什么【嘴炮是少年漫主角的美德】之类的话。想到这里,他的动作顿了顿。
那个小智障总是在他脑海里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导致工藤新一现在忽然发现自己居然不太习惯脑海里空下来的感觉…明明之前在茧里都没有这样浑身不适应。
工藤新一回神看了眼手机屏幕,忽然愣住了。
他不信邪地在通讯录里来来回回地翻找,可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发现黑泽阵的电话号码。
不,怎么会这样,这就是他在变成江户川柯南行动后新买的另一部手机没错,边上的足球挂坠也一模一样啊。
等一下!
他把通讯录又看了一遍,心底生出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在开玩笑吗?不仅没有阵哥,连萩原研二、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的号码都没有……?
工藤新一退出了通讯录,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浏览器,在搜索框中打下自己的名字。
最上面的就是时间为五天前的一则报道,熟悉的抱着炸弹跳窗的照片和边上夸赞的文字,和他记忆里的简直一模一样。
……
如果他搜的不是‘江户川柯南’,照片上本该是自己的地方也不是这个黑发小男孩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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