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童儿嫉恶如仇看着白竹,向南极仙翁控诉她的种种恶行。
白竹这才明白,原来那田里的药材十分珍贵,随便一棵就是成百上千年培育出来的。
她胡乱踩了几下,就毁掉了足以救下上万人的灵药。
更不用说那“雾灵草”,天上地下独此一份,是仙翁费尽心血才培育出来。而她竟然伙同医仙药老,卑鄙无耻的盗走了一棵,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童儿咬牙切齿的说着,南极仙翁脸上辩不出喜怒。
而白竹从仙童的话中提取出来一个重要的线索,那个老骗子,估计就是药老。
童儿说完了,接着一片沉默,白竹觉得她得需要辩解一下。
“仙翁,小女真的是认错人了,绝不是故意偷“雾灵草”来的。”
“那你因何而来?”仙翁缓缓地问。
“这,实在是小女的同伴受伤甚重,药石难医,这才斗胆来到此地借一株续骨的药材,求仙翁成全,赐下一株灵药,让小女去救同伴吧。”白竹陈恳的说。
仙翁点了几下拐杖,站起来,说道“念你是骊山老母门下弟子,这次不再追究,快快下山去吧。”
“仙翁…”白竹还想再说两句,却见南极仙翁挥挥手,随即消失无踪。
“还不快走,否则,别怪我们剑下无情!”两个童子怒目圆睁,气势逼人。
白竹无奈,只得先暂时下山,等有时机,再来取药。
见她离去,两个仙童也化作两只仙鹤,展翅飞向远处。
白竹走了一会儿,决定再返回去看看情况,还没到山顶,一股劲风冲着她卷了过来。
她来不及反应,就被打成原形,顺着悬崖峭壁滚落下山。
白竹被山石草木冲击的浑身剧痛,还没到山脚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鼻翼间萦绕着清泠香气。睁开眼睛便看见原木搭建的房顶,古朴醇厚的感觉。
原来她正身处一间木屋之中,里面家什简单,只是木桌上有一株带红果的盆景甚是别致。
白竹凑近闻了闻,香气扑鼻,却不是刚醒来时闻的味道。
屋里只有她一人,门半掩着,隐隐能听到“咕噜咕噜”“嗡嗡嗡”的声响。
她开门走出去。
只见漫山遍野都是各种各样的青草和花卉,它们一簇簇,一丛丛,盛开在原野上。
光是品类就有成千上万种,各种颜色形态的花朵,或挨挨挤挤,或稀稀疏疏与绿草相间,色彩斑斓明艳。
美的让人屏息,白竹觉得她大概置身花的海洋,那缤纷的色彩,浓郁的香气几乎让她醉倒。
这是哪里?没人告诉她。只是那声音一直都在,断断续续的,令她找起来却也不难。
绕过一丛青翠灌木,她看见有个青衣老者正坐在木凳上,用双脚来回滚动石轮。
石轮在中间有凹槽的椭圆形石臼里前后转动,有时会把碾碎的碎屑带出来。
而老者身边不远处的树杈上垂挂着一个西瓜大小的蜂巢,有蜜蜂衔了蜜汁在巢里来来回回。
真是一副让人放松的景象,如果那个老者不是个骗子的话!
想起仙山上的那一幕,白竹气不打一处来,当然,她也明白是老者救了她,看看她现在精神抖擞的样子就知道。
“你来啦。”老者笑呵呵转向她“恢复的不错。”
“药老是吧?您怎么能骗人呢?”
“老朽可没骗你。”
“你…”白竹气呼呼说不出话来,也是,老者一直没有承认他就是南极仙翁,只是让她去采药,从始至终都是她自以为的!
她泄气的坐在一旁,为小青发愁,这可怎么办啊,他的伤…咦?
白竹把目光转向气定神闲的老者,眼睛忽然就亮了。
不由分说拉起老人,施了个辗转腾挪法术,就来到她的地盘。
小青还躺在湖边,看起来惨兮兮的。
“药老爷爷,看在我给你偷药的份上,把他治好吧。小青要是活蹦乱跳了,咱们一起给你盗更多的药材怎么?”
“切,本仙那里什么药材没有,也就是这雾灵草太珍贵,而且南极抠搜搜的,我讨要几次都不给,这才让你去的,其实,我压根就没报指望,不过你这小丫头确实不赖。”
“那…便救救他吧。”白竹讨好的拉着老者的衣袖摇啊摇。
老者凭空变出个药箱来,向着小青走过去,蹲下来,她也跟上去。
地上的少年脸色煞白,毫无血色,嘴唇发青,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多半是被湖边的水雾打湿的,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一点儿都不像她以前认识的朝气蓬勃的小青。
白竹呆呆的看着,却听见老者嘟囔一句“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他?”
“什么?”
“没事儿,他的伤情老朽心中有数,续骨的药也有,只是,缺了一个药引。”老者神秘兮兮的看着她。
啊?白竹茫然。
“接引新骨需要用千年灵蛇的血来为引,不知你意下如何?”
“好说。”白竹慷慨的撸起袖子“抽吧。”
老者乐颠颠的变出一只瓷碗,又从怀里抻出一截金丝,丝线像是活的,一下子钻进她的肉里。
鲜红的血液顺着线淌进碗里,白竹就转眼看了眼小青的功夫,那碗就满了。
竟然要这么多?她愣住,可多亏她是个妖身,若是人还不得虚脱而死?
只见老者把血导入一支长瓶里,只在碗底留了几滴,又取出一棵淡黄色结青果的植物,揉碎撒在碗里,片刻就成了一颗圆溜溜的棕色药丸。
把药塞进小青嘴里,又吹了一口仙气,老者大袖一挥站起身来“成啦!等过六个时辰,这小子就生龙活虎了。”
白竹又惊又喜又怒,看老者拔腿要溜,黑着脸问“就用几滴做药引,你放我那么多血干什么?!”
“哈哈你这可不懂了吧,这可是上好的东西,为引入药功效可多着呢。”老者忙捂住嘴“小丫头,你可别乱来!老朽告诉你,这小子没少偷我的药材…就算功过相抵了吧。”
白竹无奈的放开攥紧的拳头,长叹出一口气来“好吧,好吧,抵就抵”,反正那药多半也是被她吃掉了。
老者打个转就无了踪影。
白竹走到少年身边坐下,凝神望着他,想起以前打打闹闹的时光,忍不住弯了嘴角。
她真怀念以前的小青,趾高气昂的,一副谁也看不上的样子,却会为了她去偷仙家的药材,就他那点三脚猫功夫,估计没少挨打,哎,只要想象一下他的狼狈,就觉得好搞笑。
白竹像个傻子似的,笑嘻嘻的看着少年…
从晚上等到白天,白竹估摸着六个时辰约摸差不多,不过看着小青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可怎么好?
不过那药应该起些作用,小青现在的气色好很多,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嘴唇也不像那么干,摸摸他的额头,觉得温度也逐渐正常。
应该还是伤的太重,而且药老就用了那么一点血,可能剂量不够。
不行,她得再去找医仙。
白竹转身就要走,却感觉衣裙被拽住。她回头一看,只见小青正坐在地上,左手攥着她的衣角,略带疑惑地问“你去哪儿?”
“小青!你好了!”白竹大喜过望,也坐下来,伸出左掌贴紧他胸口处,闭上眼睛,用灵气探入伤处,缺失的一块骨头复原如初,周身的血脉也运行流畅,果然无事了。
真不愧是医仙。
不过小青还是有点虚,她决定带他去钱塘居住,后院也还有几间房,省的他到处乱跑,万一再碰见道行高深的修行者,肯定小命不保。
少年的头脑似乎还有些混沌,任她拽着,回到味香居。
这时候是上午,店里有不少的客人,安顿好小青后,白竹就赶紧去了厨房。
倒是把两个厨娘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她,这才围上来问她上了何处,怎么去的这么久?有很多客人因为吃不着招牌菜坐下又离开。
话里话外就是说她的随意离去,白白浪费多少银钱。
“婶子们,我知道,我知道…”白竹告饶,她们说起来根本不能停,她也是哭笑不得。
白竹开始忙活做菜,早有一个厨娘去大堂告诉客人老板娘回来了,顿时,菜单就传进来好几张。
厨房里一阵忙乱,好不容易闲下来会儿,她去大堂看账本,瞧着这些日子虽然不在,生意看上去还是不错,她告诉记账先生本月都加奖金。
先生连连点头,告诉她有位姓许的客人连着好几日都来找她,平时都是这个时辰。
先生话未落,许仙就踏进门来,看见白竹在大堂,疾走几步过来,上下打量她一眼,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模样。
看许仙这样略带羞涩紧张的模样,白竹觉得她真的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否则许仙真正入了心,以后可不好办!
她得想办法先给她寻个好姑娘,钱先慢慢赚着,到时真到成婚那一步,实在不行就把饭馆先盘出去,怎么也得了了这桩任务。
哎!白竹此刻觉得她简直比老妈子操心的还要多。
白竹让许仙找个地方坐着,去厨房炒了几个菜让人端出去,就一直在屋里。
她透过门帘发现许仙不时向后厨张望,饭吃的心不在焉,心里发了愁。
看来以后得躲着他点才行。
等他走后,白竹用了隐身法悄悄跟上许仙,见他百无聊赖在街上闲逛,然后似乎对某样物品有了兴趣。
白竹凑近一看,原来是一支粉白色的钗,样式简单典雅,听许仙自言自语“白姑娘肯定喜欢!”
得,犯了相思病了。
许仙真的用了他大半个月的工钱买了这支钗,用手帕包上正要塞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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