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母听到响动,揉着眼睛醒过来,她整个人气色好了很多,身上也收拾得干干净净,不再是被贫苦欺压的模样。
见到唐诗回来,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想要抱唐诗,唐诗这才发现母亲居然能扶着家具走动了,看来面具信守了承诺,提供了修复剂,只是唐母的双腿已是多年旧疾,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完全恢复。
“妈妈,我回来了。”经历过生死挣扎后,再回到这个家,唐诗发自内心地开心。
“哎,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回来得刚好,我去看看饭做好了没。”唐母往厨房走,厨房却探出一个头,是上次拉唐诗回家的胖阿姨。
“哎呀,小唐回来啦,我这儿正给你妈妈做饭呢。”阿姨拿着勺子,笑意盈盈。
“唐唐,隔壁张姨在咱家照顾我,这些日子多亏了她。”唐母拉着阿姨介绍。
“客气啥呀,这不是付佣金嘛,我还要感谢你给我这么好的赚钱机会,邻里邻居的,照顾着也方便。”
唐诗笑着应了一声,看来面具帮忙找的阿姨就是隔壁的张姨,这倒是个不错的结果。
张姨是个爽快人,不断拉着唐诗问工作问薪酬,唐诗打着太极应付完事,张姨做完饭就回了自己家。
吃饭的时候,唐诗发现唐母和大多数妈妈一样,不断地给唐诗夹肉,叮嘱着她多吃点,尽管唐诗和唐母一起吃饭的次数不多,却真的让她有种回家了的感觉。
她能感觉到唐母是真的爱自己的孩子,言语中还带着愧疚感,絮絮叨叨说着唐诗跟着自己受苦了,出生到现在没吃什么好饭,个子也比同龄人矮什么的,唐诗微笑着一一应下。
“你工作辛苦吗?面具说你在他们酒店端盘子,包吃包住,薪水也好高啊,就是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唐母盯着唐诗看了一会儿,不等回答,又自己说道:“你看你都壮实了,想必酒店是吃得挺好的。”
唐诗失笑,她很意外面具没对唐母说实话,他实在不像这么好心的人,这也完全不是反派该做的事。
唐诗回家之前还担心面具对唐母恶语相向,结果却超出唐诗意料。
吃完饭唐诗又坐了一会儿,她发现唐母甚至在窗台上还养起了花,这让从残暴肉搏中获得生存机会的唐诗,感到久违的温暖。
下午唐诗便辞别母亲准备回地下拳场,今天还有训练计划。
回地下拳场要经过唐诗穿越醒来的小巷子,唐诗路过的时候只是拿余光瞟了一眼,并没有做过多停留,但有人伸手拦住了她。
一个穿皮衣的小混混领着五六个小弟堵住了唐诗的去路。
“听说你们家过得不错啊,在哪里发财?”皮衣青年挤眉弄眼看得唐诗直犯恶心。
“让开。”唐诗冷冷地说。
“别急嘛,你手上有什么好东西,交给我,你主动点,我保证不会像上次那样打得你爬不起来,但要是你不识相,嘿嘿。”
“噢?”唐诗听到这里挑了下眉,看来原身十有八九是被这帮混蛋打死的,她反问:“那你要怎样?”
“那东西和人,我都要了,仔细一看你长得挺标致的嘛,上次都没发现。”皮衣男发出猥琐的笑声。他的小弟也跟着起哄:“不到十岁吧?没想到大哥你好这口,可以啊。”
唐诗眼神逐渐变冷,皮衣男伸手要来抓她,唐诗一把钳住对方的手,皮衣男挣脱了一下居然没挣开,他变了脸色,身后的小弟见状不对一拥而上。
唐诗稍一用力就扭断了皮衣男的手腕,转身一个回旋踢踹在皮衣男的脸上,皮衣男鼻梁骨当场断裂。她动作不停几拳砸向冲上来的小弟,转眼就倒下了三四个人。
这些仗着人多到处恃强凌弱的混混,打起架来居然毫无章法破绽百出,甚至比不过地下室的那群小孩。
剩下的两个人见状不对拔腿就跑,唐诗没有给他们机会,飞踹放倒其中一个,另一个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刀,大叫着冲唐诗刺来。
如果是训练有素的人拿着武器,唐诗还要掂量三分,但面前的人已经自乱阵脚只会乱挥,这对唐诗这类有专业技能傍身的人来说,构不成威胁。
她看准时机快速起跳,双手抓住对方拿折叠刀的手臂,双脚绞住对方脖子,腰身一扭就使得对方失去重心仰面躺倒在地,她一压对方手腕,折叠刀脱手而出叮地掉在地上。
唐诗捡起折叠刀,朝地上的人面部来了一拳。
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唐诗轻易放倒了这些混混。
唐诗走到领头的皮衣男面前,用刀挑着对方的下巴,鼻子血流如注的皮衣男直呼饶命。唐诗冷冷开口:“我之前也这样向你求饶吗?”
“没有没有没有。”皮衣□□本没心思听唐诗在讲什么,只胡乱答应。
“那个没有还手之力的小女孩,已经被你打死了。”唐诗把刀抵进皮衣男的脖子,几滴血珠快速溢了出来。
“不要啊,饶命啊,不要杀我。”皮衣男眼泪混着鼻血,他杀伤抢砸的事儿没少干,哪这么狼狈过。
“你现在感受觉得无助了吗?”唐诗缓缓问着,收回了刀站起身。皮衣男见状,就想起身逃跑,被唐诗一脚又踩回了地上。
她开口道:“伤害别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说完一拳击在皮衣男胸口,打断了皮衣男的肋骨。
唐诗没有停手,这远远不够,她又多打了几拳,最后一脚踢在皮衣男裆部,皮衣男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唐诗又朝着对方的肩胛骨来了两拳,皮衣男彻底昏死过去。
唐诗打完,丢了折叠刀,扬长而去,没有去确认皮衣男是死是活。
她已经不关心了,胸口的烦闷并没有因为她完美复仇而消失,唐诗只感觉到愤恨,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地如此露骨,末日世界将文明的外衣剥去,只剩下优胜劣汰的生存法则。
唐诗点开左手的电子屏,在地下拳场的时候她从来没有使用过这个手环,有人问起右手臂的力量,她也只是以天赋异能的借口糊弄过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唐诗边走边查询起了上下城区的资料,这才发现,两者并不仅仅因贫富差距而划分。
蟲入侵后,人类除了一致对敌,也逐渐划分出许多帮派组织。各个组织内战不断,获胜者占山为王,建立了18个城邦,各自统治,相互牵制。
唐诗所在的永泽城,上城区住的是在末日世界参与过战斗、且拥护当今管理者的那一群人。此外,还有一些科学家、医生、军队及家属,和一部分掌握着城邦经济命脉的资本家。
而下城区,大多数是在灾难中逃亡的普通民众,以及在权力争夺中战败的其他组织。
这样的划分必然导致了资源倾斜和贫富差距,上城区越来越富,科技也日渐发达。下城区越来越穷,暴力和罪恶四处滋生,到如今已经发展成政府勉强牵制但想管管不了的状态。
况且这其中的利益纠纷错综复杂,就拿唐诗所在的拳场来说,背后的势力团,恐怕跟上城区的人脱不开关系,那些戴面具的观众来头都不会小。
永泽城如今掌管在七大首长手中,各自负责这个城邦的不同事项,互相协助又互相牵制,至于是哪些人,信息网上查询不到相关内容。
在查询过程中,唐诗还注意到,齐队的照片在新闻中出现了好几次,却并没有提及名字和头衔,唐诗想起与这个人的一面之交,恍若隔世。
唐诗回到拳场,想了想,还是因为妈妈被安顿好的事情,去跟面具道了声谢。
面具好笑地看着她:“怎么?你以为我真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难道不是吗?”唐诗指向地下室的方向,有心膈应一下他。
面具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小姑娘,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人类是很复杂的。”
这点唐诗倒是很赞同。
“有些孤儿,离了这里,要么被打死,要么被饿死,反正都是死,拼一拼能挣点钱不好吗?”
“我当初可是被强制留下来的。”唐诗说。
“啊……倒也有这种情况。”面具耸了耸肩。
“我听人说你有个女儿?为人父母还能忍心让孩子们自相残杀吗?”唐诗突然提起,她并不是愤恨不平地来挑刺,只是单纯好奇。
面具听到这里,沉默下来,就在唐诗觉得不会有回应,准备转身走人的时候,面具开口了:“曾经有。”
唐诗沉默着等他说下去。
“曾经有个女儿,只可惜她出生在我走投无路身无分文的时候。后来她生了场大病,但我没钱给她医治,去世了。”
面具自顾自地继续说:“要是她还活着,应该差不多跟你一样大。”
唐诗没有应答。她猜测面具可能看到自己动了恻隐之心,因此对自己母亲客气了一些。但每个孩子都有这么好运吗?面具依旧看着自己被打个半死,依旧干着罪恶的买卖。
“做了这行,就得干这行的事,我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也没有拯救别人的义务,大家都是为了活着罢了。”面具摆摆手示意不想再继续交谈。
“无论怎么说,我妈妈的事,还是谢谢你。”唐诗说完转身走了。
她并不认可面具,但他说得没错,人类是很复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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