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过度消耗,池小鱼忘了什么时候闭上的眼睛,再次睁眼,狭小的宿舍干净的蓝色床单,被褥四角被压的死死,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
池小鱼伸手在眼前晃了下,修长的指节不断抓握,上面没留下半点伤痕,昨晚的事仿佛一场噩梦,没有半点真实感。
厕所门没关紧,能看见扔在地上的囚服橘红参半,褐色的血液被水渍晕染开。
池小鱼猛地坐起,床板被弄得微微摇晃,上铺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醒了?”
故从渊的声音将池小鱼的思绪拉回,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光溜溜的。
床单上没沾上点半血迹,看来室友帮池小鱼换衣服的时候,还顺便帮他洗了个澡。
“哑巴了?”床板抖动起来,故从渊从上铺探出脑袋,顶着死鱼眼问了句“想清楚了吗?”
房间内沉默许久,两人目不转睛对视,池小鱼攥紧被褥遮住脖子以下的部位,微微摇了下头。
故从渊没继续开口,穿好衣服跳下床朝厕所走去,进门时一脚踢开地上的囚服,随后关上厕所门。
等厕所里响起水声,池小鱼才垂下眉眼松了口气,开始思考现在的处境。
不论在外面怎样耀眼,进了监狱也会泯然众人,或者连普通人都算不上,眼下只有两个选择,要不跟外围的囚犯一般混吃等死,要不捏紧拳头忍痛还击。
但哪一种选择池小鱼都不想选,对于监狱的生活与规则,打心里感到恶心与愤怒。
逃离这里,必须要逃出去!
池小鱼深吸一口气稳定情绪,下床换上崭新的囚服,守在厕所门外一动不动。
等了一会儿,厕所门终于打开,故从渊开门后愣了下“嚯,你干嘛呢?想清楚了?”
池小鱼点了下头“我想和你谈谈。”
林故渊眯起眼睛没接话,饶过池小鱼走到床边,一屁股坐在下铺,翘着二郎腿语气十分随意“谈吧。”
池小鱼没回头,稍稍埋低脑袋问了句“能帮我逃跑吗?”
大约过了10秒钟,身后传来笑声,池小鱼转过身,皱起眉头不解中又带着气愤“笑什么?”
笑声停止,故从渊双手撑着床板,无奈反问道“怎么逃?”
这一下把池小鱼问懵了,越狱不是件简单事,何况是超能力监狱,四周都被黑色材质封闭,没留下一个通风管道,在超能力失效的前提下,既没有地图又没有工具,逃出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林故渊嗤笑一声,自顾自说道“这所监狱建造了30多年,关押的犯人最多达到两万,你以为其他人没想过越狱?”
池小鱼眼中闪过亮光,连忙接话“有人逃出去过吗?”
“当然有。”故从渊停顿了下,伸手触在冰冷的墙上,眼神黯淡了些“逃出去了又能怎么样?他们能抓你一次,就能抓你第二次,而且不会给你回监狱的机会。”
这句话里的潜台词让池小鱼心脏一紧,本能地反驳一句“不会的,我没做过坏事”
故从渊直接开口打断“跟我说这些干嘛?去跟枪口说呗。”
池小鱼双腿一软,踉跄后退一步,整个身体靠在墙上,脑子里不断重复017说过的话。
这里是用来关押能力者的,又不是用来关坏人的。
心脏像是被人用手捏紧,池小鱼呼吸变得困难,好半天后才平静下来,伸手捂住眼睛,将快要掉出来的眼球硬生生摁回去。
真的没有办法了?
房间里响起抽泣声,进来这所监狱,池小鱼都忘了哭过几回,只知道占据眼白的红血丝就没下去过。
快要崩溃的时候,故从渊突然问了句“想好没有?”
池小鱼擦去眼泪,瞪着他说道“死外边总比死这里舒服!”
即使知道逃跑的下场,也不想在监狱里多待一分一秒,这里秩序混乱又没有人身自由,就算仅剩6年生命,池小鱼也想去赌一把,哪怕再呼吸一口外面的空气。
房间内再次沉默,故从渊侧过头,房间里的光亮将半边脸照得发烫,仰起头露出清晰的下颚线,微垂的眼睫毛遮挡失落的眼神。
好半天故从渊才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你很向往自由。”
这句话一下子击中池小鱼的心脏,涌出的眼泪被从中截断。
在外人眼里,池小鱼是个在宠爱里长大的孩子,随便拿出一件小玩意儿都够普通人奋斗大半辈子。
只有池小鱼自己知道,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的日子有多难熬,本以为考上远离父母的学校,就能拥有自由的人生,却没想突然觉醒超能力,成为全人类的公敌。
池小鱼憋住眼泪,朝床边走去,蹲下身子抓住故从渊的手,语气充满恳求“渊哥,帮我逃出去吧?你也不想待在这里对不对?”
“你觉得呢?”故从渊抽回手,眼神空洞得可怕“没人想待在监狱,也没人逃得出去。”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你认识那么多人,只要”
故从渊眼神一冷,用手捏住池小鱼的嘴巴,凑近脑袋冷声说道”军方掌控探查跟无效化能力,不管你逃多少次都会被抓回来。“
池小鱼被吓得咽口水,脑海中闪过白发身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用力从喉咙挤出声音“是那个白发女生,她帮我说过话,我们去找她帮忙,她一定会同意的。”
故从渊嗤笑一声松开了手,像看到了白痴,眼眶被眼白占据大半”无效化是被动能力,被军方控制她连自杀都做不到,能帮你什么?“
其实这些池小鱼早该猜到,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白发少女对他来说就是最后的希望,现在被故从渊一句话点破,池小鱼心脏再次被重击,如坠冰窖瘫坐在地上,不知所措地摇晃着脑袋。
逃跑这条路被堵死,想到晚上还有迎新会,池小鱼眼里尽是绝望。
这时,敲门声响起,池小鱼的身体不由自主开始打颤,条件反射般抱住床柱子,将身体缩成一团不敢去看。
故从渊啧了声,下床正准备去开门,脚腕却被抓住,回头看去,正好对上池小鱼泪眼汪汪的渴求。
“我再问一遍,想清楚了?”故从渊停下动作,没去安慰反而问了句。
池小鱼立马躲开视线,只顾着瑟瑟发抖像是没听到这句话,故从渊哼了声,小腿用力一踢挣开束缚,朝着大门走去。
打开门,故从渊表情一转笑得灿烂“祁哥,今天怎么有空来d区啊?”
这个名字,池小鱼好像在某处听到过,却一时间想不起来,但听见门外不是秦虎,心里还是松了口气,怯生生探头看去。
门外,名叫祁哥的男生22左右年纪,一头灰色短发,骨架跟池小鱼差不多大,但身上的肌肉却很紧实,侧身倚在门框刚好能看到左耳的三角银色耳钉,身份编码b字开头。
祁川直接伸手挡开故从渊朝屋里看去,朝着池小鱼挑眉轻笑“被吓成这样了?”
故从渊揉着后脑尴尬说道”昨晚虎哥下手有点重。“
”虎哥?“
祁川只啧了一声,故从渊立马赔笑“秦虎,秦虎,我嘴贱喊错了。”
“行了,我就来看看。”说完,祁川又朝池小鱼瞥了眼,随后转身便离开了。
房间门被再次关上,池小鱼仍是云里雾里,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看的,但被b区囚犯记住,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舒坦。
昨晚的记忆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池小鱼睁大眼睛,要是巴结上b区囚犯,那就不用再被秦虎欺负了。
想到这儿,池小鱼连忙从地上爬起,朝大门跑去,却被死鱼眼的故从渊一只手拦住。
池小鱼抠着手指,眼睛四处乱瞟,故从渊哼了声直接开口“别做梦了,祁川要想栽培你,刚才就带你走了。”
“啊?”
故从渊伸手戳住池小鱼肩膀,嘲讽了一句“就你刚才那副孬样,祁川忍着没揍你,你就该感恩戴德了,还想巴结他?嫌秦虎的拳头轻了?”
池小鱼嘴皮子动了下,却又说不出话,不明白都是囚犯,为什么不能和睦相处,非要打打杀杀属实沙币,狱警不管事就算了,连制定规则的s区也不管。
故从渊一巴掌打在池小鱼头上“快到饭点了,我没空跟你耗,要不要我去帮你求情?”
再次回到这个话题,池小鱼心里才放下的石头又被抬起,昨晚的仓库像极了梦魇,每想起一次身子都会忍不住打颤,想着还是先将秦虎这关躲过去再说。
许久后池小鱼才抿着嘴点了下头“谢谢渊哥。”
一声轻哼响起,故从渊双眼瞬间失去色彩,一言不发将门打开,朝着楼上走去。
池小鱼连忙关上门,背靠门后大口喘气,手掌捂住胸口,没来由觉得有点失落。
一直在房间里待了许久,室友都没回来,池小鱼的肚子已经开始叫唤,找不到食堂不说,又怕出门碰上秦虎这个麻烦,便只能坐在床上发呆。
敲门声响起,池小鱼心跳慢了一拍,小跑过去开门差点没平地摔上一跤。
“渊”打开门看清人后,池小鱼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017笑眯眯伸出手在池小鱼额头上一戳“看见我还不高兴了?”
池小鱼不知道该表露怎样的表情,憋了许久才问了句“怎么是你?”
“怎么不是我?”017侧过身子,将身后的人露出来,抬起一只手介绍“这是你的新室友。”
新室友?故从渊呢?
池小鱼慌了神,死死盯住门外埋着头的男生,胸口正是故从渊的身份牌,池小鱼想开口,喉咙却像是被石头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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