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晓不断地推搡中，池小鱼的脑子逐渐清醒，拨开遮眼的头发，盯着死鱼眼问道“几点了？”
“大概7点吧，广播刚响过一次，该吃早饭了，吃完还要上课呢。”
池小鱼侧过脸撇了下嘴，上课这两个字，跟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不论是怎样的课程，都让他提不起期待感。
小腹不合时宜叫了声，池小鱼才慢吞吞撑起身体朝厕所走去。
洗漱完出来时，程晓已经在门口等候许久，一脸焦急地不停踱步。
“来了。”池小鱼打了个哈欠，顶着黑眼圈朝门外走去。
身体素质不强加上营养跟不上，只一晚上没盖被子，池小鱼声音里便夹杂浓厚的鼻音。
两人跟着囚犯的队伍，低下头紧闭嘴巴朝着d区大厅走去。
先是领了份早饭，鸡蛋、牛奶、大包子，从前不屑一顾的食物，池小鱼看得直流口水，为了不再挨揍，还是忍住罪恶的双手。
这次队伍前方，并没手持铁棍守着集装箱的囚犯，池小鱼心里一喜，觉得这些人多少还剩点人情味。
等囚犯们差不多人手端着一托盘，自觉找好自己的位置，小心翼翼将食物往嘴里塞，放慢咀嚼速度生怕出一点声响，一千人同时进餐，却出奇的安静。
大厅角落的书桌只有20张，坐下的囚犯皆是一脸恶相，周身长满横肉，眼睛一瞪让人不寒而栗，其中并没秦虎的身影。
监狱的等级制度分明，秦虎算是池小鱼这几天的梦魇，此刻却只能坐在休息区，而且还是最外围的位置。
池小鱼的运气还算好，刚好站到离课桌不远的墙边，眯起眼还能看清唯一的黑板。
作为新人，不明白接下来的流程，池小鱼转着眼珠四处打量，手上动作却是不停，将去壳的鸡蛋悄悄放进程晓的餐盘里。
哒哒哒
不远处的隧道里，回响出厚底鞋落在地板上的清脆声，在众人紧张的视线里，一位身高目测1米六的女生，身穿囚服扎着两条马尾，戴着圆框无镜片眼睛，抱着厚书平静走到黑板前。
看清她胸口的编码，池小鱼皱起眉在心里暗骂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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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沈青，可以叫我沈老师。”沈青食指弯曲，用指关节顶了下镜框，面向角落某处嘴角微微翘起。
顺着沈青的视线看去，在池小鱼斜对角，正站着一脸桀骜的沐辰，与身旁没个正行的故从渊。
这句自我介绍，明眼人都能明白是对着谁说的，昨晚跟秦虎对着来的沐辰，今天又吸引到不少视线。
池小鱼咬住下唇手掌微微捏紧，这种众星捧月的待遇，原本是属于自己的
沈青干咳了声，随后拿起粉笔在指尖把玩，自顾自开始讲课。
“今天我们学枪械。”
话音刚落，沈青在黑板上画出一支白色的枪支，用粉笔指着每一个部位逐一解释。
沈青的声音不大，还好大厅过于安静，让所有囚犯都能听的真切，讽刺的是，这幅师生和睦的场景，不是学校反而是监狱。
然而这些知识，池小鱼并不想吸收，学习方面他有先天优势，几乎能达到过目不忘的水准，但存进脑里的知识，总要有个正当理由吧？
因为监狱的规则？还是s级囚犯的压迫？总之不能是因为池小鱼自己想学。
沈青孜孜不倦不知讲了多久，近几年出现的新型枪械几乎被说了个遍，听到最后池小鱼只觉得腿软，来回切换小腿缓解腿部压力。
“沈老师，刚才光型□□我没听明白，能再讲一次吗？”
原本安静的大厅，突然冒出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来源正是端坐课桌的一名囚犯，目光灼灼一副好学的样子。
看得池小鱼差点没憋住嗤笑一声，谁知道他是真的有求知欲，还是想跟s级囚犯攀关系。
沈青从黑板处转身，又推了下眼镜凝视那名囚犯，慢慢走到他身边，二话没说抬腿踹去。
课桌被掀翻，而囚犯连带板凳一起被踹到池小鱼脚边，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声痛都没来及喊出直接昏了过去。
池小鱼睁大眼睛长吸一口气，不断后退想顺着墙壁爬上去。
难道这就是轻轻一踹5米远吗？沈青外表可爱身形纤细，小腿还没一些囚犯的手腕粗，能有这么强的爆发力属实让人吃惊。
难道是用了超能力？可池小鱼并没感受到能量波动。
“烦死了，下次提问举手就行，思路都被打断了。”沈青不耐啧了声，翻开书籍皱起眉查看，嘴里碎碎念像是在找回遗失的记忆。
经过这一小插曲，一些昏昏欲睡的囚犯瞬间打起精神，胆小的甚至双手捂住嘴巴，生怕不小心弄出声音。
没等沈青回忆起来，一道烦躁的声音从隧道里传出“沈青你有病啊？净给我找事儿做。”
听见这话，囚犯们大气都不敢喘，隧道逐渐走出一道白色身影，正是那天治愈池小鱼的医生。
池小鱼偷看了程晓一眼，嘴角微微抽搐，头次听到监狱里有摄像头时还觉得没什么，亲眼看见却让他如芒刺背。
沈青出腿到现在连两分钟都不到，没任何人通知医生便找了过来，这所监狱的确一举一动都在s区的监视下。
沈青摊开手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免得你太闲了呗。”
医生撸起袖子双手叉腰，盯了沈青好一会儿，瞪了一眼后，自顾自走到躺地上的囚犯身边，蹲下身伸出手掌，凝聚出熟悉的绿色光芒。
池小鱼上次接触治愈技能时，脑子还不清晰，此刻这么久的距离下观看，只觉得万分神奇。
囚犯受伤不重，没过一分钟便苏醒过来，对着医生干笑点头以表谢意，撑着疲惫的精神怯生生走回座位，1米8的糙汉子，被沈青一脚踹成个没长大的小屁孩。
这一幕属实震撼，池小鱼背在身后的手掌已经被汗水打湿，暗自庆幸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没说出口，别说掀翻s区了，现在的他连给秦虎挠痒都不够格。
收拾完残局，医生没有久留，沈青看着她的背影，撇着嘴切了声，随后继续在黑板讲题。
“刚才说道”黑板上的粉笔被捏碎，沈青回头瞪了刚才的囚犯一眼，直接骂了句“想不起来，不讲了！”
池小鱼在心里白了眼，沈青与他算得上两个极端，一个记忆力超群，一个随时抱着记事本，反而因为拳头够大，脑子笨的却成了老师，属实滑稽。
这时，广播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传播一道青涩干净的男声“刚才讲到梵诺钢了。”
沈青头上灯泡一亮，对着广播笑着挥手“谢啦。”随后干咳一声，重新拿了根粉笔继续在黑板上涂画。
“梵诺钢，于40年前被发现，这所监狱就是用梵诺钢筑造，此钢耐冰耐火耐腐蚀，比钻石坚硬数百倍，非s级攻击能力不可破。”
池小鱼听完心里一沉，这段介绍里只听出一个信息，和漆黑冰冷的梵诺钢共度余生的信息。
“先讲这么多，去吃饭吧。”沈青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将粉笔随手一甩，抱着书原路返回。
等娇小的身影消失在隧道里直到听不见脚步，池小鱼才呼出一口气，无力地贴着墙壁滑坐在地上，不断按压酸涩又紧绷的小腿。
还没休息30秒，程晓面上一惊，悄悄俯下身将池小鱼拉起，使了个眼色示意排队吃午饭。
池小鱼实在没力气站起，坐在地上靠着墙壁任凭拉拽。
“谁t的人？这么不守规矩？”
靠近黑板处传来一道声音，虽听不清楚是第几排传出，但这道声音明显冲着池小鱼说的，吓得他身子一颤，连忙从地上爬起，小腿实在酸涩，导致一下没站稳又摔坐在地上。
“刘哥对不起，我马上带回去教育。”秦虎躬着身子跑来，不断给刘哥赔笑，期间捏紧拳头咬牙瞪了池小鱼一眼。
卧槽，又要挨揍
只一个眼神，就让池小鱼加快呼吸，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汗毛一根根竖起，刚才因为腿酸不想起身，现在因为腿软更站不起来。
刘哥哼了声，当场给了秦虎一耳光“再有下次，滚去墙边站着。”
当众被打脸，一直耀武扬威的秦虎也敢怒不敢言，低下头不断道歉，将额头上的汗水甩到池小鱼脚边。
看见这一幕，池小鱼脑子一片空白，只循环滚动着两个字，完了
一旁的程晓紧张万分，眉头皱成一团，背在身后的手指甲已经扎进肉里，可帮池小鱼求饶的话刚到嘴边，却像是被石头堵住喉管，发出声音都做不到。
等秦虎终于安抚好刘哥的情绪，喘了几口气眼里闪过厉色，接着一把拽住池小鱼脚踝，当着众人面朝隧道里拖拽。
池小鱼用手掌在地上疯狂乱抓，借着发汗的掌心增加摩擦力，可秦虎的力气属实巨大，根本不给他停留的时间。
一直被拖到熟悉的隧道，池小鱼像是脑袋被电击，微张嘴巴一脸呆滞，眼里是深不见底的绝望。
隧道里冷空气一吹，却从两人身后带出一道嚣张的声音“又开会呢，带我一个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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