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万里江山图惊艳之后,众人纷纷夸赞温舒窈的绣工,打破了刚刚的寂静。慕容旻也从远久的记忆中回过神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对面的温舒窈,惹得泽亲王低声道:“循亲王。”
慕容旻回神,将身侧女史斟满的酒一饮而尽,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凌国公府的方向,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见慕容旻不在看向宫妃的方向,泽亲王才放下心来,到底是大哥的儿子,昔日大哥对他们也多有照拂,他也要照看慕容旻一二。
有着温舒窈的寿礼珠玉在前,后面的宫妃再送的就没有什么特色了,或有用心的或者是特殊的,但慕容珏的心里都被温舒窈填满了,眼里只装得下那副万里江山图,还让人制成屏风,放在御书房内。
……
当夜,慕容珏依旧是去了鸾鸣宫,为此众妃心里酸涩不已,见淑妃怀着孕还霸着皇上,心里着实恨得很,可这宫里唯一称得上长辈的也就云德太妃一人,云德太妃之前瑾后不睦,连带着皇上也并不理会她,也就是皇后时常照拂一二,免得落了个亏待庶母的名声。
“窈窈今日送的贺礼,朕很喜欢。”二人沐浴之后便躺在床上,夜色还长,到有几分闲谈的心思。
“表哥要是不喜欢,我就要闹了,从开始绘制到绣图完成,我花了一年的时间呢!”温舒窈枕在慕容珏的胸膛上,略带娇嗔的说道。
慕容珏温柔一笑,一手抚着她的腰身,一手揉捏着她的玉手,“我们窈窈真是用心,怕不是朕刚登基,窈窈就准备了?”
“那是!我每天的时间可都给了这幅图,表哥可要好好珍惜才是。”温舒窈微微支起身子,一只手点着慕容珏的下巴说道。
“窈窈就算送朕一块儿布,朕也是十分欣悦的,更何况窈窈今日给了朕如此大的惊喜,让宗室和朝臣很是羡慕朕有这样以为心灵手巧的爱妃。”慕容珏护着她的腰身,扶着她躺好,才吻了吻她的唇瓣说道。
对于爱妃这样的称呼,温舒窈心里还是有些抵触,若不是她很喜欢慕容珏,必然不会入宫为妃,为人妾室,永远低了别人一头。“表哥你对我真好。”温舒窈甜甜一笑,依靠着他的肩膀便睡了过去。
……
愉贵嫔小产一事,经过这些时日终于是有了结果,但当慕容珏看到关淑慎呈上来的证据,不由得气笑了。
“呵,这就是你们给朕的答案?白氏,她一个刚入宫不久的选侍,竟有如此大的能力,让各处私底下为难一个有孕的贵嫔?”
“奴婢无能,线索到了白选侍处就断了。”关淑慎和石鹤龄纷纷跪下请罪。
“继续给朕查,至于白氏,先禁足三月,再做定夺。”慕容珏舒了一口气,压制住自己的怒气,吩咐道。
“奴婢遵旨。”关淑慎点头应是,便带着帝王的口谕前往广阳殿,无论这件事白若雪清白也好,有罪也罢,目前并无确凿的证据指向,禁足三月也是一个小惩罚。
待关淑慎出去后,慕容珏才看向依旧跪着的石鹤龄,“你的人也什么都没查到?”
石鹤龄被帝王一问,不由得身子一抖,回道:“奴婢手下的人无能,和关御侍查到的并无差别,但确实由女史看到过白选侍的人和一些小内监接触,奴婢的人也从那小内监处搜出了银钱。”
“白氏,真有这么大能耐?会是谁呢……派人暗处盯着各宫,看看白氏的人私底下会去求谁。”慕容珏站在书案后,轻敲着桌上的奏折,吩咐道。
“奴婢遵旨,只是淑妃娘娘那边?”石鹤龄小心翼翼的问道,观察着帝王的心情。
“不要让人去打扰淑妃,若是淑妃因着此事有什么不适,朕唯你是问!”温舒窈在慕容珏的心中就一直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姑娘,自保都成问题,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孩子下手,他只是怕鸾鸣宫混进一些不知好歹的人。
“奴婢这就去吩咐。”石鹤龄明白了慕容珏的意思,赶忙退了下去,吩咐人在殿门外候着,赶紧去忙帝王交代的事。
……
凤寰宫内,皇后得知白选侍被禁足后,感到很是惊讶。白若雪入宫以来,为人胆小甚微,处处讨好高位嫔妃,但又不得其法,看上去又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像是别人欺负了她似的,也就步诗薇那个老好人和白若雪走得近了些。
“可是有什么错漏?就白氏那胆小的样子,会做出这等事?”见琥珀进来,皇后问道。
琥珀刚刚让人将事情的原委都打听好了,特意进门向皇后回禀,也就顺着说道:“回娘娘,下面的人刚刚回禀,是说关御侍只查到了这些,并无确凿的证据指向,皇上这才吩咐禁足三月。”
“原是如此,只是查了这些日子,却只查到一个白氏,着实是委屈了愉贵嫔,去向皇上请旨,晋封愉贵嫔为充仪吧,也算是给她个安慰。”皇后想起愉贵嫔小产次日淑妃就诊出了身孕,如今有没查到害得她小产的罪魁祸首,着实有些委屈她。
“是。”琥珀福了福身,便向太极殿走去。
很快,太极殿就传出了晋封愉贵嫔方氏为正三品充仪的圣旨,因着愉充仪小产不久,还在养身子,众人也就没有上门叨扰,只是让人送去了贺礼。不过,丽贵妃可不管这些,直接便带着人上门——
“妹妹也是因祸得福了,一个孩子换了九嫔之位,恭喜妹妹了。”丽贵妃将带来的东西让人放到一旁,都是一些寻常的东西。看到丽贵妃带来的那些东西,愉充仪不由得想起了当年丽贵妃还没有入麒麟殿时的场景。
丽贵妃是威远侯府的嫡女,但嫡母并不受父亲的宠爱,她的生母才是父亲最喜爱的人,家中一应事务都是她的生母做主,嫡母和丽贵妃只是住在主院的摆设,父亲碍于面子才未作出宠妾灭妻之事,家中祖母对于嫡母和丽贵妃的处境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闻不问。
但是谁也没想到一道圣旨,威远侯嫡女“方晴栀”成了太子侧妃,她只比方晴栀小了两岁,从此便天差地别。有了皇室撑腰,虽然丽贵妃不受父亲疼爱,但嫡母到底是世家嫡女,对于丽贵妃也是极为疼宠,嫡母的母家虽然不好插手威远侯家世,但也曾为丽贵妃撑腰,也算是养成了丽贵妃骄纵的性子,她本来就敢顶撞父亲,但因着嫡母的嘱咐,并未和自己有过什么龃龉。
但是圣旨刚下没多久,丽贵妃就带人将她的院子洗劫一空,只给她留下些许破破烂烂的东西,就像今日开丽贵妃带来的这些,嫡母也夺了她阿娘的掌家之权。
碍于皇家的颜面,父亲只得由着嫡母,更是处处拉拢丽贵妃,她和阿娘在侯府风光了那么多年,却只能避人锋芒,委屈自己。从圣旨到了威远侯府那日其,她们母女的生活就和嫡母和丽贵妃的掉了个,嫡母逼着父亲将她们母女迁到偏院,丽贵妃每日里都要她去院子里侍奉,庶女位卑,但她也是威远侯的女儿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任人磋磨,祖母呢,还是那副样子,谁也不帮,谁也不怪。
所以,在当年太子陪着嫡姐回门之前,她去求了父亲,父亲还是疼她的,答应了这件事,并替她安排好。
太子陪嫡姐回门那日,一切很顺利的进行着,像他们所想的那样,太子喝醉了,嫡姐扶着他去了客房休息,嫡姐也被父亲带着去了祖母那里,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等到嫡姐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她成了太子的女人,看着她一副怯怯的模样,在父亲的劝说下太子收了她。即使入了麒麟殿,每日里都要面对嫡姐的责骂,可那又怎样?她只要在麒麟殿站稳脚跟,嫡母就不敢动她的阿娘。
她真的很幸运,在永德三十二年有了身孕,当时麒麟殿只有一个良娣所出的庶女,太子妃腹中还有一个不知性别的胎儿。当时,就连嫡姐也要让她三分,太子妃也是多加照拂,就连宫里的贵妃娘娘也是时常赏赐,那是她最风光的日子。
可惜,好景不长,孩子很快就没了,太医给出的答案是她的身子弱,才没有留住孩子。但她始终不相信,她这些年在府里,也就这一年过得不好,怎么可能身子弱,但她没有证据,什么都做不了。如今又莫名奇妙的失了孩子,还是找不到凶手。
“有劳贵妃娘娘前来看我,嫔妾身子不适,就不给娘娘请安了。”愉充仪见丽贵妃随意的坐到一旁,神色轻松还带着些许的幸灾乐祸,仿佛这里是她的地盘。
是啊,自从嫡姐被先帝定为太子侧妃,她的所有东西都成了嫡姐的,就算她如今成了正三品的充仪,一殿之主还是任人宰割。
“本宫又不在意这些,只是妹妹这身子太弱了,孩子怀了也留不住,何必费那些心思呢?你看看,淑妃有孕,皇上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给她摘下来,你呢?失了孩子才得了一个充仪的位分。”丽贵妃也不在乎愉充仪的冷淡,继续说道。
“不用娘娘来假惺惺,嫔妾只是没有证据,娘娘真的以为嫔妾什么都不知道吗?”愉充仪坐直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丽贵妃。
丽贵妃也不怕她,也定定的看着她,“妹妹不觉得是报应吗?威远侯府嫡庶尊卑倒置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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