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淑慎很快就带回来了消息,虽然威远侯府祖上也是开国功臣,但这么几代过去,府里也不完全是铁桶一块,更何况威远侯对于丽贵妃不孕的事更是一无所知,靠其他人更是瞒不住缘由。
慕容珏看着关淑慎带回来的消息,丽贵妃不孕不过就是后院争宠的结果,倒是没想到愉充仪的母亲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压了威远侯夫人十余年,在丽贵妃得势时更是给她下了绝子药,彻底绝了侯夫人母女的后路。
“此事,不要让贵妃知道,愉充仪那边,让人盯着,看看她是否知道此事。”慕容珏对丽贵妃有些怜悯,若非当年丽贵妃被先帝赐给他,或许也可以嫁一个普通人,生上几个孩子,就算威远侯在宠爱妾室,他也不会让嫡女嫁得不好堕了名声。
“是,此事奴婢会吩咐下去。”关淑慎应道,她似是想到什么,继续道:“皇上,淑妃娘娘今日在紫竹林遇到了上官氏。”
慕容珏心下微惊,问道:“淑妃可有什么异样?”
“并无。”
“嗯,你先下去吧。”慕容珏松了一口气,道。
温舒窈今日的确去了紫竹林,也是感觉宫内烦闷,这才在尚云德的建议下去了紫竹林散心。紫竹林环境清幽,四周静谧,鲜有人烟,倒也不会有人打扰。
但温舒窈却碰上了上官静若。
“见过淑妃。”
见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走了过来,未施粉黛,未配环饰,打扮得极为素雅,似乎眼角的皱纹并未引起她的丝毫注意。
“夫人免礼,不知夫人是?”温舒窈不知来人是谁,起身问道。
身侧的执扇想要告诉她,却见尚云德隐晦的比了个手势,这才作罢。
“不敢当娘娘一句夫人,奴婢是寒泠宫的上官氏。”上官静若温婉地笑道,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
听到来人的身份,温舒窈也是一愣,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寒泠宫的上官庶人,她之前也听人说起过她,倒是个可怜人,因着废太子谋反的事被牵连,但也比华国公府其他的人幸运,至少她还有一条命在,不想其他上官氏的人满门抄斩。
“夫人坐,夫人是先帝的嫔妃,也算是长辈。”温舒窈却继续唤她夫人,这宫里其实没有一个能称得上长辈的人,那些先帝的后妃也顶多算是皇上的庶母,皇上尊她是长辈,才算是。
上官静若目光灼灼的看着温舒窈,并未继续说什么。
见上官静若一直盯着自己,温舒窈不由得看向执扇,见她也是一脸疑惑,这才又问道:“可是本宫脸上有什么不妥?夫人为何一直盯着本宫?”
上官静若笑了笑,摇了摇头道:“只是看娘娘有几分面善,一时想起了故人。”
上官静若这话温舒窈没有接,谁知道她说的故人是上官家的人,还是先帝的后妃,这让温舒窈有些无措。
温舒窈的容貌其实与凌国公夫妇并无相似之处,而且她其实没见过瑾后,只是每年瑾后赏赐给她的东西并不少,这才有了几分姑侄情谊,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像了谁,但她却觉得上官静若说的故人并不是瑾后。
“是奴婢僭越了,多谢娘娘赏的茶,奴婢先告退了,时辰不早了,娘娘也该早些回去才是。”上官静若起身,福了福身道。
“夫人慢走。”温舒窈也跟着起身,见上官静若的身影隐没在竹林的后面,这才又道:“回宫吧。”
因着来时就没有乘坐轿撵,温舒窈也是带着人慢慢悠悠的走了回去,回去时也就到了晚膳时分。
因着今日是十五,外面的月亮看上去也极为的圆润,用完膳,温舒窈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这才回了寝殿睡下。
但,却在半夜突然醒来,有些迷茫的看着四周,良久才回过神来。梦里的情景越来越模糊,她只记得自己似乎梦到了幼年时分,和两个小少年打闹的场景,她感觉那时候的她非常开心,但却又看不见那两个小少年的脸,着实有些遗憾。
“主子怎么醒了,时辰还早着呢。”今日守夜的是诗画,诗画听到温舒窈起身的动作,赶忙掀开床帏问道。
“我无事,只是做了个梦,今日阿珏是在凤寰宫吧。”温舒窈摇了摇头,问道。
诗画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还是回道:“今儿是十五,皇上晚间就去了凤寰宫。”
“也应该在凤寰宫,明日去请皇上来鸾鸣宫用午膳吧。”温舒窈笑了笑,吩咐道,然后才让诗画退了出去。
躺在床上,一时之间有些睡不着,很想和别人说些什么。说什么呢?说她梦到了儿时的场景,但那到底是她失去的记忆,还是紧紧就是一场梦?
莫名的,温舒窈就感觉那一定是自己失去的记忆,那两个小少年里或许还有慕容珏。慕容珏总是和她说起,她们二人幼年相处的事情,总是说她若是没有失忆就好了,还能记住很多她们之间的事情,她现在真的很想和慕容珏说起她似乎梦到了幼年的记忆,想必他会很高兴吧。
翌日,在听完温舒窈和他说了昨晚那模糊的梦境之后,慕容珏愣在那里,面色不明。
温舒窈看着慕容珏并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悦,但还是问道:“阿珏不高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事,只是担心窈窈,窈窈当年大病一场后就失去了记忆,身子也弱了些,朕怕窈窈恢复记忆会不会伤及身体。”慕容珏看出温舒窈的不悦,安抚地说道。
“真的吗?不是有什么事记者处理,却被我耽搁了?”温舒窈见慕容珏强颜欢笑的样子,继续不依不饶地问道,看上去并不满意慕容珏的答复。
慕容珏见温舒窈还在追问,也是无奈一笑,道:“窈窈这是在想什么?窈窈若是恢复记忆,朕高兴还来不及,只是近些日子前朝事忙,劳累了些。”
温舒窈见慕容珏眼底却是有些青黑,也听执扇说了,昨夜凤寰宫那边的灯许久才熄,想必昨夜慕容珏在凤寰宫处理了些政务,也就不在纠缠。
“阿珏一会儿在我这儿睡一会儿,醒来想必两个孩子也醒了,这才两个月,她们又长大了些。”温舒窈语气温和地道,又给慕容珏夹了些他爱吃的菜。
慕容珏见温舒窈不在追问,心里松了一口气,点头应道:“也好,看看你我的孩儿是否长大了些。”
这一下午,慕容珏都待在鸾鸣宫,一些要紧的奏折也直接让人送了过来。
漪澜殿那边,愉充仪也注意到身边似乎总有人在盯着她,但却不清楚是谁的人,心里面也有些不安,便给她的生母去了封信,走的是威远侯府在宫里埋的钉子的手。
可惜,自从关淑慎奉旨暗探威远侯府后,就已经知晓了威远侯府在后宫的一部分势力,这封信也就落到了关淑慎的手里,也就相当于落在了慕容珏的手里。
那封信里,主要是愉充仪对父母身体的关心,还有对家中的惦念,但后面却提到丽贵妃请林院判请脉一时,并提及丽贵妃近来在用药膳调养。
看到愉充仪的这封信,慕容珏心里也明白了几分,看来愉充仪并非不知道她生母做的这些事,看来当年愉充仪爬床一事确实是算计了很久啊,威远侯当真不知道这些吗?还是隐藏的太好了,什么事都由他的爱妾来背?
“让你手下的人将这封信送到威远侯府,送到威远侯的手里,看看威远侯作何反应。”慕容珏让关淑慎的人来送,而不是按愉充仪之前的路送出去,就是要告诉威远侯,这些事他都知道了,就看威远侯作何反应了。
“奴婢遵命。”关淑慎带着信退了出去,诺大的宫殿内只剩下慕容珏一人。
夜半时分,寒泠宫——
上官静若今日思索了许久,才做出了决定。
“主子。”
“菱心,你说他是不是瞒了我一些事?”上官静若放下手中的笔,将一封中规中矩的信放进了信封里,若有所思地问道。
“主子认为呢?”菱心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
“你还记得她的模样吗?那一年宫外的人,包括外嫁女都没有逃脱。她容颜极盛,偏偏不愿意入宫,远嫁江南,可惜还是丧了命,倒是我苟活至今。”上官静若苦涩一笑,当年她们本来都不需要入宫的,但温贵妃的出现,到底让堂姐有些担心了,一封书信就定了她日后的命运,明明她不是最合适的,只是最合适的那一个和情郎逃离了京城。
“她当年被抓回来后,还是求得了伯父和堂姐的怜惜,让她嫁给了那个人,江南路远,从此我再也没见过她。谁又能想到,天牢一面会是最后一面啊。”上官静若以为自己忘了那个人的模样,可是今日还是想了起来。
“主子,您比三姑娘大了几月,不可能的。”菱心接过信封,做了一些处理后才回道。
“是我迷障了,但希望他能给我个答复,不然我的那些东西可不是用来打发时间的。”上官静若一笑,目光扫过柜子上的那些瓶瓶罐罐,看上去很普通的一些瓶子,谁知道里面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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