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之后,虽然慕容珏明确拒绝了凌国公府荐人的举动,更是将温雨兰送去了静安寺,但温舒窈还是被父亲母亲默许堂妹想要入宫的心思感到委屈和失望。
“窈窈,后宫中只能有一个温家人,那就是你,无论凌国公推荐谁,朕都不会答应。”慕容珏感受到了温舒窈自从回宫后不虞的心情,夜间躺在床上时,拥着她的腰身在她耳边安抚道。
温舒窈没有回他,或者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隐约从那些梦中还有与上官氏相关的人的态度中,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世,她应该姓上官,而不是姓温,可是这些年父母兄长的疼爱,和今日母亲兄长的缄默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更何况,她前几日又做了一个梦,梦里只有两个人,一个应该是她自己,另一个……是循亲王慕容旻。
梦境很短,但却涉及到了一件大事,贺寿的万里江山图。她一直想绣一副万里江山图,还是秋日的江山图,却不知为何如此执着,但那个梦给了她答案。
万里江山图本来就不是献给慕容珏的,应该是献给废太子的吧。
梦里的自己,告诉那个男孩儿,会在太子登基后,亲绣一副万里江山图作为新帝的寿礼,那个男孩儿还因此有些不开心,缠着她说也想要。
“绣一副江山图你可知要耗费我多长时间?我才学刺绣没几年,可不想累着自己。”她看着年幼的自己将倚靠在自己身上撒娇的男孩儿推开,还有些埋怨的说着。
“可是若是爹爹成了新帝,我也是新的太子啊,姑姑怎能厚此薄彼?”那小男孩儿似乎很有理地说道,抓着自己的手一直不肯放开。
她看着自己因着不想让男孩儿失望,只得说道:“那我绣一副秋日的江山图如何?秋日是丰收的时节,别有一番风景,更何况你的名字也有秋日的意蕴,但若是到了你成年之后的生辰,我或许会送你一副绣图,你可满意了?”
“旻儿知道小姑姑对旻儿最好了。”看到那个男孩儿的笑容,温舒窈觉得一切都值得。
……
慕容珏见温舒窈一直不说话,以为她已经睡了过去,叹了一口气将怀里的人紧了紧,也睡了过去。
回宫之后,慕容珏就忙了起来,连来鸾鸣宫用膳的时间都没有。
太极殿内——
“七哥,确定这些都是上官氏的人吗?”慕容珏看着手里的名单,看着名单上几个熟悉的名字,眸色一暗。
“回皇上,却是,这些人都与寒泠宫有接触,有几人与宫外的定康侯府也有来往。”泽亲王慕容玘回完之后,就坐在位置上盯着手里的茶杯,不在说什么。
“穆氏,当年三哥和六哥的死竟然没有让定康侯府和上官氏结仇?”慕容珏的神色有些复杂,当年的明欣贵妃借着膝下有两个皇子很是嚣张,就连母亲都未曾放在眼中,却对上官氏皇后恭敬有加。
“当年三哥因为谋害大哥未遂,害死了六哥,但明欣贵妃并未因此与那位交恶,更是处处护着大哥。”慕容玘也有些感叹当年明欣贵妃与那位的感情,“当年三哥谋害大哥一事,证据确凿,可明欣贵妃和那位只相信三哥的话,连大哥都未曾怪过三哥,他们之间当真是兄友弟恭啊。”
“七哥,这些人不能留,无论是否无辜,上官氏不该有人留下。”慕容珏略显疲惫的阖了阖眸子,将写满名字的折子放到了桌案上,沉声吩咐道,“处置的时候动静轻些,免得……”
虽然慕容珏的话未说完,但慕容玘却明白慕容珏的未尽之意,隐晦的看了他一眼,应道:“臣遵旨。”
“皇上,您今日可要去淑妃娘娘那儿?”见慕容玘走后,慕容珏一直静默地坐在那里,石鹤龄上前轻声问道。
“不了,前些日子那个宫女有几分手艺,朕有些疲累,让她过来伺候吧。”慕容珏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嘶哑,听到石鹤龄提起淑妃时,眸子亮了亮,但还是拒绝了他的提议。
“是。”石鹤龄知道,前些日子后面有个侍寝宫女靠着按摩的手艺得了皇上的青眼,本以为皇上一月未曾召见她,已经将人忘记了,没想到皇上还能想起她来来,看来此人还是有几分造化的。
眨眼间半月过去,也到了请安的日子,但因着这半月以来皇上未曾踏入后宫一步,就连鸾鸣宫也未曾踏足,只是传人将几个孩子带去过太极殿几次。
“曼充媛在看什么,本宫瞧着你眼睛都要直了。”虽然殿内气氛有些低迷,但后妃之间还是有话题可聊的,但皇后看着往日活跃的曼充媛今日并未说话,不由得向她看去,见她一直盯着一个方向,故而问道。
“娘娘恕罪,嫔妾失仪了,嫔妾瞧着顺嫔妹妹似乎圆润了些,可见成为一殿主位后,这胃口也大了呢。”曼充媛掩唇笑道,眉眼间流转着些许的算计。
曼充媛的话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了顺嫔的身上,带着几分的探究和嫉妒,尤其是丽贵妃看着顺嫔的目光仿佛侵了毒。
“嫔妾…嫔妾…这些日子不知为何,胃口确实大了几分。”因着众人都盯着自己,顺嫔难免有些紧张,声音都有些颤抖。
“左不过是爱吃罢了,夏日了炎热,臣妾还羡慕顺妹妹的好胃口呢。”温舒窈因着和顺嫔交好,难免开口替她解围道,然而却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目光移到了顺嫔的腹部,“不过,顺嫔妹妹怕不是有了吧,臣妾记得当时自己胃口也大了些。”
听到温舒窈的话,众人仿佛如梦终醒,看向顺嫔的目光只剩了惊讶和更深的嫉妒,丽贵妃手中的帕子都要扯断了。
“既如此,琥珀,让人去传御医。”皇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温舒窈一眼,语气轻柔的吩咐道,“顺嫔年纪轻,身边有没有生养过的嬷嬷,难免疏忽了些。”
顺嫔也是一脸的惊讶,一只手不由得附上了自己的肚子,有些不敢置信。“可是,嫔妾的小日子未曾迟过,怎么会……”说着,顺嫔的脸颊微红,眉心紧蹙,又有些担忧。
“顺嫔安心便是,本嫔当年怀婷儿时,前两月也是有些的,等太医来了诊断便是。”婉修容笑了笑,安抚地说道。
太医很快就到了,给在座的后妃行礼之后,便为顺嫔请脉,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请脉的太医,急切想要听他说出让人开心的消息。
但事与愿违,只见那老太医,眉眼带笑,躬身回道:“恭喜皇后娘娘,恭喜顺嫔娘娘,顺嫔娘娘已有孕三月有余。”
“很好,顺嫔是庆丰元年入得宫,如今终于有了好消息了,只是顺嫔刚刚说这些日子小日子未断,可有不妥?”听到太医的回禀,皇后笑了笑,转而又有些担忧的问道。
“回皇后娘娘,女子有孕前几月是会有几日的,且顺嫔娘娘腹中的皇嗣极为康健,好好养着便是。”
“那便好,有劳林太医了,顺嫔这一胎便交给林太医照看了。”皇后点了点头道,见那老太医行礼退下后,又对顺嫔道:“顺嫔年纪轻,身边有没有上了岁数的女史,待本宫禀告了皇上,请皇上指一个去迎春殿照看顺嫔。”
皇后话落,众人似乎才回过神来,纷纷恭喜顺嫔,但这话里有几分真心就未可知了。
“瞧着时辰,皇上也该下朝了,皇后娘娘既然如此贤惠,不如早些命人去向皇上报喜。”丽贵妃见着众人都恭喜顺嫔,想到自己这破败的身子,心中似乎有一根刺,不由得言语尖锐了些。
“瞧本宫,多亏妹妹提醒,胡辉喆,去向皇上报喜,顺嫔有了身孕,想必皇上也要赏赐几分。”
“是。”只见一直侯在殿门处的凤寰宫总管太监胡辉喆低声应了声,便躬身退了出去。
但当胡辉喆回来时,身边还跟着太极殿的副总管太监徐德明。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各位娘娘。”徐德明对着一屋子的后妃请了安。就听皇后问道:“徐总管过来,可是皇上有何旨意?”
“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口谕,顺嫔娘娘有孕之喜,晋封为正四品婕妤,并从御前指了个女史照看婕妤娘娘。”徐德明说完,顺嫔一脸喜意的站了起来,对着太极殿的方向行礼道:“嫔妾谢主隆恩。”
“快将顺婕妤扶起来,这怀着身子的人可不能久跪。”皇后赶忙吩咐道,又看向徐德明,见他似还有话说,“皇上可还吩咐了什么?”
“回娘娘的话,御前侍奉女史柳氏怀孕三月,皇上已经封了其答应的位分,指了棠梨宫东后殿给她。”徐德明说完,便行礼退了下去,留下了一屋子神色各异的后妃。
“哟,这可真是大喜事啊,不仅后宫嫔妃有孕,就连御前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史也有了身子,这些日子怕是淑妃都没有那位柳答应见皇上的次数多吧。”丽贵妃讽刺一笑,言语间却指向了温舒窈。
温舒窈听到御前女史有孕,比得知后妃有孕心里更加别扭,那日从凌国公府回来,他们二人之间便有些怪怪的,但慕容珏隔几日却又一直给鸾鸣宫送着东西,只是不见人,却没想到太极殿有人红袖添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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