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过午夜,柏芊芊就醒了,并非有什么不肖份子入侵,而是被不断灌进来的冷风给冻醒的。
失策啊……
原以为离开了寒冰洞,房子也有着落了,昨晚就把救援服和骆二的厚袄子都给洗了,却忽略这破屋子的门窗都破破烂烂的……
原谅姐弟俩没住过这样的破屋,实在没什么经验。
柏芊芊不太想动,但一直缩着发抖又无法入睡,最后还是受不了爬起来,要去院子中拿小泥炉点火取暖。
又是一个黑漆嘛乌的夜晚,冷风还呼呼地吹,柏芊芊摸索着走出了大通铺,被风中传来的一声"姐?"吓到心脏乱弹,等认出是弟弟的声音后,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别乱吓人哪!
柏芊芊想了一下问:"你也是被冷醒的?"
堂屋那方向传来柏逸轩颇为萧瑟的声音"对呀,白天还不觉得,晚上怎么这么冷……"
柏芊芊:"保暖的衣服都拿去洗了。"连内衣裤都没有。难道半中空状态更会感觉到冷?
她又问"骆二呢?"
"在另一头睡到打呼呢!"
真好呀,果然比我们两个弱鸡健壮吧。
"那你…"柏芊芊脑中闪出一个猜测"你在做什么?"
"我猜妳也会冷醒,就等妳路过,想说可以顺便帮我拿衣服……"或帮我升火也可以。
"………"果然!
你就躺在那儿冻成一只冷冻海米吧!
黑暗中传来柏逸轩撒泼发懒的撒娇声,柏芊芊拗不过他,最后还是摸索找到小泥炉和木柴,搬到堂屋内,点了火来烤暖。她又找来三件衣服,每人多披了一件,姐弟就在火炉附近躺着说话。
柏逸轩:"没床没桌椅倒还好,还是得先弄几个板子吧,门口和窗户都要补强,不然晚上太冷了。"
柏芊芊:"是啊…"她考虑一下"那还是今天先不卖水果,把这屋子的门窗给弄好?"
柏逸轩也赞成,想了想又说"妳那异能不是能让植物变大变长吗?等清晨趁人还不多的时候,先用植物把这破屋弄得牢固些吧。"
柏芊芊给弟弟点了个赞:"好主意,这个可以有!"试想了哪些可以用异能的"如果还不够,之后再上山砍些木头竹子来用。"
柏逸轩:"说不定也不用砍,妳还能试试让植物自己对折。"
柏芊芊:……。说是这样说,但想象一排树木齐齐倒下,总觉得怪怪的。
俩人说了一会话就各自休息,天还没亮又起来,在屋子内外观察,现有的植物若位置角度合适的,就用异能加工。例如将一些树干树叶长大变宽充当窗框与窗户纸,又让一些树木沿着梁柱外头生长,还有高一点的就当成瓦片遮住屋顶的破洞。可能力量还不够,有些伸着长着,就停滞不动了,但也不急,每天只长一点点,慢慢变化,也较不会被人发现。
不过这些只能在不显眼处加工,像门板这些,还是得自个儿来。俩人用手及工具简单测量了门的长宽,打算吃过早餐就上山。柏芊芊用热得快煮水,将饼和火腿肠加热后,配着水果凑和做一餐。
吃过饭出了门,三人先带着洗好的餐具拿去葛家归还,也顺道探视葛父葛母,葛叔仍有发烧,好在听说脚上的伤口快要结痂了,想来并没有恶化;葛母可能这几天比较忙,今天也断断续续地在咳嗽。
柏芊芊心想俩人虽然状况没明显好转,但至少没变严重,还是先不要给西药吧,否则药拿出来,也不好交待来历。
葛丰綵端出汤药给有贵叔,姐弟说今天要继续整理废屋,想砍些树木竹子,借了柴刀后,三人又走回废屋拿了水袋,还带着没晾干的手套,出发前往集萃山。
今天也是个晴天,春天的暖阳趋走了夜晚的寒气,走在阳光树荫交错的山路上,脚下踩着落叶发出沙沙声,随意转头欣赏四处景色,感受微风吹佛而来,闻着青草花香,还配着鸟鸣声,很是一番享受,差点会以为自己是到了哪个仿古旅游景区来玩的。
心情好加上慢慢习惯了,好像快忘掉自己没穿内衣裤这回事了。
俩人带着骆有贵上了山往西侧走,到了枇杷树暗洞一带,先躲起来确认四周无人后,再乘坐「植物扶梯」从巨石的缝隙中往下溜到小山谷去。骆有贵似乎没发现植物的异样,他可能以为是自己走路或爬下来的?
三人在山谷中溜一圈,打算找合适的竹子下手,走着走着柏逸轩突然停下,看着面前一片小竹林说:"那尖尖的是不是竹笋?"
后头的柏芊芊也停下瞧了瞧"好像是诶。"
柏逸轩走过去蹲下:"不知道这怎么挖?挖旁边的土吗?"他握住笋尖试摇了摇,扳不动。
柏芊芊也过来,她伸手也想试扳看看,但只是一碰,竹笋就往上蹭蹭蹭,成了一根短竹子了。
"………"
柏逸轩:"是不是有什么童话故事,主角能点石成金之类的,但他没辨法乱摸东西,更不能碰人?"
柏芊芊点点头"看来我是没辨法挖竹笋的,但如果你肯出力的话……"
"还是算了,竹笋还要剥壳,还要用水煮过,又没有沙拉酱,以后再说吧。"
柏芊芊:……千言万语,总归为一个懒字。
俩人选定一处竹林后,柏芊芊尝试使用异能,她意念一动,就听到"啪、啪、啪"连声脆响,竹子一根接著一根,依次在大腿的高度处折断,往旁边倾倒,又被四周的树挡住势头。
"哇!这样方便很多耶。"柏逸轩睁大双眼赞叹。
再试别种树木,较细的也能以此方式折断,过了一阵子,又发现并非全部的木竹都會照着柏芊芊的意念折断,一路试下来,约有七八成的成功率。
而当柏芊芊想再进一步处理折断倒下树木上头的细枝时,却发现怎么试都没反应,无法将那些断树上的枝桠折断,后来试着将顺序倒过来,先折细枝后再掰树干,同样能有七八成的成功率。
俩人猜测异能有些限制,或说是原理原则,例如必须是连着树根的植物,又或是有种子的果实,柏芊芊才有可能操控?
柏逸轩将折断的木竹都集中在一处,用瑞士小刀或柴刀修整,细枝除掉叶子后另外收集成捆,处理干净的竹子树干,再依所需长度,砍成一截一截的。
原始折断的断面既粗糙又参差不齐,要用刀子修整,柏逸轩又找些石块当做砂纸打磨,还说下山后也许还要找旧布包一包,免得扎手。
等树干竹子处理差不多了,柏芊芊又开始试着操控藤蔓来自动捆绑竹子,等绑紧竹子后再将藤蔓切断,可行是可行,但成功率只有五六成,不过比纯人工施作好多了。
就这样先试着绑出一片竹子门板,俩人敲敲踢踢试了觉得还算牢固,柏逸轩就当场开始想桌椅的结构图,用树枝画在地上,柏芊芊继续绑两个房间的小门板,之后再照弟弟画的样式,试做出了窗板和小桌子板凳之类的小家俱。
这些骆二以前应该没做过,只会呆呆坐在一边,柏逸轩试着手把手让他拿着竹子,垂直立在石块上画圈打磨,柏芊芊也做出一样的动作,过了一会儿骆二便也跟着学会了,只是动作慢了些。
有柏芊芊的异能,进度比预估的快,后来竹子用完了,就又去再多折了些,打算再做些别的东西。
快到中午时,柏逸轩继续修整枝桠,带着骆二处理竹子断面,柏芊芊则上去寒冰洞检查状况,还拿了山洞里的火腿肠与背包中的蛋白棒,又摘了些水果回来。
柏芊芊擦了擦新制成的小竹桌,将食物放在上头,三人刚坐下休息,竟然听到一个粗哑的男声冒出来"骆…"
?!
刚才是骆二的声音没错,姐弟连忙转头看,骆二又呆呆没反应,只好像哄小朋友般问他:"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好不好?"
没多久,骆二又呆呆地开口:"骆…",但只发出这一个单音,之后再多问了几次,就都不出声了。
这是骆进元伤到头后,第一次自己主动开口说话,姐弟俩有点惊讶。
"才喝了两天的药,就进步这么多吗?这样说不定再喝一两个月就能恢复?"
"也许淤血才刚形成,有即时处理,反而比较好治疗?"
"也不知道,不过……"柏逸轩脸上的惊喜慢慢淡了下来"等他真的清醒以后呢?"
"……"
柏芊芊也答不上来。
"真的清醒了,反而有点难处理。毕竟他是(坏王爷)那边的人,难不成等他醒来后,将他送到官府?"
俩人转头看骆二呆呆没反应的样子,实在想象不出他原本是做什么伤天害理做奸犯科的工作……
"算了算了,要不,他真的能清醒,咱们确认他生活可以自理后,就跑掉躲着他?"
"也行,免得他一看到我们,又喊有鬼有鬼的,好不容易才清醒又吓到去撞墙……"
等吃完午餐开始工作时,姐弟还在想这件事,例如讨论着如果骆二突然清醒,会不会攻击伤害他们?
毕竟他比姐弟俩都健壮,一手宰掉一个弱鸡似乎不是难事……
又自我否定说瞧第一天碰面那模样,骆二不太像个狠人,这几天看下来,是真傻了,也不是装的……
因为分心在别的事情上,等后来查觉时,不只做出三个门板,几个窗板,还做了三个床板、两个方桌与几把小凳子、两个可以当垃圾桶或雨伞桶的桶子,还有当餐盘用的小托盘,甚至连晒衣服的架子都做好了……
"……"
东西太多了,搬不下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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