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镇上将物品都买齐后,姐弟带着骆二回到守山村内。
经过村尾要往破屋走时,一瞥间见到李氏抱着小平儿,就站在葛家门外。
真是冤家路窄啊……
李氏也看到他们了,两方距离不算近,但也能瞧见她扯了扯嘴角,朝这头翻了个白眼,才将脸转到另一边去。
“……“
接着又看到葛丰茂冲到门口来,像是在劝李氏、或说是在求李氏,而李氏则摆着架子,做出不情愿的神态。
“……“
姐弟俩与骆二面无表情转头离开了。
柏逸轩:“他们为什么不在自己房子里说话,要在大门口,是故意要让人吃狗粮?“
柏芊芊:“这算哪们子狗粮?粮什么,狗子都不狗子了。”
柏逸轩:……???
柏逸轩:“妳是想说什么冷笑话吗?”
柏芊芊有点冏,她挠挠脸:”……好像失败了。”
柏逸轩:“没关系没关系,总比说『狗娘』之类的好。”
柏芊芊斜眼瞪了弟弟一眼:“非到紧要关头,不要乱说脏话。”接着叹了一口气“这个葛丰茂被李氏捏得死死的……我们插手后,就怕葛家其他人与他的隔阂会越来越大。“
柏逸轩耸耸肩:“这是他个人的选择。他又不去缓和双方的关系,只管顾着他媳妇,无论我们有没有插手,都会产生隔阂。“
说的也是,柏芊芊点头赞成,俩人说着说着就到了破屋,三人放下东西,又带着外伤药去了葛家,他们先在交叉路口探头探脑,确认葛二郎一家三口都不在门口了,才慢慢靠过去。
也不是怕了李氏,只是不想看到这人的臭脸白眼,容易让人恶心。
葛丰綵似乎一直注意着大门,看到三人进来了,便带着小安安从厨房出来,她用眼神示意「咱们去屋里谈」,姐弟点点头,等她取了茶水,几人又一起静悄悄地溜进堂屋。
葛丰綵先关上门板,才回来坐下给大家倒茶。柏芊芊拿出新买的糖果,一包给小安安,另一包是要给小平儿的,毕竟孩子是无辜的,但是……要怎么给?
葛丰綵看了柏芊芊的表情又忍不住想笑,自从昨儿上午在大哥的新田旁,被飞来的牛筋草砸头上后,似乎开启了她什么笑点,看到柏小阡的古怪表情,或两兄弟(妹)的一些互动,就会想笑。
控制不住啊……
她忍着笑说:“我来转交吧,我如果不成,还有娘呢。“
柏芊芊嘿嘿一笑将糖果递过去:”那就麻烦妳了。”
葛丰綵微笑点头,然后说:“赌盘的事已经处理好了,请了几家帮忙下注,单据也拿回来了,在娘亲那儿,等会儿就拿给你们。“
柏逸轩抬手阻止:“先别拿出来吧,我们是当事人,赢了银子可没辨法大喇喇的去取钱吧?还是得找人帮忙代领,单据就先放一起吧。“
柏芊芊补充:“那些帮忙下注代领的,记得分些红利给人家。“
葛丰綵点点头:“我理会得。”
柏芊芊突然想到:“对了,因为插秧要带些工具去田那儿,等一下可以借你们家的板车吗?明天就能归还的。“
葛丰綵:“当然没问题…那插秧的事需要帮忙吗?如果要人手,我随时都可以……”
柏逸轩打断她的话:“放心放心,我们做了些工具,事半功倍又轻松,妳还是在家里照顾葛叔葛婶就好。”
葛丰綵听了很是好奇,但也知道不该乱问,她突然想到一事,又压低声音:“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们今天上山采水果,有见到其他人吗?”
姐弟俩装做不知:“没有哇,我们就像之前一样,上山找些果树,采完果子就下山了。”
“对呀,摘完下山就见到阿则了,然后就跟着过来找妳,怎么了吗?”
虽然关上门板,葛丰綵还是下意识往外瞧瞧,之后才转回来压低声音说:“今天上午,村里头吴家的大长孙,在山上摔断腿,还胡言乱语,说那些被巨石压死的人变成厉鬼,他们在那山谷遇到鬼了。“
姐弟俩对视一眼,柏芊芊问:“吴家?什么吴家?”
葛丰綵:“吴家在村里也是个大户人家,算起来可能仅次于村长李家。而且…那吴家就是李氏的外家,那摔断腿的叫吴伯隆,就是李氏的大表哥,他是吴家的长孙,还是个童生,正在准备考功名。”
此时姐弟这才反应过来,又对视一眼:啊对哦,还好他识字,不然要吓唬人还没辨法成功呢。以后可得想些别的吓人法子,不识字的歹人,没辨法用字唬弄。
柏逸轩吊儿郎当说:“我们今天上山没看到什么人哪,而且之前在西侧走过好几回了,也没发生什么事呀,可能他家风水不好吧?”
柏芊芊也点点头:“下过雨后,山上青苔多,一不小心就会滑跤的。说不定是他自己没走稳,摔了又怕丢脸,才扯了些奇怪的借口。”
姐弟俩说着说着又转移话题,问了些赌盘的事,然后就说要去探望葛叔葛婶。
到主屋后,葛家二老精神都不错,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姐弟带着有贵叔打过招呼后,就说今天要提早先帮葛叔换药,因为晚一点要开始忙插秧的事,晚上就不过来了。
母女俩人一样先退到小厅等候,等换药后,葛父又询问是否需要帮忙,也是被姐弟婉拒了。
等姐弟换好药出来,葛丰綵这时才想起,今天柏家三人来得早,她还没开始煮有贵叔的药,柏芊芊听说没关系,她带回去自己煮就行。
三人推着板车回家,用小药炉帮骆二熬药,柏逸轩坐在一旁的竹椅上说:“没想到那三人不是李家的。那李家不知怎么想的,打算先做壁上观?”
柏芊芊抿抿嘴:“或许他们怕现在做什么,会太过明显?吴家那个大表哥,叫隆哥的,说不定就是带头破坏田地的人。”
柏逸轩点点头:“蛮有可能,若这阵子李家都没什么动作,那跟踪我们那三个吴家人,就很有可人是李氏的帮手了。”
柏芊芊交待弟弟:”以后三人要再小心点,尽量结伴同行,不要落单。”
熬药的同时,柏芊芊也热了包子,还煮了一小锅青菜蛋花汤,三人早早就吃了晚餐。
之后让骆二喝药,并查看他的伤口,骆二的外伤已经好多了,俩人就帮骆二拆了绷带,等洗完澡头发差不多都干了以后,直接喷些外伤喷剂即可。
今日要早早休息,因为半夜要起来插秧,柏芊芊将藏起来的手机重新翻了出来,开机设个闹钟时间。
“喔喔喔,我好怀念你呀~小机机~“柏逸轩看到手机,就像看到女朋友般,一直拿着摸来摸去,简直是爱不释手。
“天哪,怎么有种已经是上一辈子的感觉…”柏逸轩把手机贴在脸颊上摩蹭,一副依依不舍貌“真是怀念哪…”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肥宅…快乐水……”
柏芊芊:……。
她一把抢过手机,命令已经不算宅男的弟弟:“早点睡了!晚上别给我赖床。“
”喔。”柏逸轩失落地走回堂屋,一步三回头。
*****
守山村旁破屋中柏家姐弟早早入睡时,皇城的太液池旁传出中年男子平稳的声音“…末将告退。”
接着是一道清逸的男声:“小德子,送颜将军出宫。”
“嗻。“年轻的太监应声后,福身倒退至一位中年将帅身旁,笑咪咪对着人恭敬说“颜将军,您这边请……“
太液池旁的年轻人背脊挺拔,面无表情目送一行人离去。
待人离开一会儿后,辰王转身交待其他人在原地侯着,只带身后的白衣男子,缓缓走向凉风台。
凉风台向北可一览太液池风光,转而朝南也能欣赏巍峨的建章宫于灯火映照下的瑰丽夜景。
辰王上了凉风台,在一张古琴前缓缓坐下,他仍正襟危坐着,配上那不苟言笑的死板表情,像是位一丝不苟,性格严谨之人。
跟在后方的白衣青年,先在上下四处检查几回,回身过来点点头,才缓缓靠近辰王,压低声音说:“依王爷您的吩咐,已先派人前往鲁东城了。“
辰王单手轻压琴弦,侧耳聆听青年的话后点头:“幸好你有依我所言,已先派人出发,若再延迟个三四天,可能连人都追不上了。“
他又问:“派了多少人手?“
白衣青年:“一什,傅逵点了十人,备了车马伪装成布商,当晚就从大烨码头乘船东行。“
“十人?人数会不会少了些?“
“但离九月祭天只剩半年,人手还是尽量留在京城较为保险。“
“话虽如此,但那群人总有说不出的怪异之处,不探听清楚,总觉得不放心。“
“那…王爷您觉得还要加派人手吗?“
辰王略微思考:“先用飞鸽……”话还没说完,头顶上方忽然传出“碰磅!”响,接着瓦片四散,带起一阵尘烟,随着哐啷哐啷声,一道白影从天而降。
“什么人!?“
一个身着亮白劲装,白巾蒙面的男子,手持利剑,笔直朝下往辰王头顶剌去。
”……”
即使在危急关头,下头的辰王与白衣青年仍是十分无语。
谁夜间袭击还穿成这样整身白的?是嫌自己不够显眼吗?
下方的白衣青年一个转身,护住辰王往旁边退去,同时大喊“有剌客!快来人,有剌客!“
白衣剌客一击不成,落至地面双足一蹲一弹,又往辰王冲来,白衣青年拉开辰王,抓淮时机一个侧踢,恰好正中剌客手臂内侧穴位,剌客忽觉右手酸软无力,白衣青年趁机再补一脚,将剌客手中的长剑击飞。
利剑直直飞向古琴,插进琴身时嘣出一声“铮“响,紧接着是嗡嗡震鸣,其间还掺杂一声闷哼。利剑力道未尽,带着古琴连退数尺才停下。
“有剌客!“
“来人哪!“
“保护王爷!“
原本侯在不远处的待卫朝凉风台奔来,边喊边放出警示用的烟花,没多久四面八方都有火光逐渐靠近,呼喊声、脚步声越来越大,那白衣剌客似乎犹豫了一下,才翻身跳下凉风台,朝太液池的方向狂奔而去。
“王爷您可有受伤?”白衣青年转身查看,刚刚古琴被剌客的剑劈裂,几根弦从中齐断,同时绷弹开来,辰王下意识伸手护眼,还好离琴较远,只有手指被琴弦划出几道伤痕。
当时虽闷哼出了声,辰王仍是面无表情,并未将情绪表露于外。
此时待卫皆在四周待命,有一部份已朝太液池追去,辰王便也带着白衣青年,率领待卫往剌客逃离的方向快步走去。
那白亮亮的剌客太过显眼,侍卫紧追着他到了太液池旁。
前面几个侍卫高喊“你是何人?“
“大胆剌客,还不束手就擒!“
几人边喊边向前欲制服人,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四周冒出“啪!啪!啪!“的声响,太液池中又有几个剌客破水而出,跳上岸来。
其中三四人不停朝待卫乱射暗器,另一人跳向白衣剌客,看他手中没了剑,就把腰间的短刃丢给他。
此时辰王也从后方靠近,待卫看剌客人数变多,后半部的待卫便往后朝辰王聚拢,將辰王與白衣青年围了个水泄不通。
白衣青年持剑挡在辰王身前,一群人看向太液池旁的剌客,都有些无语了。
原先的剌客是一身白衣,在夜晚中极其显目,后来出现的五个剌客,有两人也是一身白衣,与原先之人无异,另外三人竟穿着亮眼的宝蓝色劲装。炫丽的劲装上还绣满了群虎嬉戏图,众多小虎们正打闹追逐扑咬着,令人眼花缭乱,即使剌客只是稳稳站着,却让人觉得眼前有什么画面正在不停跃动着。
“……”
有剌客穿成这样的吗?
是过份自信,还是自暴自弃?
白衣剌客中的一人以指为哨,发出尖锐啸音,三白三蓝的剌客应声而动,齐齐朝辰王的方向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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