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钟畅对这类东西都是可以远观,不能近看。她害怕一不小心把这模型弄坏了,毁掉了绛纱等人的心血。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观看这些模型,绛纱说的如何实现飞行这一块,钟畅听不明白。

    那日听陶愿说完,钟畅才堪堪明白一些原理。她现在再看这绘制出来的图样,听着旁人的解说也能大致理解是什么意思。

    制作室足够大,还有好几层楼的空间,在这里面的人都都穿着各自家族代表的服饰以及标志,此外胳膊处还有云程寨的印章,在印章下方还写着哪个部门。

    他们的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钟畅还看见一部分凤家的人。凤家多出匠才,擅长使用暗器、傀儡等。

    “这是按陶愿所说的方式制作出来的小号飞艇,这装有多具动力装置,可以产生前进的推理或拉力。”绛纱带钟畅道她的专属办公地后,展示一个小号的飞艇。

    同样是零知识的风斩和断机听的云里雾里,但是断机选择沉默。

    “小陶,这与凤家出产的飞行鸟有何区别?”风斩选择去问陶愿,因为绛纱刚刚说这个模型是按陶愿所说的方法实验得到。风斩问完才意识到陶愿刚出现在雾洲,他不知道对方是否了解雾洲和玡洲的情况,多问一句。

    “你知道凤家吗?”

    “略有耳闻。凤家的飞行鸟是用灵力操控。绛纱师姐现在所用的小飞艇无需灵力控制。”陶愿叫绛纱做师姐时候的表情很自然,他现在称呼每一个人的方式都跟钟畅一样。

    钟畅喊师姐,他跟着喊师姐;钟畅喊师兄,他跟着喊师兄。

    风斩在这方面没有天赋,他听得有些头痛。他想找身边的师弟、师妹诉个苦,却发现钟畅能接上陶愿和绛纱的话。

    他摸摸脑袋想找断机聊聊跟不上师弟、师妹思维怎么办,却发现断机虽然不说话,但是也没露出一点头疼或是不理解的样子。

    断机就像在听师尊授课一样,很认真地听钟畅她们的对话。

    意识到这一点的风斩感觉到很挫败。

    钟畅是听陶愿讲述才知道原来空气中有这么多种气体,飞艇获取上升的力需要内部从满比空气还要轻的气体。陶愿建议的飞艇类似一个浮空器,但他所需要的材料并没有完全找到。

    陶愿所说的材料缺失的较多,因此这只是一个简易的,非木制的飞艇。

    钟畅见陶愿兴致这么高,顺口说一句:“那你更要配合断机师兄解毒了,是吧。”

    “是啊——啊?”陶愿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呆滞了一下,刚刚钟畅说什么来着?

    “很好,有你这一句话,就不是我们逼你了。”

    “……”

    风斩听到钟畅的话连连点头。“也对,这样我们也能安心了。”

    断机也很赞同风斩的话,他语重心长地说:“陶愿啊,你有这方面的天赋,要好好珍惜。为了小师妹,你一定要治好眼睛。”

    “也是,小师妹也不用两头跑这么辛苦了。”

    “……”本来已经被按在砧板上的陶愿,如今真成为躺在砧板上跳不起来的鱼了。

    原先还可以说陶愿没有点头或者说没有同意,现在他也没有办法反悔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钟畅会这样给他下套。

    以至于到晚间吃饭的时候,陶愿还有一些闷闷不乐。

    李朝阳本想控诉陶愿一声不吭就跑出去,但是他在风斩锐利的目光下乖巧如鹌鹑。他在众人的目光下小声说:“钟畅的师兄太可怕了。”

    “师兄他们人很好。”

    陶愿的话让风斩和断机感觉到浑身舒畅。

    李朝阳没想到这个和他在同一个阵营的陶愿会“叛变”。在场的除了钟畅就是钟畅的师兄、师姐,他们这几个人怎么看都是一伙的。

    说到“外人”也只有李朝阳和陶愿两个。

    他不知道陶愿在白天经历了什么,有一件事情很明显——陶愿是站在钟畅那一边的!

    李朝阳觉得自个不能被他们抛下,他绞尽脑汁想陶愿是以什么十分混入“敌方”内部,李朝阳试探性开口说:“我是钟畅的朋友……”

    大家都是淡淡地点头。

    “那我换个身份……其实我和钟畅曾经有可能——”

    李朝阳这句话还没说完就遭到陶愿的眼刀。

    这一切钟畅都看在眼里,她觉得李朝阳身上总有使不完得到劲,一个劲地找人聊生意。他已经成功让整个客栈地人闻生意色变。

    “李朝阳你为什么总找人谈生意?”

    “当然是为了赚钱!”

    李朝阳认为商人理所当然要挣钱。

    “这么想赚钱?”

    “没有人不想挣钱吧?不会吧不会吧,难不成真有人嫌钱多?”

    钟畅下意识觉得李朝阳的想法不会这么简单,但是她逃不出更多的话来,李朝阳说的这些事情只能等柳凡芍回来再验证真假了。

    李朝阳在钟畅探究的眼神下瑟瑟发抖,食而无味,食不下咽如同在嚼蜡。

    终于把饭吃完的李朝阳踩着一块西瓜皮开溜了。

    择日不如撞日,断机生怕陶愿第二天起来就反悔,连夜开始进行解毒工作。

    而钟畅则是跟着风斩和几个师姐一起进行一场饭后的谈话。

    全场只剩下钟畅这几个人,风斩在其他人的眼神暗示下,硬起头皮和钟畅说:“小畅我们觉得有一件事情你必须知道。”

    钟畅看出风斩有些紧张,连带着她也跟着紧张起来。风斩紧张的原因很简单,他怕说着说着就忘记内容,然后跑偏了。

    钟畅则是看师兄、师姐们凝重的神情,害怕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从未离开过雾洲和玡洲。三年前你离家出走说要当流浪医修也不曾去过其他洲。”

    风斩的话激起钟畅的记忆,她曾经和郁蔓云聊过这个内容。如果钟畅本人没有去过其他敌方,她的大脑里为什么会有这些记忆?

    钟畅潜意识里有一个猜测,这应该又与陶愿有关。

    所以断机师兄是借着解毒的名义把陶愿带走,让陶愿回避这场谈话?

    “那我看到的那些景象是怎么回事?”钟畅希望这个问题的答案不会和陶愿有关。

    “很抱歉,小师妹。这真的与陶愿有关。也许你本人没有察觉到哪里不一样。”

    钟畅在很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她现在和从前相比,哪里发生了改变?

    “你从未去过其他地方,你却能看见那里的景象。虽说其他洲正处于动乱时期,可你所看到的景象,在当时的淼洲等地方都没有出现。所以我们觉得你看到的,其实是陶愿在他那里看到的景象。”绛纱见风斩又陷入沉默,眼神飘忽,叹了口气继续说。

    “断机师兄和城主他们商讨过这个问题。断机师兄算出陶愿来自其他地方,不属于这个世间。再从你所知道的事情来说,陶愿很可能来自未来。”

    “这个未来……会是我们的未来吗?”钟畅在想如果陶愿真的是来自未来,那他之前说的话是真是假?

    陶愿曾和钟畅说,他与钟畅是同一个时代的。

    断机师兄推算陶愿来自未来。

    陶愿与断机师兄两个人当中,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小畅三年前就出现与以往不一样的症状,你身上出现很多反常的地方比如说性格改变了。在这之前,我们所有人都没办法找出缘由。

    一直到陶愿出现,我们才从风斩这知道你身上还有陶愿的一缕魂,想必是受到了陶愿的影响。”

    钟畅低头沉思,她开始回想过去的一点一滴。她竟然不知道自己从哪年哪日起开始改变。她的记忆里,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和从前一样,别无二致。

    唯独——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风斩那一天,风斩被师尊凌惊雷撵着跑遍整座山头。

    凌惊雷将风斩狠狠教育一顿后,回到原先种植花草的地方。那里本应该有许多花,应是姹紫嫣红争相开放的美丽图景,现在只有光秃秃的花枝。

    当时的钟畅对凌惊雷说了什么?

    她做了什么?

    钟畅努力回想那时的场景,耳边仿佛听见一个格外遥远的声音。

    “师尊放心,我在种花方面颇有心得,这里交给我吧。”

    “我的理想呀,当然是天下太平没有纷争,百姓无病无痛,我无远虑、无近忧,整日种草养花之余泡杯茶喝。”

    “种树呀——我不会。但是既然师尊喜欢,我可以学种树!”

    “没事!师尊喜欢什么树,师兄师姐喜欢什么树、花、草我都能给你们弄!”

    后来,钟畅开始害怕种树,隐隐约约能察觉到一丝厌恶,她敬畏生命,而后变得害怕生命流逝。

    钟畅下意识摊开手掌心看,她又用左手大拇指和食指将右手手腕圈住。

    恍惚间,好像什么东西被锁住了。

    “断机师兄有算出陶愿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吗?是最近这段日子,还是更早?”

    绛纱:“不知道。我们知道陶愿这个人,就是在最近。那日一战之后,我们有派人去查陶愿,并没有查出任何关于他的蛛丝马迹。”

    叶骁瑞见大家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便开口规劝这些师弟、师妹。

    “想不出来就别想了,顾好当下。”

    风斩听罢也跟着叶骁瑞的话往下说:“那小畅明日醒来继续练剑,早日砍断情丝,做回自我!”

    “你这是让师妹修无情道,挥剑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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