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阳迟疑一下，眼睛在面前这三个人之间来回看。“那我是比你们低一辈？”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说道：“嗯。”
李朝阳下不了决心叫钟畅做师叔，所以打起退堂鼓。他在一旁看陶愿和钟畅两个人，越看越不对劲。“不对呀，那陶愿也该叫钟畅师叔呀！”
“不不不——不一样！”陶愿拒绝用师叔称呼钟畅，他一旦这样叫钟畅，就意味他与钟畅不再是同辈的人。“我没有拜风斩师兄做师尊。”
李朝阳表示不服，是朋友就该一起发奋图强，同甘共苦。“那为什么你能跟钟畅一起学剑啊。”
风斩把断机的话记得清清楚楚，半个字不提陶愿与他的关系。他说：“小陶他不一样。”
钟畅也是当中的知情人，附和风斩说的话。“陶愿的情况有些不一样，所以风斩师兄能教他。”
通常这些东西都是家传或者师门传承下来，不是这一族的人或是这一师门的人不能学习。风斩教导陶愿的招式是风家祖传的剑法，他教导钟畅则是师门一脉相传的剑诀。
李朝阳听到这话，垂头丧气地站在一边唉声叹气。“你们会不会看不起我。”
“李朝阳我们没有看不起你。”钟畅和风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否认的答案。
他们都没有在李朝阳跟前嚼舌根，也从来没有诋毁过李朝阳。
李朝阳那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尽各种钱财的能力加入他们当中那刻，大家都对他带着几分猜忌。钟畅不知道郁蔓云为什么同意让李朝阳加入他们，还带着李朝阳来云程寨。
钟畅她们对李朝阳说的那些话半信半疑，经柳凡芍在飞廉的查证所知，李朝阳所说的话八分是真。他所说的身世是真的，他在李家的生活的确是难过。
李朝阳所说的那个房间，柳凡芍等人还没有在找到在哪里。而后经过多次观察，璇玑城主也觉得李朝阳这个人品行不差，也默许李朝阳在云程寨大街小巷到处跑。
李朝阳也凭自己的实力，宛若自小生活在云程寨一样，已经和云程寨的许多居民混熟脸了。
“哎。你们不说而已，我还是知道的。”李朝阳情绪很低落，如果他像小狗一样有一对毛茸茸的耳朵，这时候已经把耳朵耷拉下来了。
李朝阳觉得一直想着那天玄枵发生的事情，哪怕重新来一次，他还是会躲在后方，如果其他人都战死了，他也会苟且偷生。
“那日在玄枵……你们都冲在前面，只有我躲在后面。”
李朝阳一直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当时手无缚鸡之力的陶愿也敢为了钟畅冲出去，而他只敢找地方躲着。
“我们有一身本领在，当然要冲在前面。如果我们袖手旁观，那这里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钟畅知道李朝阳那日一直藏着，她除了阻止李朝阳往城内通道跑之外，没有说过一句指责他的话。
陶愿倾听清早的鸟啼声，思绪也飘回到那天发生的事情。李朝阳说陶愿勇敢，其实陶愿一点都不勇敢。
对陶愿而言，他来到这里是为了钟畅，如果钟畅不在了，他来到这里的意义也没有了。与其跟李朝阳在内堂藏着，等援兵过来捡回一条命，还不如跟着钟畅一起。
钟畅生，他生；钟畅亡，他亡。
他这条命也是钟畅捡回来的。
“按当时的情形，可能会活着，但也可能在玄枵长眠。”陶愿想起被留下来的感受，他的心情一下子降落到最低点。“早死晚死都是得死。”
“小陶说的是真的。”风斩那日虽然没有前往玄枵，但也身在抵御妖族、魔族入侵的第一线。
“如果我们所有修士都挡不住，没有修为、没有灵力的普通人怎么可能逃过妖族和魔族的猎杀。”
“死亡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钟畅点头，她不会指责李朝阳的行为，但她也不会夸赞李朝阳的做法。
李朝阳原以为钟畅他们会因为他临阵脱逃的行为进行严厉批评，并且为之不耻，进而不会继续把他当朋友。
他一直把母亲的话记在心里，不要管旁人说什么，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这句话也是支撑他在李家那昏暗到极致的日子里活到现在，得以见到外面世界的光。
“你们当时不害怕吗？”
“啊，又是这个问题啊。”钟畅的记忆里，这个问题出现了好几次。不管她被问多少次，这个问题都只有一个答案。
“为求心中的道，不死不屈，虽死其尤未悔。”
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东边的地平线越来越红，隐隐有一道金光穿透薄薄的云层。
光线越来越亮，李朝阳望着眼前那三个人沐浴在初初出现的阳光之中，而他此时站在阳光未触碰的地方，心下产生几分难过的情绪。
“朝阳。”钟畅眺望亮起的东方，突然喊一声李朝阳的名字。
钟畅一直都是李朝阳、李朝阳这样连名带姓的喊。她突然这么亲切的呼唤他的名字，让李朝阳受宠若惊。
钟畅继续说道：“朝阳升起来了。”
“嗯？”李朝阳鬼使神差一般上前一步，他感受到落在脸上的光线，并没有那般炽热，也不刺眼。
钟畅对着冉冉亮起的东边说：“我说的是这个。”
“你家中长辈给你起名朝阳，应该是跟这个有关吧。”陶愿许久不曾看过这样的日出，以这般平和的心态。他的目光落在钟畅的脸上，心情格外的舒畅。
李朝阳怔怔地看着东边发呆，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一起去看看吧。”
“奇怪的地方？”风斩听见李朝阳说的话，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是发现城中哪处有破绽？”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就是一件很危急的事情！
“不是不是！”李朝阳见风斩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我是听邻居说，城中有一处地方的植物很是奇怪，长得比寻常植物要大、要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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