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再无二话,两个人埋头干饭,吃的是那个酣畅淋漓。

    同样份量的饭菜,程堰这个一米八的大男孩吃的都有些微撑的感觉,而将将一米六点的江渔也是粒米未剩,看着也不像吃多了的样子。

    程堰就知道之前她怕是亏空大了,他去年刚从梁溪回到明州时就这个样子。

    在梁溪那几年肚子基本就没饱过,他还正是发育的时候,晚上常常饿的眼发花,要起来猛灌一肚子水饱才能勉强睡去。回到明州好长一段时间他肚子就跟无底洞一样,是一个月后身体调养好了,才开始好转的。

    还得让小姐姐多吃点好的呀!看着她比原来矮了有五六公分的身高,程堰问道,“你们学校食堂饭菜怎么样?能吃的好吗?”

    “末流的高中能有什么好条件,每天能有肉丝肉片就是好的了,吃的人也不多,也不可能增加更好的菜式。不过我已经满足了,起码比江家天天水煮菜要好多了。”

    “要不这样,中午你还在学校吃,以后的晚饭我想办法,咱们尽量一起吃吧?就是你总晚回去,你那个家里得有个好说辞才行吧?”

    “你可想多了,什么理由都不用,没人关心我,晚回去顶多就是没我的饭吃,再嫌我少干活了会骂几句。”有好饭吃,江渔是拼着挨骂也不会拒绝的。

    “那还等什么,咱就走起来吧!先容我几天,我就去找个吃饭的地方,不然过几天冷下来,带饭过来也凉透了,没法吃了。”

    ……

    商定好吃饭的事,程堰还是没忍住问她,“那能告诉我你刚才生的什么气吗?你一拉脸,我很慌的”

    “屁的慌!”短短两面,两顿饭,江渔就发现程堰远不是刚见面那样的稳重青年稳重端方竟是表相。

    相反,他是个话多,还爱玩笑逗趣的性子。这会儿还没完全释放天性,但江渔估计他也忍不了几天了。

    吃了顿巨好的,江渔心情正明媚着,耐心也有了,倾诉下也没什么。

    “别提了,学校里……”吧啦吧啦的,没防备的江渔都说了。

    程堰认真听完,还是很困惑,“现在的高考卷不难呐,自己温习下课本,再做做相关题型,不用多久的……”剩下的话在江渔的瞪视下没能说完。

    不明白哪里又说错的,程堰等了会儿,没敢发声,比着口型,“怎么啦?”

    “怎么?对你当然不难,对我却要难死了!”江渔不太想自己承认是学渣。

    “咱不是一样吗?能考上明大的应该都没问题吧?”程堰还是搞不懂。

    “你木头啊,我都说了难,那我肯定就不在此例了呗,外籍生没见过啊?”江渔恼羞成怒的来了脾气。

    程堰方恍然,看到又沮丧到天际的人,却再也忍不住的“呵呵呵”的笑出了鹅叫。

    还是程堰自己笑够了,看着鼓着腮河豚一样很气的江渔,伸手做拉链状,可笑意还是忍不住的,“好,我不笑,我的锅我负责还不行吗?”

    “你要负责的事多着呢!你看看我现在的貌美如花,你就没什么感想?”

    “知道,知道,我一个都不会赖的。”

    两人就这么拌着嘴,都释放了真性情。

    至于困难,接上头了,两人计长,总会一个个解决不是吗?

    江渔是学渣,程堰可不是,他毛遂自荐可以给江渔补课。

    江渔这才想到程堰可是两辈子的学霸,前世今生可都是明大学生。最重要的是,他是去年才考上的,有他给补课,怕是比老师都来得强多了。

    只一点,“你不是理科生?我是文科生也可以吗?”江渔跟他确认。

    “我猜你最差的是数学吧?无可挽救那种?”程堰一语切中要害。

    话不好听,可事实如此,点点头,江渔咬牙忍了。

    “那你就放心吧,我保证你的数学最少能上到一百分,然后你英语也能差不多满分吧?剩下语文和政史地你就是平均六十多分,我保证你就能上明大。”

    四百多分上明大?“你逗我呢?真当我缺智?”江渔眼里小火苗又开始蕴酿。

    小姐姐阴情不定的坏脾气,程堰已经领教多次,求生欲还是很强的。举手做投降状,“天地良心,我哪敢。我说的真的不能再真了,现在可是八零年,四百多分,明大燕大这几所你随便上。骗你,我给你一辈子当牛做马。”

    “你本来也要给我当牛做马一辈子,你还当你能跑得掉?”江渔嗤笑着,信了,从上午就开始的忧愁瞬间解了。

    “那我这不就是无期徒刑?也行,你得对我好点啊,毕竟好长工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熟悉后,都没多等一天,程堰在她面前就原形毕露了。

    有点贫嘴小贱,有点阳光跳脱,却又温暖细心,一看就是幸福家庭里不缺爱的自信孩子,曾经江渔最羡慕妒忌恨的那种。

    不过嘛,现在都成他长工了,她大度点也没什么。

    程堰给她补课的事就定下来了,可补课的地方要在哪里?各自的家里都会有麻烦肯定不行。六十五中去程堰的学校倒是顺路,可回江家就绕远了,江渔又不肯让程堰骑车送她。

    商讨半天,还是程堰拍板,“左右咱们也得找个能吃饭的地方,不然就在你们学校和机械厂沿路租间小屋,就什么都解决了。”

    这也行?曾经的真大小姐只落魄了这么短时候,早都脱胎换骨的接地气儿了,被程堰的财大气粗给惊着了。

    不过好向往怎么肥事?弱弱的言不由衷的,“不麻烦吗?租房子很贵吧?你每个月的钱负担得来吗?”

    程堰只看她蕴了光的眼神,就知道她是喜欢的。

    “没什么麻烦的,我们班里有结婚在外租房子的,一个月房租四块。不过他那个房子太破旧了。咱们找稍好点的,五六块钱应该能拿得下来。这些我还是负担得起的。”

    江渔吁了口气,这样对比才觉着两人的贫富差距很大了。五六块,很多了好嘛,她一个月的饭钱也才四块。

    不过花钱的是程堰,要为难也是他,她才不会在意。

    两人这样一说话就过了半个小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末班车到七点,可程堰怎么敢让江渔一个女孩子自己坐车回去。

    明州现在待业青年太多了,治安很差,调戏妇女,盗窃抢劫的事层出不穷的,白天还好些,到了晚上就是街头混混的天下,很危险。

    虽然江渔一再强调自己现在看就是又穷又丑的,抢谁也轮不到她的,可程堰在此事上犯起倔来,拦住去路不动,江渔最后还是让他骑自行车给驮回去的。

    还别说,程堰骑自行车竟比公交车还快些,二十分钟的车程,十五分钟就到了机械厂。

    为免遇到熟人,快到时江渔下来走,程堰只好推着车不远的跟着,看她进了筒子楼才放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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