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后来几天,江渔仍是早出晚归,进出间虽察觉到有些人在她经过时,身后有低语和窍笑,当是之前的流言还没散,也没在意。
从周二考数学,她一下子突破到七十分。英语她也开始放飞,在周三直接来了个八十五分,在六十五中又一次一鸣惊人。
这一次再也没人会质疑她的实力,因为除了这两科,其它几科诸如语文和政史地也都在稳步提升,班主任毕老师看她的目光都是慈爱亲切的。
她也一跃成了三班重点关注的大学苗子,下周的期中考,老师们都期待她有个亮眼的成绩。很多以前瞧不起她的同学,开始试图跟她询问学习方法。
江渔可不是大方人,说她是睚眦必报都没夸大。对这些同学她一律都是生硬的“没有”给打发了。
如此简单粗暴的回复,班里同学竟也受了。
梅馥丽对她佩服的无以言表,这样的江渔她是不是高攀不上了?
忐忑的问了,江渔一句“想多了”又扔给她几道数学题,“赶紧做,不会的我讲给你。”梅馥丽就再没时间多想了。
对这个经过鉴定的朋友,江渔能做的就是,程堰给她布置的作业,第二天她会同步给梅馥丽。在班里随时给她补充英语词汇储备。
总要让梅馥丽也考上所学校,才不枉这场朋友之谊。
见到梅馥丽什么都不用做,江渔就如此为她着想,她同桌郭秋蓉又妒又恨。一会扔个笔,过会儿又丢个本子让梅馥丽帮着拣,做不了什么出点气也好。
老实孩子梅馥丽毫无所觉,每次都给拣。
可江渔是谁?上辈子都玩出花来,让她精英爹妈见着就头疼的作精祖宗一枚,郭秋蓉这点都不够看,是她玩都不屑的。
再一次掉块像皮,郭秋蓉的“梅馥丽……”还没说完,就被江渔轻飘飘的,“梅馥丽,搬书包到后面来,我想跟你同桌。”给闭麦了。
梅馥丽早想跟江渔同桌了,一直都是因为不好意思撇下郭秋蓉自己坐,才没提。
这时也是,眼巴巴的瞧着江渔左右为难。
唉,自己认的朋友,不争气也得惯着。
对上郭秋蓉你怎么会这样的表情,江渔似笑非笑的,“就让梅馥丽给你腾地方,你再掉什么就宽绰了。她也是傻的,碍你事儿还不知道呢!”
梅馥丽一听,“这样啊?我太没眼力劲儿了,我这就给你挪地方。”麻利的就搬到了江渔那儿。
郭秋蓉不是江渔,好面子又虚荣,之前多瞧不起梅馥丽,也因为不想自己一桌被人笑话,而勉强自己忍了。
现在这样的结局让她有些接受不能,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周五放学,江渔照例是晚个十分钟再往外走。
刚出校门,却和徐湘琴不期而遇。
过了周二,徐湘琴没再到她班级,她以为两人就此达成默契了。
江渔越过她要往左转,被徐湘琴拦住,“小渔,我有事找你。”
江渔这会儿正饿,程堰说过今天会打糖醋鱼块回来的,她吃了中饭就盼这顿的。
徐湘琴这会儿找她,江渔一丝耐心都无,“徐老师,我不觉着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对脸上就差写着我不高兴,堪比变脸的江渔,徐湘琴忽然意识到,今日的江渔早不是她以为的老实缺心眼的姑娘了。
心里难免失衡,忍功也不到家,“小渔,这是连干妈也不喊了吗?”
成功被老白莲恶心到,江渔小脾气走起,直接呛死她,“干妈?你自己没点逼数吗?还是你失忆了,自己做过什么都忘了?要不要我再一桩桩说给你听?”
眼前咄咄逼人的江渔让徐湘琴连退两步,之前的猜测成了肯定,“江渔,东霖在学校被人打了,是不是你找的人?你怎么这么心狠,小时候没人理你,还不是东霖不嫌,去哪里都带你一起,你都忘了?”
小火苗嗖嗖的上蹿,“真是人至贱则无敌,你哪来的脸说这个?你心安理得的让我外婆帮你干活时怎么不说这个?还有你们母子花我工资时怎么不讲这个?要不要找人给咱们评评理?不然你们可太冤了!还有季东霖挨凑,你确定不是他到处犯贱惹下的祸?你这样四处乱咬,我倒要去元华电器厂问问季总工,你们家里就他听得进话的哦!”
徐湘琴惊疑不定的看着她,这样的江渔让她捉摸不住,也很顾忌。
想到丈夫对她已是颇多微词,说过让她不要再有什么动作,这段时间一定要低调。东霖挨打的事也要先放放,回家住着躲一阵子再说的。
是她不甘心,联系到学校里的事,太巧合了些,就想找江渔质问一下,若是她找的人,就拿找公安吓唬下。她可是记得上次找公安,江家那一家子被吓的不敢说话的样子。
可现在江渔没被吓住不说,反将了她一军。这事儿已经连累的丈夫在厂里处境微妙,江渔要是再找过去,想想前几天丈夫的失望和质疑,徐湘琴犹豫了。
她现在还是认为这些事绝对跟江渔有关,可没凭没据,江渔又溜滑的再抓不住,还会蛇打七寸的拿她最在意的威胁,徐湘琴那个恨的。
从未有过的被动,狠瞪着江渔,呼呼喘气。
谁还会怕吗?江渔笑嘻嘻的就过来,腻歪着嗓音,撂着最气人的话,“再瞪眼珠子就掉出来了,瞎眼婆咱们季工还能要吗?别说我没提醒你哦,坏心思用多了,面目会越来越可憎的。那几年你又没跟人家同苦过,容颜不再,季工会忍你多久呢?呀!想想你都前景堪忧啊!”
这话就一周之前说,徐湘琴都会嗤之以鼻,可这几天丈夫怀疑嫌弃的眼神屡屡在她身上打转,她怎会没有察觉。
看她这样,江渔就知陈建新的人到元华电器厂散的流言效果好极了。
不想再跟她这儿浪费时间,吐出句“还不走!”江渔就往过走。
车铃叮呤,才见程堰骑车找了过来。
这人越来越不听指示了,跟徐湘琴说一通,更饿了。讨厌的人,空空的肚子,心情指数很低。
气势汹汹的,“不说了不能到学校门口吗?你过来做什么?”
得,这是气不顺,自己又撞枪口了。
久了,程堰也有规避的小技巧,“我都观察好了,确定没人才过来的。”
之前江渔给他指认过徐湘琴,所以他这是暗指徐湘琴不是人?
他这么上道,明显讨好了她。江渔芳心大悦,脸上可见的由阴转情。
程堰都想为自己的急智点赞,长腿支地,双手邀请着,“大小姐可以上车了吧?再不走你点的菜可就凉了。到时要不好吃了,你可不能怪我了啊?”
看他故意装出来的可怜兮兮的怪样子,江渔轻巧的跳上车,在他后腰狠掐一记,“少耍怪,起驾。”
“得嘞,走你。”自行车载着两人穿插进车流中渐远。
留下徐湘琴直揉着眼睛,几疑自己这就老眼昏花了。那样体面好看,比自己儿子都要胜出数分的小伙子,怎么会对江渔如此纵容放肆?
那样的青年,只一眼就知道出身良好,就不是江家那样阶层的人能攀上的。
短暂的照面,徐湘琴就看出,两人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眼神都透着熟悉亲昵和不拘,明明是那么不搭的人?所以这就是江渔强硬起来的底气?不会真给丈夫后续的工作安排带来麻烦吧?
徐湘琴这一刻,尤其的后悔来找江渔的这一趟,忐忑不安的,她匆匆逃也是的离开了。
回了出租房,糖醋鱼块儿没虚担明大招牌菜的名头,酸甜的比例恰到好吃,外焦里嫩,把江渔最后那点不痛快给吃掉了。
警报解除,程堰终于不用敛气息声了。
他现在已经归纳总结出了大小姐生气程度三步曲,是要区别应对的。
今天这种第三方引起的,他只要祸水东引,不被当成炮灰波及到就好。要是能对大小姐投其所好,那就更安全了。
感谢糖醋鱼,这是程堰当下最真挚的想法。
吃了饭,刷饭盒平日一般是两个人轮换着来。不过一般还是程堰干了大多数。
就比如今天,按顺序该轮到江渔,可程堰乖觉的就揽过来,“我来,你跟人吵架也累了,歇歇。”
江渔嘴里念叨着“什么叫我跟人吵架,我那是给她摆事实讲道理好不好?”却没跟他抢活干。
跟程堰在一起,她就不知道要讲客气。
饭后雷打不动的学习时间,江渔也开始体会到了数学的乐趣。
不会的题,程堰稍一点拨她,大多的她自己就能解出来。跟当初吭吭唧唧的半天解不出一道题已是天壤之别。
学到还差十分八点,敲门声响起,却是惠阿婆给她送衣服来了。
看着比百货店里衣服还精致的成品,江渔爱不释手。
款式都是江渔画的,由惠老太提意见改进的,出来的效果格外的好。
面料也是惠老太根据她现在的肤色,精挑细选的。
程堰被惠老太和江渔撵出屋子,老少两个女人,一个试,一个品评,格外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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