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陌毫无征兆地发火，让所有人都非常震惊。
他将男生按在墙上，眼眸黑漆漆一片让人看着发慌，扯开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渗人。
“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是什么好人！”男生才不相信许陌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他捂着摔痛的手臂，声音不忿。
“对。”许陌有些呆愣地点头，竟然赞同地呓语，“没一个好人，都不是好人……”
他神情木讷，动作却快得很。
猛然抄起窗户边上的花盆，往那男生头上砸过去。
花盆砸到墙面刮下来一片片墙皮，跟瓷片一起哗啦啦碎了一地。
是立辰用手肘打开了砸向男生的花瓶。
许陌没想到会有人来阻止自己，他眼神迷蒙地看过去，顺手就拿起另一个瓷花盆。
“你要砸我？”立辰把男生护在身后，死死盯着许陌，却没任何的反抗。
他知道，许陌这是创伤应激。
既然是创伤，总该有愈合的办法。
可惜许陌的眼睛里只有疯狂和漠然，他高高举起花盆：“没一个好人。”
“许陌！是我！”立辰喊了一声。
许陌艰难地凝起眸子。
“许陌！你要是再闹，我就不当你朋友了！”立辰拧着眉眼威胁，其实他也是有些胆颤的，谁也不希望自己被开瓢。
“哦。”许陌费劲地眨了下眼睛，声音平淡。
就在立辰以为他会继续出手的时候，却见小刺猬乖乖地把花盆放了回去。
“那现在是朋友了。”许陌有些不情愿地撇嘴。
立辰看自己的威胁还算有效松了口气，直接把许陌扣在怀里，算是把人控制住了。
“勉勉强强，再有下次可就不是了。”
许陌垂下眼尾，遮住眼底的不耐烦：“下次背着你。”
“你这会儿倒是脑子转悠得快。”立辰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旁边跌倒在地上的男生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往后爬了爬，要不是腿脚使不上力气，恨不得里许陌三丈远。
周围看戏的都已经傻了。
“行了行了！都已经高中了，能不能让老师省心点！都给我回自己班上！”傅主任急匆匆地赶到四班门口，“学校规定，不许串班，该走走，不然我挨个抓！”
学生们一哄而散。
那个差点被许陌打的男生，这会儿正坐在地上抹眼泪，老傅看了只觉得脑袋疼。
立辰和许陌毫不意外地再次被请到办公室喝茶。
只是许陌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起来有些呆愣偏执。
立辰拿出块棉花糖塞进许陌手里：“来，听话的奖励。”
许陌把糖推了回去：“帮爸爸拆开。”
“行。”立辰叹了口气，“看在你脑子不好的份上，伺候你一次。”
老傅那边正在办公室里调班级录像，身后就是老秦。
两个人对许陌的事情都有点了解，这会儿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疯狂的许陌。
余光里瞧着许陌安分了，老傅端起范儿来。
“许陌，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你这是严重违纪！”
只是这话音刚落，他就看见许陌瞬间像炸毛的刺猬一样，沉着眼睛拿起了桌子上的玻璃杯。
刚见识了录像的老傅额角抽动。
好在旁边的老秦及时把人按下，没让老傅刺激许陌：“咱们先让孩子静静心。”
他直接自作主张地摆手，把两个人放了回去。
主任室里面，老秦给老傅倒了杯茶水：“许陌这个孩子，人很乖，也很聪明，只是好像有一些精神障碍……”
许陌在班级里打人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学校。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受到严重惩罚，但事情的结果是许陌和那男生互相道歉，说是什么双方都有错。
只是这一下让许陌出了名。
学生们这才把那个瘦削的好学生许陌和那个教训卷毛，打冯晓康，和李贺对刚的许陌联系在一起，开始对他敬而远之。
但许陌本人的生活并没受到影响。
“陌哥，其实那天就算你不出手，我们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就是就是，我们大家都站你这边！”
“一个个趁着辰哥不在找上门来兴师问罪，真以为谁都把伊馨当个宝呢？”
“学校里还有人传你是神经病，真是脑子被驴踢了，我们陌哥可是数学之王！”
最让许陌想不到的，是安欣洁的态度。
不但没有之前怕他了，反而好像还连带着都不怎么怕立辰了，这转变着实让人意外。
“陌哥，辰哥，班上来了套新书，能不能找几个人帮忙去教务处把书搬过来？”安欣洁顺便把两袋糖放在他们桌上，“谢谢啦！”
许陌有些诧异地看着那袋糖：“给我们的？”
“对啊，我妈前两天买的，看你们好像都挺喜欢吃糖的，我就带了两包。”安欣洁还笑眯眯地解释，“进口的，可贵，够使唤你们两位大神了吧？”
她的表情动作太过自然，跟之前畏缩的模样差太多。
连立辰后仰着看她，表情扭曲。
“你不是伊馨的朋友？怕不是要用这糖毒死我俩？”
说起这个安欣洁确实有点不好意思，她背着手眼神有些闪烁。
“我可没那个胆子毒你们。至于伊馨，我和她是朋友，和你们也是朋友啊。”
其实那天在教室外面，她就和立辰坦白了伊馨的事情。
本来她很害怕的，但是后面看到立辰赶进教室把要打人的许陌拦住，还护住那个男生，她就觉得立辰好像也没多么吓人了。
倒是许陌，虽然模样渗人了些，但……
许陌陌同学多少是有点小可爱在身上的。
“你们不吃就给我，一个两个盯着人家看，人家姑娘都不好意思了。”潘志见状顺手超过桌子上的糖，笑着跟安欣洁举手，“我主动申请去搬书！”
老秦课间过来班上巡视的时候，正好看见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出教室。
走在后面的立辰和许陌勾着肩，旁边还有个正耍皮的潘志。
“年轻真好啊。”老秦笑容欣慰。
三班班主任在旁边看得表情迷惑：“这确定不是去打架的？立辰和许陌都在呢！”
最近四班可是频频出事，老秦还能笑得出来？
“肯定不是。”老秦指了指潘志，“有他就绝对不是去打架。”
然后他像是想到什么，有些不赞成地看了眼三班班主任：“立辰和许陌都是好孩子。”
县中学的运动会向来是纯粹的娱乐项目，每个班级都会在操场上划分自己的位置，坐着聊天吃零食都可以。
所以大家都还蛮期待校运会的。
这天放学，许陌被立辰拉过去准备班上的零食饮料。
“这地方会有什么超市吗？”许陌眼瞧着越走越偏，有点怀疑人生。
这边已经是县城的工业区了，除了工厂就是工厂，人家不多。
“有，咱们到卫泽弘家里买东西。”立辰骑着车子晃着，“今天体育队的被学校留下准备校运会了，不然他就顺路跟咱们回来了。”
一路上小石子坑坑洼洼，车子颠得人屁股疼。
“他家在这里住？”许陌有些意外，好奇地看着四周，“还真是有些看不出来。”
他一直以为卫泽弘家里条件不错来着。
毕竟那家伙每天都一副拽脸，还打了个黑色耳钉，穿着打扮也都挺有范儿的。
“哈哈哈，是不是觉得不大像？”立辰大笑两声，“之前卫泽弘打那个耳钉的时候，差点没被他爸吊起来打。”
县城里面的老一辈接受能力不强，总觉得那副打扮没个男孩子样。
“看来卫叔还是下手轻了。”许陌笑着连连摇头。
只是立辰笑着笑着，叹了口气：“就是卫叔身体不太好了，经常要去医院住着。”
他们走到一家三四间的小平房前面，立辰停下车进了小院。
“总会好的。”许陌看立辰唉声叹气，拍了拍他肩膀。
“不是所有人都能从医院平安出来的。”立辰挑了下眉毛，搭在他肩膀上，“走了，去买东西。”
“行。”许陌本来以为这种地方人迹罕至，没什么生意。
没想到小院里面已经停了好些车子，里面正有人跟老板谈价钱，看起来生意倒是不错。
“老板娘，这个凉菜我都要了，能不能便宜点？给你15就算了，行不行？”
“咱们是小本买卖……”老板娘在柜台前面按着计算机。
一个个的食品架把小超市里塞得满满当当，几乎很难有插脚的地方。
一个有些熟悉的男声从里面的货架那传出来，颐指气使：“老板娘，赶紧的，上这边给我提四箱奶出来。”
“唉！来了来了。”
卫妈看了眼那边，账都不算了，立刻过去，动作麻利地提着奶出来。
只是她刚走到柜台这边，那人又说话了。
“这奶看着不新鲜了，弄回去吧。”
卫妈擦了下脸上的汗，又把东西提回去：“那你再看看。”
然后那在架子后边指点江山的男生就走出来了，大爷一样找了个凳子坐在柜台旁边。
扒拉着放在他身后的熟食。
“今天没带钱过来，饿得不行了，有没有什么能吃的给我？”
他旁边还站着两个混混一样的人。
这边，立辰刚进门就看见在那边耍横的郭瀚，扭了下手腕就要上前，只是有人比他快。
就站在那边买烟的男生把钱放在柜台上，抽出跟烟点燃。
淡然地把烟头按在郭瀚后背上。
“啊！”郭瀚被烫得嗷了一声，转过头就要威胁人。
又刚刚好迎上立辰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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