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芮丝猛地坐起了身。
她捂住胸口,大口喘息,脸上的汗水顺着脸颊的弧线滴落到了奶油白色的睡裙,凌乱的金色发丝也粘在了脸颊上。
她好像做了个噩梦。
她不记得梦的内容是什么了,但她很确信是一个噩梦。
因为她经常做噩梦。
每每都像现在这样乍然惊醒。
脑袋空空地盯着[当日可使用魔法次数3/3]发了一会呆,伊芮丝的心情不但没能平静,反而更烦躁了,于是她重重地躺倒了回去。
目光扫过房间。
颜色的基调以暗红和深灰为主,一点儿都不明亮,看上去又老又旧又阴沉,没有半点生气。
奇奇怪怪的古董摆满了房间,每一件装饰品都透出了岁月沉淀的痕迹,这里像是见证了无数风霜雨雪的古堡。
她所在的地方确实是一座城堡。
位出地狱城首都——魔都的魔王堡。
昨晚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只因她说了一句不想再呆在那里了,不知道怎么就成为了地狱城新任魔王的昆特便带着她跨越了千山万水,一瞬间来到了此地。
“叩叩”
接上敲门声的是一道轻快活泼的女声。
“我是负责服侍小姐的侍女,请问我能进来吗?”
伊芮丝随口应了一声,让她进来。
一个编了双羊角辫,棕发棕眼的小女生开门走了进来。
伊芮丝判断不出来她是什么种族,因为她实在过于像是人类了,身上没一点异种族拟态的特征。
不过她对她的出身也不感兴趣,瞥了一眼就要收回视线。
“小姐你好,我叫玛丽。”
“小姐在魔王堡的这段时间,饮食起居都会由我来负责。”
伊芮丝的视线停留在了玛丽的脸上。
她能这么怪异地盯着玛丽,全是因为她的笑容。
该怎么说呢?
玛丽脸上的笑容就像是向日葵一样,灿烂得要命,但不是她向着太阳,而是她本身就是太阳,来自她笑容里的阳光似乎把阴沉的古堡都变得生机勃□□来。
不能说是被彻底治愈,但伊芮丝无疑安心了不少,被噩梦破坏的心情也好像没有那么糟糕了。
不过有个问题:
“你叫玛丽?”
“是的,小姐。”
“你确定你不是叫亚兰吗?”
房间里突然没有了声音。
玛丽为她没头没尾的话语感到愕然。
但身为女仆的专业素质让她马上镇定下来。她看上去似乎有点为难,最终还是决定无条件服从伊芮丝的命令:
“小姐……我确实叫玛丽。”
“但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换一个名字。”
从床上下来了的伊芮丝走到了玛丽的身边,围着这个比她矮了半个脑袋的女仆走了两圈。
当实在找不到任何可疑的点的时候,她暂时放下了疑虑。
虽然玛丽的笑容像极了某个骗子,可即使是那个骗子,他也不可能只靠一个夜晚的时间就完成从东17区到魔都的大跨越。
而且他的职业可是……总之,他不可能只为了来见她而单枪匹马冒险闯入魔王堡。
看来昨天和亚兰见了一面确实对她有点影响,人家女仆就这么冲她笑一笑也能让她想起他。
“把水盆放下吧。”伊芮丝毫不客气地指挥女仆,“去找一件衣服给我。”
“好的小姐。”
玛丽放下水盆后就去为伊芮丝找她需要的衣服了。
因为新任魔王的宽容与仁慈,魔王堡经常接待拜谒魔王的小姐们。
她们往往在这里一留就是十天半个月,因此魔王堡惯例会准备上不少新衣裳新首饰,以备不时之需。
衣柜里的款式有很多。
但不知道是出于私心还是偶然,玛丽选了一条相对保守的新裙子。
取齐了配套的首饰,转过身的玛丽发现伊芮丝已经洗好了脸,还把两件套的睡裙的外裙给脱掉了。
暴露的里裙只遮到大腿根,哪怕玛丽立刻垂下了视线,依然不小心瞥见了她不应该看到的地方。
这招来了多疑的女人的怀疑。
她接过了玛丽手里的长裙,指尖却捏住了玛丽的下巴,逼着她抬起了脑袋。
“为什么要低头呢?”
玛丽不得不和那双充满攻击性的冰蓝色眼眸对上视线。
“……因为小姐太美丽了。我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人,所以下意识就……”
亮晶晶像是小鹿一样的纯洁眼睛不像是在说谎。
伊芮丝没有放下她的疑心,但她还是松开了玛丽的下巴,因为一身空荡荡的,风到处往里钻她自己也不舒服。
然而,更强烈的猜疑在她穿上长裙后涌上了心头。
太合身了。
伊芮丝虽然是魔法师,却不是传统印象中瘦成猴的那种魔法师,她发育得很好,丰满的身材导致了不是她挑衣服,而是衣服挑她。
可此时此刻,无论是胸脯还是腰臀,玛丽为她挑选的新裙子几乎完美地贴合在身上,合适得让人不得不怀疑。
除非玛丽的眼睛是尺,否则……
伊芮丝立刻阻止了准备为她佩戴首饰的女仆。
她命令她站在原地,不准她动弹一下后,开始对她下起了“毒手”。
伊芮丝的手首先按在了玛丽的肩膀上,对方看上去不是太慌张,只是用不解的目光看她。
直到按在肩膀的双手往下滑,抓住了女人理应拥有的东西时,她终于露出了惊吓的表情,脸也瞬间红掉了。
可她又表现得很好。
因为一瞬惊吓后,她立马展现出了“大家同为女人没什么好害羞”的从容自如。
就到此为止了吗?
多疑敏锐又敏感的伊芮丝表示当然不可能。
她现在就要揭开她的真面目。
男人可以依靠伪装魔法把外貌变成女人的样子,上半身的东西可以靠胸垫来托,可下面的东西就不是能藏起来的了,除非她没有……
真的没有?!
胸有成竹的伊芮丝什么也没抓到。
虽然抓到了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可什么都没有的话,不就代表着……
玛丽:“小姐……?”
伊芮丝慢慢抬起了脑袋。
她看到玛丽露出了非常尴尬的表情,她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完全没有想到高冷的淑女会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情。
伊芮丝也很尴尬。
尴尬到看到被她误会了的玛丽就能用脚趾抠出另一座魔王堡。
于是她赶紧打发她走:“你去外面等着吧。”
“……好的,小姐。”
直到关门声响起时,伊芮丝才叹了一口气。
她这到底是中了什么亚兰的毒啊……
伊芮丝有点不想再见到玛丽,可就算不想见也还得要见,毕竟门外没有第二个能供她使唤的女仆。
幸运的是玛丽本人的专业素养相当之高。
即使是发生了刚才那样的事情,她也表现得像是没事人一样,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起码在伊芮丝能看见的地方。
是的,在伊芮丝看不见的耳背和脖子,羞红的颜色几乎像是直接被按进酒桶里被灌得醉醺醺的。
“那我现在带小姐去餐厅。”
伊芮丝恩了一声。
古堡的走廊延续了房间的风格。
阴沉,灰暗,像是眼前有一块灰色的滤镜,就连看到的阳光都是暗沉的米灰色。
伊芮丝在这样的环境里本来应该感到很舒适,可不知道是不是在骗子家里住了半个月的缘故,她现在只觉得到处脏兮兮的,心情还有点压抑。
伊芮丝:“唉……”
在前面带路的玛丽回头,“小姐?”
“闭嘴。”
“哦……”
“哦也不行,一个字都不准说。”
玛丽:“……”
伊芮丝觉得自己又被诅咒了。
诅咒她的家伙就是骗子亚兰,诅咒的内容是“不管看到什么都会想起他”。
继清早只因看到人家女仆阳光灿烂的微笑就想起他,还以为是他本尊驾到后,早餐入嘴的那一刻,伊芮丝又想起了他。
因为口味太熟悉了。
仿佛亚兰亲自来到了这里,亲自给她做早餐吃。
“唉……”
伊芮丝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放下银色刀叉,问守在右后方的玛丽:
“魔王堡请了新的厨师吗?”
她自己也觉得很荒谬,荒谬到不能更荒谬了,可她仍是忍不住这么问了出来。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回答了伊芮丝的话后,玛丽迟疑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需要把厨师长叫过来吗?”
伊芮丝:“不。”
把厨师长叫过来干什么?
又冷不丁用一句“你确定自己不是亚兰吗?”来试探对方吗?
那样只会显得她像个可怜虫,一直没办法从上一个男人的阴影里走出来。
冷静点,伊芮丝了。
不要再被他摆布了。
就算总是会想起他又怎么样?
上一秒想起,下一秒赶快忘掉就好了。
对,忽视掉他,无视与他的一切,只把注意力放在这一秒。
“小姐……您不吃了吗?”
见她不仅放下了餐具,还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后方一直注视着她的玛丽如此问她。
伊芮丝:“不吃了。”
“可您只吃了一口……”
刚刚站起身的伊芮丝烦躁地斜了玛丽一眼。
这个女仆真的跟亚兰一样烦人。
明明都已经警告她了不要这么多话,可她还是在多管闲事。她吃几口是她的自由,到底关她什么事啊?!
伊芮丝张口刚准备想骂人的时候,餐厅外的走廊传来了嬉闹声。
她的视线不由投向了餐厅的大门口。
下一秒,地狱城的新任魔王和一群女性的异种族出现在了伊芮丝的视野中。
眼前的画面和伊芮丝的记忆重叠了。
——昆特的身边总是有许多女孩子。
当初伊芮丝在官立高等魔法学院读书的时候,为了能光明正大地陪在她身边,昆特隐瞒了自己真实的身份,也以新生的身份入学了。
温柔又俊美的昆特一下子收获了无数芳心,即使他身上那股超乎人类的神圣气息创造出了疏离感,却依然不能阻止狂蜂浪蝶们的前仆后继。
因此只要是昆特出现的地方,他的周围总能有好多的女孩子,都把她这个正牌女友给挤到外面去了。
伊芮丝曾经不止一次因为这些事情和他发脾气,但没有用,因为昆特是神。
即使是堕落的神。
伊芮丝只是忽然想起了他们昨晚的对话。
“昆特,你会爱我吗?”
“会。”
“会只爱我一个吗?”
“伊芮丝,我是神。”
即使他是堕落神,他的爱依然属于众生,不可能只属于她一个人。
这个道理,伊芮丝从很久以前就明白了。
所以他们分手了。
是的,身为堕落神、如今居然成为了地狱城新任魔王的昆特,曾经是她的男朋友,也是第一任、唯一一任谈感情的男朋友。
“早上好,伊芮丝。”
温柔的声音把伊芮丝从过往的回忆带回了当下。
她眼前的昆特和他从她眼前消失的那一天的昆特,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柔顺的金色长发垂落,他的眼睛也是金色的,金子一般的颜色不和金子一样艳俗,反而神圣而高洁。
那是一双神的眼睛。
俯视众生万物,悲悯,高洁的,神的眼睛。
伊芮丝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曾经并不是和平分手的前男友。
昨晚因为她精神状态不好,和昆特说了几句话后整个人就直接晕了,而今天一大清早整个脑子则全被烦人的女仆和烦人的亚兰给填满了,压根就没有给她时间去想要怎么面对重逢的昆特。
尤其昆特还是她的真爱候选人之一。
见她只皱眉看着他,昆特又问了一声:
“伊芮丝?”
接上他话的人是昆特周围的莺莺燕燕:
“魔王大人就不要管她了,我们来一起吃早餐吧~”
“你滚开,今天轮到我给魔王大人喂葡萄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我可是下一任魔王妃……”
啊……这种为了昆特争风吃醋的画面在以前也是常有的。
记忆里不愉快的心情顿时和此刻来了个相呼应,伊芮丝的神色一瞬沉得不能再沉了,阴郁又不耐烦的样子像是想把眼前的所有人全部给杀了。
“至少在我面前的时候,能不能让她们消失?”
伊芮丝说的不过是一句气话。
因为她很清楚,对万物众生公平公正的昆特是不会为了她而偏颇的。
真正该消失的那个人应该是她,她也确实得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伊芮丝提起裙子想就此离开的时候,她认知中绝对公平公正的昆特竟是偏头对那群花枝招展的“未来魔王妃们”,温文尔雅地问道:
“能请你们消失吗?”
不止是伊芮丝被他这么一句话惊得停在了原地,“魔王妃们”也都没了声。
但很快,因为清楚昆特的脾性,所以有个女恶魔冲他撒娇道:
“人家才不要走,该走的是那个女人——”
“砰!”
开口的女恶魔从原地消失了。
她的尾音都还没有完全落下,整个魔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拍飞了出去。
是真的“被拍飞了出去”。
本来在餐厅门口的她突然腾空而起,接着撞上了餐厅外的走廊墙壁上。
“砰”的一声巨响,像是那道无形的恐怖力量一瞬间就粉碎了她全身的骨头,连啊的惨叫声都来不及喊出来,便软趴趴地从墙上滑落到了地上。
被撞裂的浅灰色墙纸破开了蜘蛛网般的裂痕。
紫红色的血从女恶魔的身下漫开。
餐厅里的所有眼睛全部看着伊芮丝。
可……动手的并不是她。
就连她自己也愕然地看着廊中像是尸体一样一动不动的女恶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死了……吗?
不会吧?
正当这时,以为凶手是伊芮丝的另一位女性异种族往昆特的身边缩了一步。
她应该并不太害怕,但为了在昆特面前表现,还是装出了小鸟依人的样子,惊恐万状地求助昆特:
“她居然在您的面前对我们动手!请您立刻赶走她——”
“砰!”
又是一道身影撞上了同样的地方。
墙上的蜘蛛网裂痕因为强劲恐怖的力量而更向外扩大了,她软弱无力的身体直接叠在了前任的身上。
只有昆特温柔的话音在宁静的空间里回响:
“不要诬陷伊芮丝。”
“她什么都没有做。”
说着,昆特的左手一抬,倒在廊下的身影便活了过来。
她们踉踉跄跄地站起了身,茫然无知地左右张望,显然并不知道短短半分钟不到的时间里,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尤其是最开始飞出去的那个女恶魔,不知道是真的没脑子,还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她居然又冲到昆特的面前,对他喊道:
“魔王大人您不能偏心——”
“砰!”
“您是属于我们所有——”
“砰!”
“不能这样——”
“砰!”
如此来来回回几次后,女恶魔的神智似乎彻底崩溃了,她丧失了语言的能力,尖叫着逃离了这里。
于是昆特的视线转向已经彻底呆滞的“魔王妃们”。
他的神情、他的眼神一如最开始的时候,慈悲、温柔、又神圣。
“能请你们消失吗?”
“你们都是乖孩子,应该好好听话才对。只有不听话的坏孩子……”
这回,昆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魔王妃们”便作鸟兽散了,甚至还在惊恐慌忙中遗落了几只鞋子,一些首饰。
伊芮丝也不是太能反应过来的样子。
她怔怔地望着逐步接近的前男友,用不太肯定的语气叫了他一声:
“……昆特?”
“恩。”
伊芮丝:“你为什么……为什么……”
伊芮丝受到的震撼太大了,她甚至不知道要怎么问他刚刚发生的事情。
是昆特主动回答了她。
“伊芮丝不是想让她们消失吗?所以我就请她们消失了。”
这种答案得到了就跟没得到一样。
伊芮丝依然傻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脑海里不住地把眼前的昆特和记忆中的前男友做对比。
可昆特对待她的样子似乎依然如往昔,没有任何改变。
他体贴,温柔,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没有那些讨厌的苍蝇到处飞的时候,像是她一个人的神。
比起坐在长餐桌两侧的主位,这位新任的魔王选择坐在了伊芮丝的正对面。
他从容落座,一举一动都透出优雅的魅力。他甫一坐下,训练有素的魔王堡仆人们鱼贯而入,立刻为他铺上餐具,送上准备好的食物——尽管他并不需要像人类一样常常进食。
昆特的注意力只在伊芮丝身上:
“就不吃了吗?”
金色的眼眸向下一扫,看了一眼伊芮丝只吃了一口的培根奄列。
“准时吃早餐,不挑食,才是好孩子。”
伊芮丝抿了抿唇,忍不住问:
“如果我是坏孩子的话……你就会像对待她们那样对我吗?就像……刚刚那样。”
昆特无奈地笑了。
比起面对他的信徒们……不如说是神明在信徒前营业,昆特对待伊芮丝的时候更有人间的烟火气,他的脸上有更多的表情,因为伊芮丝的一举一动而满意而苦恼。
像是真正的人。
“伊芮丝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他接着道:“坐下再吃一点吧。我会陪你一起吃的。”
“……”
伊芮丝最终还是坐下了。
她要坐下来冷静一下,喝口水压压惊,把所有的事情好好地捋一捋。
伊芮丝让一直守在后头的玛丽往水里加了冰,摇了摇玻璃杯,连手心都开始发凉后,猛地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水,最后目光才落到了正对面的昆特身上。
相比起毁灭神、爱神等诸神的意志碎片,身为堕落神的昆特有着本质性的不同。
昆特不是古神,他诞生于新神佩诺,独自分离出来后得到了“堕落神的权柄”。
他是当世唯一在世间拥有拟态的神。
尽管是“堕落神”,可昆特具备所有新神佩诺的特性。
他的身上拥有一切众生对神的刻板印象:他慈悲又公正,高洁且神圣。
不过这是昆特在别人面前的形象。
伊芮丝一直都知道,自己对昆特来说,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特别的、与众不同的,可、可即使再怎么不同,昆特也不可能会为了她做出刚才那种恐怖的事情啊!
她不是说“有人飞出去,撞到墙上,好像死掉了,但又复活了”这件事恐怖。
而是仁慈无私的昆特从头到尾执行了这件事很恐怖。
一个问题控制不住地在伊芮丝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自从昆特离开她的身边,那段她不得而知的数年光阴里,在昆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想到昆特是她的真爱候选人之一,“爱神的罗盘”或许给她一点提示,于是她用了a级秘术[默读]叫出了佩诺,开启了技能。
而刚一打开界面,伊芮丝便发现了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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