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斯特历史上最年轻的枢机主教,是一个相当传统又保守的神职者。

    他全年三百六十五天穿着同一款式的纯黑色教袍,浑身遮得严严实实,佩戴同一款式的金丝边框眼镜,手持同一本《圣典·新约》,可以说是一个把一切都献给了神、非常无聊的人。

    然而,伊芮丝眼中无趣到了极致的枢机主教,却是不少女人向往的对象。

    她们的说法是:

    “他虽然冷冰冰的不爱说话,总是不苟言笑,但他确实是一个相当英俊的男人,不是吗?”

    “即使是想一想把禁欲的神职者压在身上,不已经是一件很让人兴奋和快乐的事情了吗?”

    “高岭之花才有让人征服的欲/望。”

    伊芮丝无法理解她们的想法,毕竟她喜欢的男人是温柔如春风的那种男人。

    但有一点,她很认同:

    “把高洁禁欲的神职者逼疯,逼他去看去听他引以为耻的一切,那确实是一件很让人兴奋和快乐的事情。”

    伊芮丝的身体挂在亚兰的身上,注意力则全在拜厄斯的身上。

    果不其然,他对发生在眼前的一切极为接受不能。

    他瞬间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他的怒火有具体的形态,也许这一瞬间爆发的能量就能把马车的车顶给掀飞。

    “放开他,伊芮丝,把你的自尊和自爱捡起来!”

    自尊?

    自爱?

    拜厄斯越是挂在嘴边的东西,她便越是没有。

    伊芮丝不但没有从勇者的身上下来,反而把全身的重量压在了他的身上,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似的,柔媚甜美的姿态和平日傲慢冷漠的魔法师判若两人。

    她还要似笑非笑地瞪了拜厄斯一眼,跟着埋怨他:

    “我已经到达法定的结婚年龄了,父亲,您这是在小题大做。”

    拜厄斯被她气到连身体都在颤抖。

    他做了个深呼吸,努力让沸腾的情绪冷却。他冷冷地看着伊芮丝,沉声警告她:

    “我看你似乎没有明白现在的情况。”

    “伊芮丝,你现在是罪人,是犯人,正在被我和勇者押解去神圣都接受审判。”

    是的,伊芮丝确实以罪犯的身份被枢机主教和勇者一起押送往神圣都。

    实际上不止他们两个。

    不久之前,伊芮丝上一秒刚头也不回地走了,下一秒就被早有准备圣殿骑士牢牢包围了起来。此时此刻,以伊芮丝乘坐着的马车为中心,四周全是监视她的人,她被包了个饺子,插翅难飞。

    她甚至戴上了罪犯专用的魔力限制手环。

    然而,从头到尾,伊芮丝都表现得非常配合,没有半点反抗之心。

    她对罪人的身份接受得相当爽快,整个人非常沉浸在这个角色里,像极了死刑犯在被实施绞刑前的狂欢:

    “那我不是更得趁机享受最后的快乐时光了,不是吗?父亲大人。”

    伊芮丝的言行非常如一。

    话音堪落,她的指尖便在勇者健硕的胸肌上滑过,画面十分桃色,又暧昧非常。

    至于勇者本人,尽管他确实有些害羞了,不是太能扛得住伊芮丝的挑/逗,他仍然非常配合地一动不动,像是对恶女最后的仁慈。

    拜厄斯对伊芮丝的忍耐力快达到上限了。

    “伊芮丝……放开勇者。”

    他的每一个字音都像是从牙缝间挤出来似的。

    伊芮丝则一字一顿地莞尔道:“我、不、要。”

    抱着气死人不偿命的心态,她收回了落在对面的目光,转而深情款款地凝视亚兰,用她那双漂亮的蓝宝石眼睛冲亚兰放电,还一边说道:

    “再说了勇者大人都还没有拒绝,您在那里废话什么呢?您看勇者大人都脸红了,他说不定很喜欢我这么对他呢?”

    这点伊芮丝倒是说中了——他确实很喜欢。

    但拜厄斯很不喜欢:

    “伊芮丝!你的教养呢?!”

    “停,闭嘴,我不想再听您说废话了,您来来回回都是教养不教养,自尊什么自爱什么的。我是有正常需求的女人,而不是神殿里的修女。”

    “……”

    [候选人对你的好感度下降了。]

    当“信息框”突然跳出这么一条提示,失语的人顿时成了伊芮丝。

    她愣了愣,整个人都给整不会了。

    候选人……?

    谁?

    明明柯伦不在这里,伊水也因为召唤仪式的失败而不再是她的真爱候选人,为什么会跳出这么一条诡异的提示?

    难道是……还没有见过的最后一位候选人?

    像是触电了一样,伊芮丝的视线瞬间“噼啪”一声落到了拜厄斯的身上。

    盯着拜厄斯,但又无视了他“不要逼我采取行动”的警告声,伊芮丝像是在翻开鬼故事书一样打开了“爱神的罗盘”。

    结果当然是:

    “精准命中”

    [当当当当!]

    [你终于和最后一位真爱候选人相遇了。]

    [如你所见,他就是你的监护人,切斯特最年轻的枢机主教大人,同时也是——新神在现世的代理人。]

    [虽然你现在好像找到了你的爱情,不过……身为聪明的女人,总是会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你为什么不试着去挖掘更多的可能性呢?]

    看到这里的时候,伊芮丝已经震惊且无语到了极点。

    她甚至连“基本资料”“爱情宣言”等等的信息都看不下去了,顾不上在场有其他人,她难以置信地冲爱神尖叫:

    “你是不是疯了???!”

    “信息框”一片沉寂。

    聪明的爱神选择在这个时候潜水,免得去触霉头。

    而没有加称谓的话总是容易令人误解,伊芮丝实际上是在冲“信息框”喊,然而从拜厄斯的角度来看,她明显就是在冲自己喊。

    他终于忍无可忍,音量一下子就提了上去,把外面的圣殿骑士们惊得不禁怀疑马车里面的枢机主教是不是换了个人。

    “我看疯了的人是你!”

    “还不赶快从勇者的身上下来?!!”

    面对拜厄斯的疾言厉色,伊芮丝陷入了沉默。

    而沉默的尽头,是一句阴阳怪气的:

    “……然后投入父亲的怀抱吗?”

    狭小的马车空间里的空气瞬间凝滞了。

    别说拜厄斯,就连亚兰也被她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话给说愣了。

    和伊芮丝相似的天蓝色瞳孔猛地收缩。

    众人眼中向来高冷、无时无刻不是冷酷无情铁面人的枢机主教,将“失态”一词演绎得淋漓尽致。

    想必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说话打结:

    “什、什么?”

    伊芮丝勾起一个漫不经心的微笑,反派恶女的姿态展现无遗:

    “我说,你千方百计地想把我从勇者的身边赶走,是想把我逼进你的怀抱吗?”

    “父亲,”她微微抬起了下巴,以至于望向对面人的时候,像是王座上的女王傲慢地在俯视她的从属,“您……该不会对我产生了一些什么不应该有的感情吧?”

    高洁且身为伊芮丝监护人的主教被她问出了如此的问题,无异于是在羞辱他。

    可他为什么不反驳呢?

    反而陷入了沉默?

    或许……是被说中了,他确实对她萌生过不一样的情愫,哪怕只有一瞬吗?

    ——枢机主教的沉默令亚兰不禁如此想道。

    亚兰坐不住了。

    他表面上是在为拜厄斯打圆场,是在委曲求全成全大局,实际上满满的全是自己的私心:

    “主教大人,正如她所言,这是她最后的时光了。即使是放肆娇纵一点……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的大掌忽然搂住了伊芮丝的腰。

    像是要把她钉死在自己的身上,哪里也不准去。

    至于拜厄斯……他似乎终于放弃了对这个“不孝女”的管教,放弃了挣扎,最后索性闭目养神,眼不见心不烦。

    入夜之后,押解恶女的一行在近郊的一座小旅馆暂时歇脚。

    小旅馆理所当然没有其他客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全是神殿的圣殿骑士,伊芮丝敢说就连神祭日她都没见过这么多的圣殿骑士聚在一起。

    得到这种待遇,伊芮丝反倒挺开心的,觉得挺好的,认为这才是恶女该有的排场。

    她很满意。

    晚餐的时候,伊芮丝本来还想再刺激刺激拜厄斯的,于是嚷嚷着要在大厅吃饭。

    没想到拜厄斯不想跟她玩了,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后,就一言不发地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

    拜厄斯能这么放心地把她交给亚兰,显然是不知道人类的英雄勇者早就由身到心叛变到了敌营的事情。

    而由于四周有圣殿骑士的监视,伊芮丝和亚兰也不好大声说一些什么,于是用过晚餐之后就各自回了房间。

    伊芮丝的房间在中间,左边是亚兰,右边是拜厄斯。

    尽管她的感知力不好,但她很肯定上下也都有人站岗,就差没直接往她的房间里安插人了。

    伊芮丝觉得这些战战兢兢的圣殿骑士们都是庸人自扰。

    毕竟她从没想过要逃跑。

    相反,她比任何人都想要快点到神圣都,接受审判。

    因为那一刻,是她杀死新神的最好时机。

    ——肉/体的自由可以被限制,人可以被关在的牢笼里,可钢筋水泥却关不住自由的思想。

    伊芮丝正仰躺在她的“牢床”上用她自由奔放的思想弑神的时候,敲门声突然突兀地响了起来。

    她开门,发现居然是亚兰。

    她有点奇怪地问:

    “你怎么来了?”

    结果对方反而用更古怪的语气回问她:“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

    于是伊芮丝想起来了。

    几个小时前,她好像确实邀请过眼前的勇者……于夜深人静时,在她的房间……

    聚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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