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甜甜的不知情不参与,就像是绝境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哪怕那样单薄易碎,他也拼命地握紧。
他本心向光明。
可他知道,因为他的身体,求而不得的亲情,就像无形的大手,拉他入深渊。
他拼命挣扎,哪怕身处最糟糕的境地,都能嘴角挂笑,眼神赤忱。
来到帝都,本意是为了复仇。
可后面,复仇的念头一点点消散,他到最后只想带唐果果走。
孩子带不走,他也不强求了,希望唐阿姨好,希望唐甜甜好。
他可以一个人孤独的走下去,朝阳而行。
可现在……
何晏终于被那些无形大手,拉入地狱。
永远,永远出不来了。
何晏最终同意出狱。
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解开的时候,他却听到心里响起了清脆的一声。
他的心,永远上了锁。
他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常服,离开的时候深深看了眼还在后面砂石厂劳改的犯人。
冰冷寡淡的视线,不含一丝感情,落在欺凌自己的那几人身上。
九个人……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记忆这么好,那几个人的面孔、高矮胖瘦、什么特征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几人也回头看到他,嘲弄的笑容猥琐的眼神,甚至做了顶胯的恶心动作。
一旁的狱警明显感受到何晏气息一凌,那一瞬宛若利器。
可仅是一瞬,归于无尽平静。
他淡漠转身,一步步的朝外走。
监狱大门吱呀呀的打开。
他看到唐甜甜在等自己,她后面还有一辆车,坐在驾驶室的人,让他眯了眯眼。
厉景琛……
“上车吧。”唐甜甜柔声说道,对他已经没了脾气。
实在是……阳光太刺眼,他的肌肤太盈白,病态的白。
进去没多久,形销骨立。
她误会了他,冤有头债有主,她该和何莹拼命,而不是让他承受这样的痛。
她一直觉得上一代的恩怨不至于祸害晚辈,可她在误以为何晏是凶手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歹竹怎么出好笋?她怎么能觉得何晏是好的?
她也被仇恨蒙蔽了目光。
何晏在牢里,肯定遭了很多罪。
她伸手,想去拿何晏手里为数不多的东西,就一个袋子,放着一套换洗衣物就没了。
可何晏躲了过去,看都不看她一眼,大步朝前走去,不肯上车。
她追了出去。
“何晏,你一个人要去哪?这儿是郊区,回去要多久你知道吗?”
就在这时,厉景琛下来了,将车钥匙丢给了唐甜甜。
“他可能是不乐意见到我,你开车带他回去吧。”
“为什么?”
唐甜甜十分费解。
她转动脑袋,想到一个可能性。
“你该不会拜托里面的人,给他苦头吃了吧?”
厉景琛听到这委婉的说法,迟疑片刻点点头。
准确来说,是不小的苦头。
让他在里面被苦苦折磨,直到死亡。
岳母对唐甜甜来说那么重要,是她最后的亲人,就算没死也半条命没了。
何晏怎么能只坐几年牢就结束了?
他根本没打算让何晏活着出来。
厉景琛怎么都料不到,他要的是皮肉之苦,要他有病无医,有伤难好,是肉体上的折磨。
毒打、谩骂……
而绝不是那等阴险肮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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