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启昂首挺胸的走过来时, 少年意气风发。
阮酒酒一看到他,就笑的温柔亲近。
博启感受到阮酒酒的视线,憨憨的对阮酒酒笑了笑。
因为康熙就坐在阮酒酒旁边, 博启一不小心, 就变成了对康熙傻笑了。
康熙不忍直视,远看还好, 近看博启就是年轻版的威武。
这姐弟俩儿, 长的真是八杆子打不着, 一点都不像。
“奴才给皇上请安, 给德嫔娘娘请安。”来觐见领赏的三人,打千行礼道。
都是老油条了,博启刚一报出姓氏,第一名、第三名先前不知道,此刻也立马联想到博启和德嫔的关系。
想必不是近亲, 也至少是个同族。
第一名、第三名羡慕的看向博启,这小子走大运了。
要是德嫔不在场就罢了, 人坐在这儿了,皇上必然要照顾她面子的。
羡慕归羡慕, 但是他们能在皇上面前露脸,这也足够了。
领了赏, 另外两人退下,只剩博启留在原地。
“博启,朕答应你姐姐,你若能得比赛前五,朕许你一个好前程。没想到你能夺得榜眼,很是给你姐姐长脸。除了应有的奖励之外,朕任命你为乾清门御前三等侍卫, 冰嬉比赛结束后,正式赴任。”康熙道。
博启现在的职位,在护军营里只是个小喽喽。三等侍卫,却是正五品。
眨眼间,博启就比未来岳丈的官职高了。
不仅如此,御前侍卫待遇优厚,除了俸禄之外,还有各种补贴和恩赏。比如,康熙寿辰时,御前侍卫的赏赐接的手软。
而这些优点,加一起都不如一点。那就是天子近前,御前侍卫们大多出身不错,成天在康熙面前晃,朝中一旦有了官职空缺,很容易让御前侍卫填补转迁过去。
据阮酒酒所知,乾隆朝的和珅,可就是从御前侍卫做起。
纳兰明珠起初,也是从正六品蓝翎侍卫做起。如今已是武英殿大学士,又加封太子太师,为朝廷重臣。
如果不是博启夺得榜眼,康熙给他留的位置也是蓝翎侍卫,而非高一等的三等侍卫。
博启被康熙的奖励,砸的头晕目眩,脑子都不清楚了。
“奴才博启,谢皇上隆恩。奴才必不负皇上和德嫔娘娘的期望,一定好好做事,不给德嫔娘娘丢人。”博启叩头领赏。
清脆的磕头声,阮酒酒听了都替他头疼。
“皇上,嫔妾这弟弟,有点实诚。”阮酒酒道。
康熙笑道:“实诚好。武官就应该实诚一点。”
康熙这纯粹是爱屋及乌,只要博启不是个傻子,康熙都能把他夸出花来。
“去你姐姐旁边坐着吧。你们姐弟俩儿,许多年没见了吧。难得有机会,你们说说话。”康熙道。
乌雅·玛琭康熙十四年一月入宫,现在是康熙十八年腊月了,四年半的时间,他们的样貌都有些变了。
四年前,博启的个头和乌雅·玛琭一样高,现在博启已经长成大高个儿了。
博启规矩的坐在阮酒酒座位旁边,新摆的矮凳上。
他好奇的瞅着阮酒酒的肚子:“德嫔娘娘,奴才没让您失望吧。”
“自家姐弟,这么生疏作甚。你还叫我姐姐,皇上不会怪罪你的。”阮酒酒看向康熙。
康熙点点头,默认允许了。
博启一笑,露出白牙:“姐姐,奴才可想您了。几年不见,您长的愈发好看了。以前是一条的姑娘,都不如您好看。现在,整个京城也没几个能和您比的。”
“那你那未婚妻,比起我如何?”阮酒酒促狭道。
博启黑黝的脸,羞涩的泛红。
阮酒酒看的一言难尽,这么一个大高个儿,扭扭捏捏的,看着怪别扭。
但是,想一想他才十七岁,情窦初开,也就正常了。
阮酒酒暗暗告诫自己,不能以貌取人。博启小时候,也是个羞涩内向,缠着姐姐的小孩子。
“在奴才心里,姐姐和额娘是最好的。”博启道。
“以后你媳妇儿进门了,她在你心里也要是最重要的。我在宫中,不能孝顺照顾额娘,以后都要麻烦你媳妇儿,你多体贴她些。”阮酒酒道。
博启小鸡啄米的点着头,其实,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富察小姐那么好看爽利的人儿,愿意嫁给他,是他的福气,他肯定要好好珍惜的。
“奴才听姐姐的。富察小姐在家中,就帮着她额娘管家,很是有能耐,是个四角具全的贤惠姑娘。”博启想到未婚妻,笑的春心荡漾。
阮酒酒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这门婚事他很满意。
“姐姐,奴才被选进冰嬉比赛后,富察小姐知道了,特意给我求了个平安符,让我带上。希望我训练的时候能够平平安安,不要受伤。”博启掏了掏衣领,从衣服里拉出一个平安符。
阮酒酒似有所看,回头看了康熙一眼,康熙也正看向她。
她甜蜜蜜一笑,康熙也露出笑意,让她继续和弟弟说话,不用管他。
真要不管他,他就不会巴巴的盯着她看了。口是心非的男人。
“知道她是个好姑娘了,额娘的眼光一直很好,她满意的姑娘,肯定不会差的。等你们成婚的时候,我给你们夫妻送上贺礼。”阮酒酒道。
“奴才也给四阿哥和您肚子里的小阿哥,准备了礼物。您的生辰礼,年年都买了,放在您在家里时住的院子里。”博启说着说着,鼻酸眼花。
和自己亲姐姐说话,都要隔着距离,保持分寸,太让人难受了。
阮酒酒眼角有些湿润:“你给我和胤禛,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准备的礼物,放在家里像什么话?等额娘下回奉召进宫时,全给带进来。该让胤禛知道,宫外也有人一心一意疼着他。”
博启咧嘴一笑,用力点头道:“诶,奴才回去后,就告诉额娘。到时候,奴才帮额娘把东西提到车上。姐姐派人来接额娘时,得多叫几个力气大的。奴才给四阿哥做了一柄好大的木剑,四阿哥长大以后也能舞着玩。不伤人的小弓箭,也做了两把,用的是牛筋,很耐用。”
再多的时间,也不够多年不见的亲人叙情。
何况,冰面上的其他比赛还在继续,又有得胜者要来觐见,在康熙面前刷个脸。
博启长话短说的,交代着家里一切都好,请姐姐在宫中也要照顾好自己。
在下一批获胜者快要过来的时候,梁九功过来提醒时间。博启舍不得的和阮酒酒告退,一步三回头的回去归队。
“日子还长着,以后有机会再让你们姐弟见面。早知会让你心情难受,朕还不如不召见他,陪你说话的。”康熙道。
阮酒酒偏过头,对康熙嘟了嘟嘴,娇气道:“皇上您刚做了好事,又来欺负嫔妾。好坏相抵,您白费功夫了。”
“白费功夫,也比惹得你伤心好。”康熙道。
“情难自禁嘛。嫔妾心里是高兴的,皇上不能只看表相。能见到弟弟,是意外之喜。只见这一次面,嫔妾已经心满意足。皇上和胤禛,才是嫔妾要长长久久陪伴的人。”阮酒酒道。
比赛渐到尾声,争夺最后胜利的气息,愈发焦灼,赛场也愈发的好看。
阮酒酒很快沉浸在冰场的比赛中,忘记了家人离别的忧伤。
康熙不时的关注着她,见她真的没有再陷入感伤中,才继续行赏。
比赛结束后,冰嬉典礼圆满结束。
明天还会有新的冰嬉表演,但是康熙不会再过来了。
在众人恭送中,阮酒酒和康熙前后脚离开。
留在观赏台,还没有走的嫔妃们,遥遥望着龙辇远去的影子。
“皇上对德嫔真是宠爱至极啊。”
“方才你们可瞧见了,皇上开恩留下德嫔的弟弟,让他陪着德嫔说话。咱们进宫这么多年,别说家中姊弟,连额娘都没能见上一面。一入宫门深似海。”
“咱们如何能和德嫔比,就咱们的肚子,也不如德嫔争气啊。生下四阿哥才隔了多久,又怀上一个。转眼间,第一胎就要生了。不仅生的了,也养的住,在后宫多难得。皇上可不得疼她吗?”
“比不得啊比不得。以后见到永和宫的人,都避让一一,能交好就交好,万万不能得罪。”
宫中嫔位,要么身体不便,要么事务繁忙,都没有空来太液池。
聚集在这儿的嫔妃们,位份最高的只是个贵人,其他都是常在和答应。她们贯会看风向,低调行事,明哲保身。
康熙送阮酒酒回到永和宫,就要摆驾回乾清宫。
没想到太子也在永和宫,康熙肯定是一时走不掉的了。
“汗阿玛和德嫔娘娘一起去看冰嬉,今年的冰嬉表演好看吗?”太子听着动静,从屋里跑出来。他穿着毛绒绒的皮草大氅,衬着小脸愈加小巧精致。
前两年冰嬉的时候,康熙都带着太子去看。今年不巧,太子前几天刚风寒初愈,康熙不敢把他带去太液池。
“朕不是让你在毓庆宫静心养病吗?怎么跑到永和宫来了?”康熙走过去,拉着太子的手。
手心手背都热乎的,看来没有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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