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尚游囧了个大红脸,结巴道:“谁、谁想牵了。”
说完就快速地拿起一串烤肉,低下头不说话了。
“哦——”对面的人拉长话音,“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尚游烤肉也不吃了,瞬间抬起头,看着面前人似笑非笑的眼神,什么叫个那他就放心了,搞得好像是他迫不及待地想牵他的手一样。
他以前从来都不知道,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气人。
尚游倒是想怼回去,但是这次总的来说还是他自己不占理,他确实牵了他的手,于是只能悻悻地说:“这年头连看个手都不行了吗?”
他的话音刚落,对面的人就漫不经心地将自己的手伸到了他的眼前,还一副特别欠揍的样子说:“嗯,当然可以,给你,看吧。”
尚游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愣愣地盯着突然伸到自己眼前的这只手,思绪真的不由跑偏。
这只手骨节修长,看起来白皙温暖,是少年人特有的干净手型,但手背上鼓起的道道青筋,又平白给这双手增添了一份欲气。
欲气?
“!!!”
他在想什么?尚游的瞳孔一震,赶紧拉回自己被带跑偏的思绪,然后恼羞成怒地将这只手推了回去。
掩饰般地说:“谁要看了,吃饭吃饭。”
最终这顿烧烤又以尚游的尴尬而告终。
他发现,每次按照系统的任务吃饭,他好像都没有吃好过,其实系统治的哪是什么燕匪时,分明是他,但他只能愤愤不平,就是说给系统听,也只能以一句“驳回”告终。
两人回到房子后,已经快十二点了。
客厅里没人,看来大家都回屋休息了。
一进屋,燕匪时就对尚游说:“你先去洗漱吧。”
尚游正为两个人谁先洗漱的问题发愁,没想到燕匪时先说了,正好避免他的尴尬,于是他也不推辞,拿着睡衣就进了浴室。
考虑到燕匪时还在外面等着,他很快地洗完,胡乱地擦了两下头发,就换好睡衣出来了。
“我好了,你去洗吧。”尚游对燕匪时说。
燕匪时正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尚游看了一眼,就了然。
这个屋子太小,只有一张床,也没有别的可坐的地方,两人每次从外面进来,不换衣服的话都不会坐床上,燕匪时是因为洁癖,而尚游倒也没那么洁癖,但该讲究的还是挺讲究的。
这一点,两人意外地相似。
听到声音,燕匪时回过身,就往浴室这边走来,尚游赶紧侧身给他让道。
谁知燕匪时走到他旁边就停下了。
“坐下。”
尚游:“嗯?”
见尚游发傻,他的双手在尚游的肩膀上一按,尚游就不由自主坐在床沿。
“衣服撩起来。”燕匪时说。
尚游:“!!!”
见尚游一副惊恐的样子,他突然就起了玩心,“你在怕什么?”
“谁、谁怕了,我……我只是疑惑你要干什么?”尚游的声音不听使唤地磕绊起来。
燕匪时的声音慢慢靠近,“你说我要干什么。”
尚游脑子一炸,立马翻身上床准备将自己捂起来,结果身体刚扑前去,就被燕匪时轻而易举地抓住右脚踝拽了回来。
!!!尚游惊恐转身,紧接着就是一僵,然后脸色控制不住的爆红了。
只见燕匪时脸上带着捉狭成功的笑意,右手抬起朝着他晃了晃。
随后,他温声道:“过来,帮你喷药。”
尚游恨不得钻进地缝中,太丢人了,喷药就喷药,整这么多让人误会的行为,真是救了大命了。
不过,突然想到什么,他抬起头,“你、你哪里来的云南白药。”
燕匪时收了笑,眼神一暗,“对啊,我哪来的呢?”他皱着眉,好像真的很苦恼,紧接着慢悠悠地说:“就?好像昨晚梦见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帮我上药,然后将药落在我这里了。”
尚游下意识就反驳:“你胡说,我明明放在了……”我的行李箱。
燕匪时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简直就是自爆啊。
不过,原来昨天燕匪时没睡着啊,那他怎么会……
尚游抬起头,已经破罐破摔:“那我昨天帮你上药的时候,你明明醒着,怎么不吭声。”
“这难道不是为了配合您的兴趣爱好?”
尚游:“……”鬼的兴趣爱好。
“好了,别闹,我帮你喷药。”燕匪时语气突然放柔了下来。
尚游“哦”了一声,又向燕匪时伸出手:“还是我自己来吧。”
燕匪时眉头一皱,“后背那些地方你能够着?”
好吧,还真是够不着,洗澡的时候,他就在镜子中看到了肩胛骨和后背都有被撞出来或者摔出来的伤,他本来放任不管的,没想到燕匪时竟然知道,他的心里划过一阵暖流,就乖乖坐好,不再拒绝。
他两个膝盖处的淤青最为明显,尚游还怕燕匪时看到,特地穿了一条九分长的睡裤,没想到白穿了。
他将两个裤腿挽起来,膝盖处的淤青就露了出来。
燕匪时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眉头拧了一下,然后对着膝盖喷了几下,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尚游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瑟缩。
腿部的伤处理好了,还剩下背部的。
燕匪时将他一拧,将后背对向自己。
他也没问,就自己抬手将上衣掀了起来,露出大片的淤青。
白皙后背上的这几块淤青就犹如白纸上突然被溅上去的墨点,分外突兀却又有种凌虐的美。
燕匪时看着尚游的后背,半晌没动。
尚游疑惑道:“怎么了?”
燕匪时回过神来,掩下眸底的晦涩,这才开头道:“没什么。”
说完一只手固定好衣服,另一只手就对着后背的淤青喷洒。
因为后背上的淤青比较多,全部喷洒完之后,喷雾已经凝结成水柱顺着尚游的脊背流了下来。
燕匪时没有想太多,伸手就用拇指将背上的水抹去,没想到这一下,让两个人都僵住了。
尚游的整个身体都颤抖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响起他很轻的询问声,“好了吗?”
燕匪时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将他的衣服放下来,平静道:“好了。”
细听下才能听到平静声音下的沙哑。
然后他又轻笑了一声,“这么敏感?”
尚游:“……”这是什么词,怎么能用来形容他一个男人。
他只能咬着牙说:“这不叫敏感,只是突然被人碰到之后的应激反应,是身体的自我保护。”
什么歪理,燕匪时不忍拆穿他,转而说:“你不是演员吗,应该和对手的亲密接触戏份不少啊。”
这话的意思不还是在侧面说他敏感这个问题吗?
这人真的不是在存心戳他的心窝子吗?他一个三线配角演员,哪个导演会给他配亲密戏,他只能干巴巴地说:“三线演员哪来的这种戏份。”
谁知燕匪时听完这话,突然勾唇一笑,“哦,这样啊,那你有点可怜。”
这话差点把尚游的社恐治好,但凡再多说一句,他就能一脚踹上去。
幸亏燕匪时再没说什么,只是说:“睡吧。”
临睡时,尚游还是忍不住扳回一城:“据、据我的了解,你不也没拍过亲密戏吗?就不要笑我了。”
燕匪时闻言一愣,随后笑出了声,声音低沉道:“没想到你对我这么了解。”
他说的没错啊,燕匪时是正剧圈的宠儿,拍的都是正剧,从来没参演过那些偶像剧,他说:“这不大家都知道的事吗。”
“嗯,对,赶紧睡吧。”燕匪时再不逗他,说。
尚游“哦”了一声,这才心满意足地躺回到床上,眼睛一闭,也说:“太晚了,你赶紧去洗漱吧。”
“嗯。”
看着躺到床上的人,燕匪时背在身后的手才微蜷了一下。
片刻后,他才拿着浴巾进了浴室。
浴室内还遗留着尚游洗澡时的热气,他只是顿了一下,就打开了洒头的开关。
尚游睡在床上,听着燕匪时进了浴室,才睁开眼睛,刚刚真是太尴尬了,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反应这么大,被人一碰就不自在,燕匪时笑的对,他确实是没有和别人拍过亲密戏,看来以后演戏要多注意点这方面,不然到时候也会丢人。
想完之后,他才重新闭上眼睛,突然,刚才燕匪时拿着云南白药向他晃手的那一幕出现在眼前。
他再也睡不住,趁着燕匪时洗澡,赶紧翻身下床,拉开自己的行李箱一看,他买的那瓶云南白药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一侧。
尚游忍不住看了一眼静静立在桌子上的另一瓶云南白药,原来,这人是在骗他。
就说呢,燕匪时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翻别人箱包的人。
这就这时,卫生间的门传来“咔哒”一声,尚游一个激灵,瞬间回过神,麻利地将行李箱一合,然后立马蹦到床上,掀被,闭眼,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燕匪时出来看着桌子上已然被挪动过的瓶子,再看了一眼床上闭眼看似已经熟睡的人,了然地笑了笑。
他稍微等头发干了一点,就关灯上床睡觉。
黑暗中,一切声音都被放大,身边的人已经来回翻了好几个身。
燕匪时适时出声:“这是装睡装不住了?”
尚游:……
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那个,既然你知道家里有云南白药,你为什么还要多买一瓶。”
燕匪时的声音在黑暗中传了过来,“你一瓶我一瓶,这多公平。”
未了,他又添了一句:“放心,我会把你口中的公平贯彻到底的。”
尚游脸已麻,看来这个梗真的是过不去了。
他只能干巴巴地说:“哦。”
然后努力入睡。
过了很久,在他都快要睡着时,燕匪时的声音又轻轻地传了过来,似叹息,“尚老师,下次不要用受伤这事和我比公平了。”
尚游一怔,思绪先是被尚老师这三个字吸引了一瞬,然后才反应过来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燕匪时的意思是,不要让他和他一样,把自己弄受伤了。
尚游心里一暖,又过了很久,才轻轻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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