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洋在急诊室稳定病情后就转入普通病房,生死一线病危了两次。在普通病房住院期间,已经十一岁的他,被迫认识死亡,明明前一秒还有说有笑的弟弟妹妹,就因突如其来得病情恶化,离开了人世;他(她)们年龄还那么小啊,比他还小,书中风景都没去领略,众多美食都没吃到,正在看的动画不知道后续,好为他(她)们遗憾,遗憾他(她)们过早失去了生命,遗憾命运没有给他(她)们生机。

    夜晚很容易把不好的情况联想到自身。

    “老爹,老妈,你说我会不会像小美小明那样突然就没了?如果我真没了,你们会不会时间久了忘了我啊?我怕你们忘了我,又怕你们一直记得我,那样你们会很难过很难过,我不想老爹老妈一直难过下去。如果我真有那么一天,老爹老妈要好好活着,替儿子把房间的乐高模型填满,替儿子去看看世界。”邹洋说着说着声音哽咽,害怕让老爹老妈经历这样的结局。心里更想没有自己那一天,他和老爹老妈好好过三人世界。

    邹小强被儿子邹洋的话击中内心胆怯,把儿子搂在怀里,哭灵一般害怕儿子会死。

    “洋洋别说丧气话,你看你都把你老爹吓哭了,会好起来的,别想太多了,老爹和老妈会在你身边呢!”

    段雪抱住他们。

    “明天洋洋你就可以出院了,然后你就去找下小野,小野每次见到我或者你爸爸都会问邹洋今天回家了吗?”

    “老妈我也想小野了,你能不能后天带我去学校啊,我想去看看于老师,看看同学。”

    “能的。顺便老妈或者老爹带你去买乐高模型。”

    辛野一整个月没见着邹洋,在门口光线挡住了视线,进了家开了灯,邹洋自行推着轮椅进来,辛野把他瞧了个仔细。邹洋他都消瘦了,变了模样,胖嘟嘟的脸庞、红彤彤的腮红都不见了,苍白印在邹洋腮帮子上,眼泪啪嗒落下来。

    “邹……邹洋,你要快点好起来啊!”

    邹洋被辛野的泪水惊到了,有点不好意思,自己都没哭,他这是为我而哭啊!心里滚烫,拿起抽纸给辛野擦眼泪。

    “辛野没事的,我们来下棋。”

    “好。”

    时间被偷走了,见了于老师,于老师戴着墨镜送给了他一根棒棒糖一张超人贴纸;见了同学,同学围起来,送了他一张大纸,大纸上围绕着邹洋早日好起来签满了全班41个同学的名字。

    邹洋等辛野放学后一道在书房里看辛野做作业,等辛野完成作业后他们一起看动画片,讨论剧情片段,邹洋就发现他们之间存有一道鸿沟。他住院期间见过死亡,很珍惜和辛野的相处时光;辛野不同,他觉得来日方长,往后的日子有很多不在乎这点时间,邹洋闷闷不乐找借口回到家他暂时不想见辛野。

    可进家门没多久,膝盖和右上腹就开始剧烈疼痛,在地板上打滚。

    本就浅眠的邹小强、段雪被动静惊醒,见儿子这样,段雪连忙拿起手机拨打了萧香的电话,萧香给联系了医院专用救护车过来把邹洋抬上了车,加快车速来到医院,邹洋呼吸逐渐变得微弱,急救值班医师发现情况不对立马进行紧急急救,邹洋还是避免不了瞳孔逐渐放大……

    邹小强不顾形象的抱住儿子

    “乖儿子,乖洋洋,你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啊!你看看你老爹,看看你老妈,没有你我和你老妈该怎么活啊!”段雪跌坐在地,颤抖的手捂住嘴巴发出微不可闻的呜咽声,随之慢慢变大,让新生代医师都跟着为之动容,喂生病奶奶饭的女孩听见都想跟着她哭。

    行尸走肉上班二人组,办完儿子邹洋的丧事就不咋交流了。下班后的段雪不是在切菜时切到手,邹小强就是在淘米的时候把米跟着倒了,儿子的房间被锁锁了起来,夫妻二人怕情难自抑。萧香休假工夫来看段雪,见她这样心里也跟着不好受,只能过些天来说些劝慰话现在真的有点难以说出口。

    五年了,这五年段雪和邹小强不知道怎么过来的,好几次都想干脆就这样随着儿子去了。可是啊!儿子的话反复出现在耳边,只能咬着牙挺着,给他买乐高模型,代他去看世界风景,偶尔去儿子墓碑前,告诉儿子:“洋洋,老妈和老爹并没有忘记你,老妈老爹有时候快乐得都没空想你呢?你在那过得怎么样?要记得来梦里给老妈或者老爹送信。儿子,我们想你了。”段雪、邹小强的泪水顺着脸颊而下,吹来一阵清风,他(她)们知道,‘这是儿子在给自己擦眼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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