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过后,张云秀取出针线活,无心工作,又不想给温清哲绣,便取了一块布给自己绣手帕。
她绣的芙蓉花瓣繁复,白色的,清新秀美。
温清哲支着脑袋在旁边看:“给谁绣的手帕啊?”
张云秀侧过身子,以示自己还没原谅他。
温清哲将凳拉近了点:“上次没看到你接活计啊,怎么又在绣手帕?”
他微微蹙着眉,显得有点儿委屈。
张云秀轻笑一下:“绣给我自己的。”
她心有灵犀,下针如有神,手法轻快,很快一簇清丽的芙蓉浮出水面。
温清哲不识花,对他来说什么花都长一样,无非是花瓣多点或少点。
他道:“这是什么花?”
“芙蓉。”
他戳戳她,双眼眯成月芽,笑起来温煦如晨曦:“给我也绣一个?”
张云秀漆黑眼珠子轱辘转了一圈,笑道:“你确实?”
他勾起一缕她的发丝,轻轻撩拨她的手:“嗯,给我也绣一个嘛?”
她绣花时,他从来不会对她动手动脚,只敢隔着什么轻轻撩一下,绣针太细,一不小心就扎到人。
张云秀看着他克制的撩拨,心里都要被这一下若有若无的触动撩融化了,抿唇笑道:\"好。\"
她将针头刺过纱布,拉出来,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
“跟你的一样就行。”
她眼睛浮起调皮的笑意,很快收了线,让温清哲自己挑了布,他挑了跟她一模的颜色。
张云秀给他绣起了芙蓉,雏形出来时,温清哲渐渐觉得不对劲:“这个花好像是红色的?”
笑意在张云秀眼中晕染开来,她道:“不是。”
温清哲盯着看了一会儿,他的手帕格外娇艳,他抬头道:“就是红色的!”
张云秀努力抿着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真不是,这是粉色。”
温清哲傻眼了。
粉色跟红色有什么区别嘛。
而且他一个大男人干嘛要粉粉的啊,粉色比红色还要娇嫩啊。
他扯扯张云秀衣袖:“我跟你换一个?”
张云秀:“不要!”
最后温公子如愿以偿拿到了媳妇给自己绣的手帕,只是粉色的,繁复的花瓣让花儿显得格外娇媚。
温清哲看了半晌,指尖抚摸着花瓣,凑到唇边轻轻闻了闻,有浅浅清香,眯起眼笑起来,将手帕服服帖帖收入衣襟。
张云秀看着他的反常,奇道:“你不是不喜欢吗?”
温清哲拍拍衣襟:“我很喜欢啊。”
她不知道她绣这个手帕时,眉眼一直都是弯弯的,那双桃花眼笑起来有多迷人,她绣出来的花如有灵魂,伸展的花枝犹如主人那般娇美动人。
一般都要给挖井的工人煮午膳,温清哲不想煮,一人给十文钱,让他们自行解决。
他还客气道:“抱歉,实在不是故意的。”
十文钱相较吃顿饭对工人来说更佳,大家有说有笑离开温家,到村口有家汤粉店,加肉都不到五元。
村里家家都煮饭,要下馆子只能到县城里吃,村中只会有汤粉店,而且只此一家,老板是五六十岁的妇人,做得很好吃,否则也没有人会来。
温清哲回去准备煮午饭,一直又不知道煮什么,刚好遇到走村卖河粉的,卖了一点。
回去切了些牛肉,加上一些配料,洗一点青菜就煮了个汤粉。
张云秀扭到的腿脚还不利索,她想出去看看,一落地痛得直嘶气。
她扶着墙壁慢慢走出去,见炉子里烧着柴,上面放了个锅,不知在煮什么。
温清哲听到动静,回头看到她,一惊:“你怎么出来了?”
说着过去将她连腰抱起,放在厨房里桌旁的椅子上。
她急拍了他一下:“火出来了。”
灶口桔梗燃到尾巴掉出来了,灶台旁边是柴草,若是点着了,后果不堪设想。
温清哲忙过去将桔梗塞回去,添了一把新草。
张云秀要挪过去帮他烧火,这桔梗烧得快,几个眨眼功夫就烧没了,一个人煮饭烧火,顾前顾后,忙的慌。
那火还忽大忽小,技术不好的,煮出来的菜还一股糊味。
温清哲将桔梗全塞进去后,又过来抱她放在灶口前的小板凳上。
张云秀轻笑着拍他:“我哪里就这么娇弱了?刚才一路还是我自己走出来的。”
温清哲捏了捏她的鼻梁,道:“下次不许了,好好休息,脚才能好的话,一会吃过粉给你用药膏揉一下。”
张云秀坐在小板凳上乖乖的看着他煮粉,小板凳太矮了,她不像温清哲那么高,只能时不时的站起来才看到锅面,见他往粉里放肉,一汪清汤染上肉汁变得略微混浊,但感觉更好吃了。
张云秀抿抿唇,眼睛明亮,又乖乖坐下去,添了一把火。
温清哲笑笑,摸她头:“想吃了?”
坐在凳子上的媳妇不说话,眼睛极亮。
可爱坏了,温清哲恨不得将她抱起来转两圈。
他添了一点盐,拿炒菜的铁铲勺了一点汤倒在碗上凉凉,端到她嘴边:“尝尝。”
张云秀忙将桔梗全塞进去,端着比她脸还大的碗,一点点将汤汁喝完,还舔了舔嘴唇:“好吃!”
温清哲伸出手抹了抹她嘴角的一点汤汁,他目光温柔得像晕开的墨。
张云秀不敢与他对视忙移开了视线,慌乱抓了一把桔梗往灶里塞。
他又摸摸她的头,失笑道:“熟啦,熄火。”
张云秀忽然就觉得脸好烫,是啊,她都尝过了自然是熟了。
突然身子一轻,又被温清哲抱起了,放在椅子上。
温清哲回去将粉分入两个大碗,各自盛了一半汤汁,端到桌子上,汤粉冒着腾腾的热汽。
蒸了碗蛋羹,还水煮了两个鸡蛋。张云秀很喜欢吃蛋羹,蛋羹加了一勺油,一点盐,不需要什么煮饭技能,吃起来又滑又嫩。她也喜欢吃水煮鸡蛋。
在山上,温清哲每天都给她煮。
温清哲给两个大碗分别放了筷子瓦勺:“烫,慢慢吃。”
张云秀吃人手短,很乖很乖的点点头,惹得温清哲直笑。
温清哲煮的粉不像县城里有些还放辣椒,放许多调味,他的都放了蒜跟姜丝、油盐,可能还有料酒跟米粉腌制牛肉,调料不多,煮出来却比县城里的好吃许多。
张云秀平时吃不完一碗,她现在连汤都喝光了,肚子变得滚圆,吃得很撑。
温清哲吃一碗是刚刚好,慢条斯理的喝了最后一口汤,笑眯眯的看着她,见她摸着肚子也伸手去摸她的肚子,不由得嘴角勾起来。
温清哲笑道:“有了?”
张云秀红着脸打开他的手:“才没有。”
之前在山上还来葵水了呢,他都知道的。
歇了半响,吃饱了容易打哈欠,温清哲又要过来抱她。
张云秀推他道:“刚吃饱要走一走。”
温清哲便扶她走,然而她大半体重都落在温清哲身上,走得慢,两人都费劲。
还没走到厅堂,张云秀就累得喘气,张手揽着温清哲脖子,挫败感十足道:“还是你抱我吧。”
关好门窗,张云秀解了外衣,温清哲却让她连薄衫也解了。
再解就要看到心衣了。他只解了个外衣,就一本正经的看她解薄衣。
他手中拿着不知从哪找来的药膏,盯着她道:“解啊。”
张云秀心里哼了一声,将薄衣解了丢他脸上,盖住了他视线,立刻钻入被窝。
温清哲笑笑将薄衣转身丢在椅子上,脱了木屐也跟着钻上床。
张云秀看着他爬进来,莫名心跳加速,他眉眼俊朗,笑起来又温柔得不行,张云秀心跳砰砰砰的期待些什么。
温清哲将手探进被窝,在里面一通乱摸,惹得张云秀几声娇嗔,脸蛋儿都烫红了。
他一本正经道:“抱歉摸错。”
他最后握住了张云秀的小脚,拉出被窝,那纤细的脚踝现在都肿起来了,可见摔得有多狠。
温清哲低头亲了一下,道:“忍一下。”
他将清凉的药膏抹到她脚踝,轻轻揉起来。
他动作已经是极轻了,张云秀还是痛的不行。
“好痛好痛。”她缩在被窝里仰头看他,眼眶都是红的。
他停顿,叹息一声:“刮骨疗伤就是这么疼的,我本还想让你自己慢慢好起来,你偏要浪。”
他最后的语气有责怪之意,张云秀瘪着嘴。
温清哲便又松下来:“还涂不涂?”
张云秀:“涂吧。”
温清哲看她良久,最后低头不去看她:“忍着点。”
又更加放轻了手,涂过一片后,抬头观察她神情,渐渐的加重了力道。
张云秀咬着牙,渐渐受不住了,只想从他手中抽出,然而那只白嫩的脚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张云秀伸手去推他:“痛啊。”
温清哲低着头没说话还是揉着。张云秀开始手脚并用地挣扎,温清哲更用劲儿了,一如昨日无视她的□□。
男女力道相差巨大,温清哲又比她高大许多,怎么都挣扎不脱,痛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冷血动物似地视而不见。
这个男人冷起来很恐怖,像魔鬼那般疏远凶残。
张云秀啜泣着捶他胸膛:“温清哲!”
她是真的生气了,使上了十分劲儿,捶了三下,一下比一下使劲,温清哲终于松了手,握着她捶来的小手:“好了好了。”
另一只手去抚自己胸膛:“痛痛痛。”
张云秀怒道:“你也知道痛!”
温清哲将人揽入怀里被推开,张云秀钻入被窝蒙着头。
他将药膏随手丢到椅子上,钻入被窝抱着人,心痛不已:“我就抱抱你,我就抱抱你,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做好不好?”
张云秀捂着耳朵什么都不要听,默默感受自己的痛疼,心痛自己。
扭到的脚踝此刻似乎有呼吸,还有心跳,热热的,火辣辣的,又有一股说不出的舒凉感。渐渐的那儿心跳似乎快速且规律而已,感觉舒服起来。
她慢慢松开耳朵,听到温清哲还在哄她:“一会就不痛了,上药是会痛一点的,但是好得快啊。”
温清哲给她抹着泪,又哄又亲。
她尴尬起来,闯祸的小孩似的,转过身来摸摸他的胸膛,低着眼眸不敢看他:“疼不疼?”
“不痛啊,你呢?”温清哲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梳理她凌乱的发。
张云秀委委屈屈:“不痛了,你也没跟人家说清楚啊。”
温清哲道:“我说清楚了啊,我不是说刮骨疗伤就是很疼的吗?”
张云秀:“……”
温清哲:“还叫你忍着。”
张云秀:“…………”
虽然理亏,但是还是很想生气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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