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将灯笼递了过去,问:“没发生什么吧,你们怎么醒了?”
陆文多嗓子哑得越发的厉害,这一次他感冒的症状不严重,就是这喉咙干得厉害,好像得了咽喉炎似的,“公鸭嗓子”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醒了,貌似和富闲同步,没发生什么,我们睡着的时候也挺安稳,他们几个也在熟睡中,一点异样都没有,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症状?”
凌厉摇头:“没有,所以接下来你们小心了。”
富闲和陆文多出门了,靠窗的两个位置空了出来,凌厉怕他们出事,想知道屋外的情况,他特意选了离窗最近的位置,胳膊枕着头侧躺着,他的注意力一直看向了窗外。
宋成双平躺在他身侧,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凌厉原本想再和他说会儿话,视线中朦胧的白色仿佛被水晕染二开,他视线一阵模糊,陷入了深度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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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多觉得自己活像个爷爷带着个孙子一样,和自己相比,富闲跨步的速度明显慢了几个节拍。
陆文多有些乏闷,眉头一皱:“我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好端端的瘸了呢?”
他又不等富闲回答,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被人打瘸的?或者不小心被车撞的?最后一个可能性,你是先天不足!”
富闲:“”
陆文多又说:“哥们你这样挺麻烦的,真要是遇上什么事儿,你跑也跑不掉,走也走不动,完了,准歇菜。”
富闲:“”
陆文多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是在上一个世界里,苟命可是难上加难了,让我想想,我们上次吧,在冰冷的水里淌了许久,又在滑腻的山路跑了四五个小时,现在想起来简直难以置信,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瘸腿了呢?算了算了,我好人做到底,要是你能活着出去,我就送你回家!”
富闲说:“不用,我家有司机会来接我。”
陆文多看着此人如此平平无奇,心说这可怜孩子,八成是有些神经不正常了,老以为自己是有钱人,可看他一出场的打扮,怎么也不像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还说什么五克拉的碎钻,反正他是没见到,让他怎么相信。
陆文多再次无比同情地拍了下他的肩:“一夜暴富的美梦,我也做过,年轻人,认清现实吧,我们得努力奋斗,该有的就都会有。”
富闲皱眉说:“我是富二代,我家住海景大道。”
陆文多直摇头,心说这人真是没救了。
他们转了几个圈,提着灯笼再次走到了西窑,然而此时,某间屋子悄无声息地亮起了微弱的烛光。
富闲抬步就要往那里走,陆文多死命地拽着他胳膊,心里险些哭爹喊娘,凌厉他们巡个夜,无事终了,怎么一轮到他就出怪事,说好的“幸运值”体质呢!
陆文多用口型示意他先别急着走,静观其变。
屋内突然亮起的烛火非常微弱,摇摇曳曳,从屋外这个角度看去,那光芒摇摇欲坠发,仿佛随时会熄灭。
他们站了一会儿,依旧是如此,陆文多深知这或许是得到线索的好机会,便继续用口型无声地对富闲说:“我们先过去看看,一有不对立即跑。”陆文多看着富闲极其不便利的双腿,不禁内心思考了下,如果真有个什么万一,这“累赘”
二人猫着步子走到了窗下,陆文多深吸口气,大着胆子往里一瞅。
白色单薄的窗纸可见屋内的场景,桌上点亮的油灯散发的微弱的光芒,将屋内场景勾勒出大概的轮廓。
一个裹着头巾的女子背对着他们,她的面前似乎放着什么东西,她的右手时而抬起又放下,举止轻柔优雅,她不时整理着头巾,头微微晃动。
陆文多吞咽了下口水,深夜时分,寂静无声的秦家窑洞,四下漆黑中唯一亮起的房间,光线昏暗又微弱,这一切从心理上带给人的就是无法言说的诡谲和恐怖。
女子似乎没有注意到窗外窥视的人,她抬手开始解开裹着青丝的头巾。
陆文多开始心慌了,他不确定是不是应该赶紧离开这里,他不确定这个不知名的女人会不会突然变成怪物向他们袭击,他甚至盘算着立刻狂奔离开直接赶回东窑,应该还来得及向凌厉求救。
就在他分神的瞬息之间,他的手臂被紧紧往下一拽,他整个人被拽向了窗台下。
蹲身的富闲用口型对他说:“她是在梳妆打扮,她刚才回头了,她看到我们了!”
与此同时,屋内的烛火灭了。
陆文多心猛地一跳,他有预感有事要发生了,当他想拉着富闲先行离开这里的时候。富闲松开了拉着他的手,他提着微亮的灯笼贴近窗纸头照向了屋内。
陆文多:“”这个想钱想疯的“神经病”是个二缺么!
富闲却放下了灯笼,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个女人不见了。”
梳妆的女人悄无声息地不见了,如同那突然熄灭的烛火,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们头晕眼花的错觉。
陆文多直摇头,盲盒中的世界,但凡你经历过一次,便不会在觉得是自己疯了,刚才的一切一定发生过,只是根本无法用常理去解释,他认命地说:“今天一定会有事发生,我们只能继续巡夜。”
陆文多不确定事态会如何发展,甚至他半点头绪也无,如果刚才那个诡异的女人是今晚无法抵抗的神秘力量,她分明看到了他们,又为什么突然消失了?
陆文多握住了富闲提着灯笼的手,试图带着他加快步伐,他感觉到语气尚且算是冷静的富闲,双手却是止不住地颤抖。
即便面容平静,谈笑风生,谁又会真的不惧不怕?
他们走过了北窑,再次绕道了东窑的垂花门下。
富闲突然说道:“我们要不要去叫醒其他人?”
陆文多正想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忙说:“不行!上下半夜的巡夜,这是任务,也就是无法抗拒的因素,对于我们而言很可能是死亡的筛选,不可违抗的规则。”
陆文多看了眼手机,凌晨四点,上下半夜各四个小时,他们只要撑过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这一夜就可以安然度过了。
陆文多不认为今晚没有死者,在盲盒世界,如果一晚没有死者,第二天的死亡人数会直线上升或者世界的难度增大,无论怎样,要是第一晚没有死者,那世界的恶意未免太过强大了。
左侧的三孔内是他的朋友们,寨墙之隔,便是无法未知的生或死。
富闲握着他的手却在此时剧烈地一抖:“那里有个人影”
一个人影就这样毫无预兆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门窗前,东窑四周各是三孔窑洞,这个人影站在前侧两个孔洞之间,那两孔偏巧是他们参与者分男女入住的房间。
陆文多脑子轰轰直响,他无法去思考这个人影是从哪个房间里走出来
这个人影的身型纤细,是女人的体型,向前行走的速度极其缓慢,她走到了头顶上方悬挂的灯笼时,笼内烛火的光线清晰完整地映照了她的人影。
女人穿着白色及地的长衣,头部裹着头巾,周身仿佛是月照似的冷白,这份苍凉的诡谲驱散了略显温暖的烛火,人影的速度停顿了,她缓缓转过了身。
陆文多手中的灯笼掉落在地,灯里的蜡烛瞬间将纸糊的灯笼燃烧了大半,火球在地上化成了诡异的红色光晕。
他震愕地捂住了嘴,那个女人转过了身,却没有脸。
一头向前铺展的及腰长发完全遮住了她的容貌。
瞬息之间,仿佛是光影那般,人影又不见了。
陆文多浑身冒起了冷汗,他抖如筛糠,结结巴巴吞吐着不成句的字:“你没看见我那个没有脸那个女人。”
富闲的腿也有些发软,他本就不方便的那条瘸腿更是软地使不上力,他没听懂陆文多的意思,刚才女人转身的瞬间,他的视线完全集中在女人白色的长衣上。
那件惨白到让人内心发憷的长衣上是大片殷红的血痕,斑驳点点,就像是从一具完损无缺的身体上被人用力挤出全身的血液,然后大量喷洒而出。
富闲同样用发抖的声音说:“我我不知道她衣服上好多血,是不是才杀过人”
两人顿时,驻足屏息。
一股冷至骨髓的寒意在顷刻间蔓延全身,寒凉的风由后吹至耳廓,吹得他们脖颈冰凉无比。
有人在他们身后,还有那刺鼻到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
富闲回神,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全身仿佛春暖大地似的突然有了力气,他大喊道:“跑啊!”
他拽着陆文多朝前狂奔,他们不敢回屋,只能沿着廊下拼命奔跑,仓促的脚步声惊扰了诡秘的死寂,然而整个秦窑根本无人醒来,仿佛他们同处的不是一个世界。
陆文多和富闲绕着秦窑跑了一周,当他们再次跑到了这东窑处的垂花门下时,两人早已冷汗湿透。
他们惊魂未定,压根说不出话,刚才一路狂奔只是遵从求生的本能,那个人影和那可怕的血腥之气一直如影随形,尤其是女人的影子。她时不时出现在左右两侧,像是旧时的老照片似的顿闪一下就消失了,可瞬间又会出现在前方,后方,和他们视野中随处可见的任何一个角落。
富闲拽着陆文多的手停了下来,他不停地摆着手,示意他停止,弯腰喘气说道:“你停下,别跑来,没用的,我觉得这女人就是想活生生吓死我们!”
“靠,不跑你说能怎么办!”陆文多紧张地四处瞅着。
富闲视线扫荡了上下左右,目指东窑中间的那棵梨树。
“爬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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