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见有寻常人靠近,立刻警惕了起来,这些官爷和昨日大街上的略有不同,他们腰间除了证明身份的腰牌,还别着刀具,立刻阻拦了宋成双的去路。

    “你是做什么的?赶紧走开!这里不得靠近!”

    宋成双低头闷哭着:“几位官爷,行行好,躺在棺材里的那人是我朋友,我一路都跟着送葬队伍,就想送我朋友最后一程,麻烦官爷让我过去再瞧上一眼吧。”

    “走走走,这里不能随便看,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官爷面露狐疑之色,眯眼打量起了宋成双:“等下,镇上的人都知道这里是不能随意进入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话音落,腰间大刀忽出,直抵宋成双的颈部。

    宋成双抖如筛糠,直直地给跪了下来,他“害怕”地抱拳求饶道:“我等小民怎敢欺瞒大人,我的确是外乡人,就是昨日进镇给秦窑当下人,初来此处对镇上很多规矩不甚了解,还望大人海涵,昨日下午我在街上遇上了点难事,对亏了这位朋友仗义相救,原想日后再报答一二,不想却突然撒手人寰,如今也别无他法,只想再多看他一眼,磕上几个头。”

    宋成双一本正经地瞎说着大实话,也许是秦窑名声过好,又或许是宋成双影帝级别的“表演”,他竟然开始念叨起了这朋友种种好来,又是如何帮助他等等具体事宜,凌厉听得都有些莫名的感动了,那几位官爷终于收回了道具。

    “原来是秦窑的人,好吧,不知者无罪,今日就当你没来过,告诉你,这个地方不许进,你要真感激你朋友,就在这里磕几个头算了,我们就当没见过你来,磕完就赶紧走。”

    宋成双低头连连道谢,还真对着壁垒,磕了好几下,随即掩面抽泣着后退转身走开了。

    凌厉叹为观止,恨不得一键三连:“宋,你是怎么想到那一大堆说辞的。”

    “早期跑龙套的时候拿到的小角色,台词我到现在还记得,就随口说了。”宋成双略带哭腔的语调说止便止,连双眸都恢复了正常颜色。

    凌厉见他额头还沾着泥土,顺手替他抚去了:“你额头脏了。”

    宋成双倏然握住了他离开额间的手,又觉不妥,讪讪地放下:“多谢。”

    凌厉有些尴尬,转移了话题:“可惜没法靠近一探究竟。”

    宋成双说:“风俗习惯暂且不议,如果只是安葬死者的地方,又为什么不让别人靠近,这太奇怪了,还有我刚才走进发现这圈壁垒面积非常广泛,应该是镇上所有死去的人都会被安葬在这里,壁垒应当就是用这高原上的岩石堆砌的。”

    凌厉说:“是很古怪,像黄土高原这样的地方水资源相对匮乏,水源几乎只有下雨这一个来源,遇到气候不顺的情况,甚至几个月都不会下一滴雨,我倒是听说过古时的高原常常有祭祀的仪式来祈求雨水。”

    宋成双说:“刚才那个壁垒的面积和形状倒是挺像祭台的,所以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让他们拆了祭台,改成了下葬所用的墓地。”

    凌厉沉思说:“这些事镇上的人肯定会知道,但是估计他们不愿意说,从刚才的态度就看出来了。”

    他们决定先返回秦窑,看看其余人有没有挖掘到有用的线索,还需再调查下昨晚的事件。

    他们回去的路上,凌厉提议:“要不要去调查下今日下葬的那位是否是自然死亡的?”

    “怕是不好查,我们也未必有这个时间,严齐在那里。”宋成双朝着前方点了下头。

    严齐正站在茶楼门口,他面色游移,彷徨地站着,似乎在考虑接下来要往哪儿走。

    凌厉出声喊着了他,严齐看到他们,转忧为喜,朝着他们跑来,手里还拿着油纸包裹的东西,高兴地说:“可看见你们了!我还想着去哪里找你们!我查到点东西”

    严齐的表情阴晴不定,他自己也拿捏不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我知道我的身份是谁了,也知道和秦宝成婚的谁了!”

    严齐和他们分道扬镳后,漫无目的地在集市行走,他不知道哪里对他而言是禁区,不敢随意乱走,就想着在街上碰碰运气,这时却被人叫住了。

    “他姓艾,叫艾俊,他就是秦宝未来的夫婿,他也是个外乡人,今日才到的这里,而我应该是他的仆从。”

    “难怪,这就是为什么严齐的服装和我们不同的原因之一,我想艾俊的穿着也和这里不同吧。”

    严齐点头:“和我身上的差不多,简单的长衫。”

    凌厉问:“这个艾俊有没有和你说什么?他看起来如何?”

    “他问我秦窑里是否已经准备妥当了,我猜测我是早一步来这里打点一切的,这就难怪为什么我没有活要干了,毕竟我现在还是艾家的人,秦窑总不能安排我做些粗活吧。艾俊看起来很是温雅的一个人,说话也文绉绉的,像个读书人。”

    宋成双思忖了下,又问:“你刚才是从茶楼里出来的?”

    “是的,他让我陪他喝杯茶,有给了我这些点心,你们要不要吃。”严齐将那被油纸包裹之物拿了出来,里面都是些精致的小点心,枣泥糕,海棠糕,桂花酥一类的。

    严齐犹豫了下:“听他的意思本来要和我一起回秦窑的,但是我就是去上个厕所的时间,回来的时候艾俊说他有急事要办,今晚不回秦窑了,还特意嘱咐我让我一定要和秦窑说一声,他明日会尽早回去的。”

    宋成双问:“艾俊没有说是因为什么事?”

    严齐摇头:“没有,我也没有多问。”

    他们在午时左右回到了秦窑,窑内红色装扮尤甚昨日,秦窑的下人来来回回忙得是热火朝天,他们先去了厨房,果然大部队人马都已经围桌开始吃饭了,赵对对和安乐心还在后面灶头那儿忙活着。

    李韶和朱卫华颇为丧气,二人趁着打扫的工作,力所能及地将秦窑搜寻了一遍,压根没有发现什么盲盒。

    李韶不免来了脾气,粗声粗气地说:“我们连盲盒会是个什么东西也不得知,这要如何找?一片瓦?一块砖?”

    凌厉没理他,左右一看,便问:“陆文多和富闲呢?”

    朱卫华冷笑了下:“估计还睡着呢,他们可真睡得舒服。”

    凌厉“哦”了声,又补了句:“你要是被一个女鬼追了一小时,我想你会睡得更舒服。”

    朱卫华哑然,李韶倒是略带了歉意:“不好意思,我这脾气我不是冲你们,就是实在心里没底,白天过去了一半,接下来可怎么才好。”

    有个女人低头走进了厨房,秦窑毕竟是镇上响当当的名门大户,秦窑的下人出门也是格外长脸的,向来挺胸直背意气风发,唯独这一位一直低着头朝厨房的后方走去。

    不多久,她手端着托盘又离开了厨房,由始至终都低头不语。

    赵对对和安乐心从后方走来,赵对对不停地伸举着双手活动筋骨,一脸疲惫。

    “厨房真是个苦差事,我和乐乐一早上做了全院所有人的主食。”她坐下掰开了一个黄馍馍,就问:“你们早上有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这个先不急,刚才那个一直低着头走路的女人是谁?”

    赵对对咬了口黄馍馍:“阿丑。”

    李韶发笑:“阿丑?怎么还有人叫这个名字?”

    “那是因为她长得特别丑,她不想别人瞧见,就一直低着头。”安乐心说:“她也是伺候秦宝的。”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赵对对嘴角扬起迷之自信:“本姑娘的技能在这一隅之地的厨房也能有效发挥,阿丑算是秦宝救回来的,过程略复杂,简单来说就是秦宝在外看到阿丑在街上被人当众贩卖,觉得她可怜,就把阿丑带回来了,反正从那天起,阿丑就一直在秦宝身边伺候。”

    安乐心点头:“我想秦老爷或许是觉得阿丑实在见不得人,眼下秦宝又要成亲了,怎么也得多要两个丫头伺候在身边才行,我们应当是以此为契机而拥有的身份。”

    凌厉问:“你们和这个阿丑搭话过吗?”

    “没有。”赵对对说:“她一早上来过厨房几次,一次是拿点心,一次是拿参汤,我倒是想和她说说话,可她总低着头,压根不搭理我。哦,说起来,唐滋也来过几次,不过她似乎很忙,没时间说话。”

    凌厉说了下刚才发生的事和艾俊这个新人物的出现。

    宋成双说:“目前所有的事件都是围绕着秦窑的喜事展开的,而盲盒卡片上的主题又是个囍字,秦窑这门婚事必是破局关键,既然艾俊已经出现,这人身上也会有线索。这个时间目前的关键点是,秦窑,艾俊,下葬的墓地。”

    他见凌厉沉思未语,问道:“凌厉,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艾俊,他没有在第一天出现,是不是意味着隐藏着别的线索,而且我在想今天他虽然出现了,可是并没有回秦窑,我对他今天突然去了哪里很感兴趣。”

    严齐直摇头,无奈地说:“这个镇不小,这些窑洞层层叠叠,攀附高山而上,要知道他去了哪里恐怕有些难办,而且我今日见到他的时候只有他一人,要打听消息的话,恐更有难度。”

    朱卫华放下了筷子,他双手支着下颌,露出副头疼的表情,皱紧了眉头:“烦死了,压根不知道这鬼地方到底说的是什么,找盲盒,开什么国际大玩笑,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我的头快痛死了!”

    朱卫华和李韶的年纪相仿,李韶关心地问:“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头疼!被这儿给闹的!”朱卫华大吼了一句:“再累也不能休息!按照你们说的如果没有完成任务,也算是死亡条件!我哪里可能得空休息!”

    朱卫华暴躁如雷,他猛地起身,气势汹汹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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