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钰每次听白潇河对生儿是他的儿子深信不疑就觉得好笑,但他只是不动声色地道:
“他现在是我和沧王的孩子,与你无关。”
“沧王妃,拜托你了!”白潇河直到这时才终于改了称呼,“你就让我看他一眼吧!”
“……”秦陌钰见白潇河有一颗爱子之心,倒有几分心软,“罢了……来人,把小少爷抱过来。”
“是。”
片刻后,奶娘就抱着生儿过来了。
半岁多的生儿被养得白白胖胖,并且和秦陌钰很是亲近,一见到秦陌钰就伸出小胳膊求抱抱。
秦陌钰把他抱过去,却发现现在他太沉了,自己抱起来居然已经有些吃力。
“他真可爱。”白潇河含笑打量着生儿,“我相信你会善待他的,就暂时把他放在你身边吧。总有一日,我们一家三口会团聚的。”
“……白潇河,你怎么就不能听我的劝安稳一些呢?”秦陌钰有些心累,“说实话,好歹当初是你帮了我,我并不想对你赶尽杀绝。但我已经说过,你再要兴风作浪,我绝不会手软!”
白潇河心中有些疑惑,不知秦陌钰所指的自己帮了他所为何事。但他没有多问。“能让我抱抱孩子,跟他说说话吗?”
“不能。”秦陌钰一口回绝了,“请你马上离开,不要再耽误我的时间。”
“陌钰,”白潇河又把称呼改了回去,“你当真对我如此绝情吗?”
“我再说一遍,你给我滚!”秦陌钰对他已经有些忍无可忍。
“好好,那我今天就先走……不过如今沧王不在京中,你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秦陌钰冷笑道:“我爹和兄弟们都在京中,我会有什么事需要潇王殿下你帮忙?难道你以为我夫君不在我便要跟你红杏出墙?你还是今晚早些睡,做梦去吧。”
“你知不知道如今边关战事很紧张?”白潇河这次倒并没有被秦陌钰的冷嘲热讽给打击到,“我看你父兄迟早也得过去支援。”
“……”
其实边关的军情,秦陌钰又岂能不知?他只怕关注得比白潇河更加频繁得多。
如今双方各有胜负,僵持不下,可谓是战况惨烈,令人心忧不已。
“潇王殿下,那我倒想问问你,你有想过你自己去带兵支援吗?想过叫你舅舅去吗?”
“这……”白潇河顿时语塞。
“你瞧瞧你,把自己保护得多么好,就等着别人死在战场上你好坐收渔利,你以为我还会喜欢你这种人?我告诉你,若是我爹和哥哥们前去支援,京中绝不会只留下你我二人,因为,我也一定会去!”
秦陌钰说到这里,却忽然又感到一阵头疼,但他尽量不在白潇河面前表现出来。
“来人,送潇王出去!他要是再不出去就把他给拖出去!”
“谁敢!”白潇河瞪了一拥而上的两个侍卫一眼,“本王自己会走。”
白潇河终于转身离开了,秦陌钰目送着他的背影,心情有些烦乱——
不再是为白潇河这个人而烦乱,而是为他刚才提到的事。
希望战局能早日缓和。
事实上,这件事不只是令秦陌钰烦乱,现在除了白潇河这种巴不得白沧岚全军覆没战死沙场的小人,朝廷上上下下的其他人都很烦乱。
又过了一段时间,战事依旧胶着。
皇帝忍无可忍地在早朝上提起:“秦言鹏,沧王出兵久未取胜,他来报说敌军抵抗十分激烈……朕现在命你带精兵五万前去支援。”
“臣领命!”秦言鹏早就主动请战了很多次,如今见皇帝终于同意,连忙郑重地答应下来。
当秦陌钰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坚决要随父亲出征:“爹,算孩儿求你了,就让孩儿一起去吧!孩儿定会照顾好自己,不会拖累你们的!”
“这……”秦言鹏很犹豫,“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爹以为孩儿在家日日为你们牵肠挂肚身体就能好些吗?!”秦陌钰忍不住打断了父亲,“医书上说心绪是很影响整个身体状况的,没错我最近的病情每况愈下,但也许只是因为我见不到沧岚罢了!现在连你们也要走,就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那我恐怕都熬不到你们回来了!”
“……罢了,你都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我带你去便是。”
“谢谢爹!”
“爹,那我们,”这时秦子琅走过来,“明早就出发?”
“琅儿,你不能去。”秦言鹏却摇摇头,“将军府诸事不能为人打理,你就在京中留守吧。”
“什么!”秦子琅愕然,“你让我留守?我不!”
“这是命令。”秦言鹏把脸一板,“如今你大哥还在卧床养伤,战场是不可能去的,何况他已与我们不同心,我也不想让他去……但若留他一人在将军府,你就不怕他又趁机滋事?”
“可是,大哥和九弟他们确实去不了也就算了,我那点伤早就好了,凭什么只留下我啊!”秦子琅还是一脸不服气。
“琅儿,”秦言鹏的语气忽然变得柔和,“你就当是为了满足我的愿望吧。于公,将军府的确需要有人打理;于私……其实自从你六弟当年出事,我就一直在想,那时若我不带上他该有多好!事到如今,我至少想让自己有一个儿子是平安的。”
“……!”这话中包含的信息让秦子琅心中一颤,“爹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至少有一个儿子平安,你希望那个儿子,是我?”
“是。”
秦言鹏没有迟疑地点了头。
“你抱怨爹偏心,也许我的心的确是偏的,但也从来只是偏向了你和钰儿罢了。你若非要问我爱你们哪个多一些,这我没法回答,只是,我知道我平时对你更严厉些,那是因为你六弟现在体弱,我不可能时常对他打骂。
我那日说那句话的意思并不是你不配和钰儿相提并论,而是你们的情况从根本上就是不同的。
是,对于他当年和潇王以及沧王的交往,我没有制止得特别坚决,那是因为我心中对他有愧,与他之间又有了隔阂,便想着,若他们当中真有谁对他是真心的,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秦陌钰听到这里,心中不禁有些感动——原来父亲真的一直都在为自己着想。
秦言鹏续道:“但现在形势不同。如今钰儿已经成了沧王妃,你再和瀚王有所牵扯,皇上对我们秦家的拉帮结派只怕会忍无可忍。不过这些事我暂时也管不了了,但愿我能去战场上立个功,为你向皇上讨个恩典,他要是能同意让你当瀚王妃,那我不会有二话。”
“爹,对不起!”秦子琅忽然往地上一跪,朝着秦言鹏重重扣了个头,“之前孩儿说您偏心云云,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不必如此。”秦言鹏将秦子琅扶起来,“你爹我不是个擅长表达感情的人,你们对我若有误会,那是再正常不过了。今日我这番真情流露,只是怕今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秦子琅连忙打断父亲,“你和小钰还有其他兄弟们,一定都会平安回来的!”
“哎,但愿如此。”
随后,秦言鹏就领着一批人马,带着几个儿子一起向东北边境出发。
秦陌钰终于见到了令他日日牵肠挂肚的白沧岚。
“阿钰?!”白沧岚见到秦陌钰时又是惊喜又是震惊,同时又带着几分担忧,“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叫你乖乖等我回去吗?”
“你还说呢?”秦陌钰嘴一噘,“我对你是一等不回来二等也不回来,这不只好自己来找你了吗?不然谁知道你回来的时候是猴年马月,还记不记得我?”
“我怎会不记得你!”
白沧岚很少见秦陌钰冲自己撒娇的模样,再也忍不住地将他一把搂入怀中。
“阿钰,我也日夜都在思念你啊!只是这战况实在太胶着了……唔……”白沧岚忽然下意识地眉头一皱。
“怎么了?!你身上有伤?”秦陌钰立刻意识到事有不对。
“……无妨,小伤罢了。”
“你快脱了衣服让我看看,到底是不是小伤!”
“好好,我让你看。”白沧岚笑了笑,由着秦陌钰替自己宽衣解带。
帮白沧岚褪下上衣解开绷带后,秦陌钰才发现,一道长长的狰狞的伤口从他左肩开始,经胸前一直蔓延到右腰处。
秦陌钰心疼地轻轻摸了摸那道令他触目惊心的恐怖伤痕,“是不是还会疼?”
“不疼了。”白沧岚微笑着摇摇头。
“你说谎!刚才你抱我的时候分明就是因为碰到它感觉到痛了……沧岚,是谁伤了你!”秦陌钰愤恨地问道。
“是拓跋洪。”白沧岚说出一个两人都很熟悉的名字。
“又是他!”这个名字更是令秦陌钰一时间咬牙切齿,“他伤我还不够,还要伤你!”
“我这点小伤比起你又算得上什么?正因为他当年将你伤成那样,我才想在战场上亲自斩下他的人头!谁知此人倒真是武功不弱,我们几分交手,都是难解难分……”
当年的拓跋洪才不到二十岁,如今正值壮年,身手倒是愈发不容小觑。
白沧岚歉疚地凝视着秦陌钰,“阿钰,都怪我没用,没法替你报仇。”
“沧岚,这怎能怪你?”秦陌钰摇了摇头,“你放心,爹带了增援军队过来,一定能让他们好看!”
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双方再次展开了一番浴血奋战。
白沧岚这边固然有增援,但鲜卑汗国同时也派了援军过来,双方仍旧胶着。
皇帝也想尽快结束战斗,所以派人给白沧岚传了消息,让他可以对鲜卑汗国做出适当让步。
白沧岚自认为给鲜卑汗国开出的条件已经很优待对方了,谁知对方居然还是一口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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